门外的男人拍了两下门板。

又愠怒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宁栀靠着门板,不为所动。

心已经麻木了。

她可以忍受傅欲行对她冷言嘲讽,可以忍受他的强势霸道,甚至,是对自己的粗暴对待。

可她忍受不了傅欲行让她当小三。

更接受不了,他在傅天泽的事情上这种态度。

她在他眼里既然什么都不是,那又何必再纠缠下去。

反正胡莲走的时候,就已经大声宣扬她是小三。

大不了,她就不教书了。

摆烂远比努力来得简单。

宁栀无视傅欲行隔着门板打她电话,她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吃完粉丝,她先备完课,然后打开文档写剧本。

周一去学校,一如平常。

没有领导找她谈话,也没有听见谁背后议论自己。

宁栀松了口气。

看来傅欲行之前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

不可能真到学校找她。

平静到周三这天。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校长把她叫出办公室。

告诉她,中午一起吃饭。

“校长,我不舒服,能不去吗?”

宁栀没问是陪哪路大佬。

不管是谁,她都没心情。

校长眉头皱了皱,“宁老师,是傅总的未婚妻顾小姐点的你,你要是不去,岂不是不给傅总和顾小姐面子。”

“我真的不舒服。”

宁栀低垂着眉眼,一脸冷漠。

校长犹豫了下,说,“要不这样,你去露个脸再离开。”

宁栀是最后一个进包间的。

傅欲行微垂着眸,正听顾琳姗说着什么。

顾琳姗眉眼含笑的样子,温柔又娇媚。

外界说得对,他们很般配。

顾琳姗让宁栀坐她旁边的位置。

宁栀依言坐下。

中途,顾琳姗喊宁栀陪她去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门口,宁栀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顾小姐,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琳姗诧异地看着她,“你不一起进去吗?”

宁栀摇头,“不了。”

顾琳姗抿了抿唇,说,“宁栀,傅天泽差点强了你的事,欲行跟我说了。”

宁栀眸底涌入某种情绪,被她迅速地压制下去。

她双手暗自紧攥,“那都已经过去了。”

顾琳姗叹了口气。

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怜悯,“你就是长得太好看了,才会被那些男人觊觎,先是唐胜强,后是傅天泽。宁栀,我真担心你。”

宁栀扯了下嘴角。

“你不用替我担心。”

顾琳姗笑笑,“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让你不被那些男人骚扰。”

“……”

宁栀没接话。

她不认为,顾琳姗会出什么好主意。

“晨阳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的,相亲了无数个,一个都没结果。我知道他一直惦记着你,宁栀,要不你就答应晨阳。”

“我高攀不上。”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都替你想好了,只要你怀上晨阳的孩子,来个奉子成婚,到时我跟欲行再帮你说几句话,你就能嫁进来了。”

“这也是欲行的意思。”

“……”

宁栀的大脑有几秒的宕机。

她盯着顾琳姗,“什么是他的意思?”

顾琳姗笑笑,“我刚才帮你出的主意呀,他和傅天泽终究是堂兄弟,不会由着你做出有损傅家名声的事来。”

“宁栀,你这次就当长个教训,别想着报警起诉傅天泽之类的。有欲行在,你动不了傅天泽,只会自取其辱。”

宁栀强压着心里涌上的层层愤怒和难过。

唇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些,是傅欲行让你带的话吗?”

顾琳姗,“你知道,傅伯母一天不醒过来,他就会恨你一天。”

是了。

宁栀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傅欲行对她的恨,不会因为他们的那种关系而减缓。

反之,他跟她这几年的纠缠,都是源于他对她的恨。

所以,不允许她有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了。”

宁栀语气冷漠,“我有些不舒服,就不等你,也不回包间了。”

“好,我会告诉你们校长的。”

-

次日下午,副校长带着人到教室外,把上课的宁栀喊了出来。

宁栀被告知。

她们班上的新桌椅要被拉走。

换给初中部期中测试成绩各年级排名前十五的学生。

宁栀心平气和地问,“你之前不是说,是有人捐赠给我们班的吗?”

副校长一秒的尴尬。

“宁老师,这也是那位捐赠人的意思。”

捐赠人的意思。

就是说,是傅欲行的意思?

宁栀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现实得很。

“能等几分钟吗?突然被换走,我总要跟学生说一声。”

副校长点头,“可以。”

宁栀刚转身,又想起什么的回头。

问副校长,“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退的,你可以一次性通知我,我告诉学生们。”

副校长被问得一怔,“你们班,还有什么是受捐赠?”

宁栀笑了一下,“之前一顿早餐。”

副校长表情一僵,“早餐已经吃掉了,没法退。”

“这倒是。”

宁栀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就算是屎,也早都拉出来了。”

副校长一脸被冒犯的愠怒,“宁老师,你要注意形象,怎么能这样说话。”

宁栀无辜眨眼,“我说错了吗?早餐吃了,屎也早拉了。”

“……”

副校长被噎得沉默了好几秒。

才冷硬吩咐,“你赶紧跟你班上的学生们说一声,等下师傅们要搬了。”

宁栀挑眉,“我们之前的桌椅呢,既然要换,那麻烦副校长让人把桌椅给我们搬过来吧。”

“那些桌椅需要你们自己去搬。”

副校长脸色不悦,靠山都没了,还想颐指气使。

“还有一点。”

副校长说,“宁老师,这里是学校,你的个人私生活作风要注意,不要带坏了学生。”

她直到今天中午才搞明白。

原来,宁栀是傅欲行的仇人。

据顾琳姗说的,傅欲行最讨厌的人就是宁栀。

那些年,要不是她帮宁栀说情,她估计早被傅欲行赶出了傅家。

哪有她大学毕业当上老师。

宁栀没有反驳。

副校长从刚才一来就不同于之前的态度,反而比这些日子对她虚伪的好更令人心安。

“我记住了,会努力向您学习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跟您一样把精力放在教学上,不谈恋爱不结婚。”

“……”

副校长觉得宁栀话里带话。

但一时间又挑不出毛病来。

她哼了一声,说,“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将来嫁不出去,可别让我给你介绍对象。”

宁栀疑惑地问,“难道你现在是因为嫁不出去,才一直单身的吗?”

“当然不是。”

副校长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宁栀多说,对旁边几位搬运师傅交代了两句,便踩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了。

放学后,宁栀帮着搬回椅子,又安抚好了学生,才离校。

-

宁栀不在清苑的这些天,傅欲行都住在傅宅。

晚上,应酬完回到傅宅,已经十一点了。

江淮的电话打来时,他正准备去洗澡。

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解着衬衣扣子,踩着步子往浴室去。

听着江淮在手机那头说,“欲行哥,问你件事呗?”

他嗓音懒散,低淡,“什么事?”

“你是不是把捐赠给宁栀班上的桌椅又换走了?”

傅欲行嗤了一声。

语气不屑,“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

捐出去的桌椅又换走。

怕不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