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欲行眯了眯眼。

宁栀不躲不闪的眸子里,是想要一个态度的倔强。

见他不回答,她眸色黯了一分。

“你不会,对吗?”

“你确定要告他?”

傅欲行不答反问的话,令宁栀的心一滞。

她知道,别说昨晚傅天泽强J未遂,就算是真的得逞了。

他也不会为了她,跟自己爷爷撕破脸的。

自己刚才的问题,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就是随便问问,不告了。”

宁栀望向天花板,逼退眼里的泪。

傅欲行的电话在此时响起。

看见来电,他站起身,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买。”

宁栀语气生硬,“不用买,我什么也不吃。”

傅欲行冷隽的面容沉了沉。

视线在宁栀覆上一层冷漠的小脸停顿片刻,拿着手机出去外面接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给他的。

他没走远。

就站在病房外。

隔着透明玻璃,宁栀能看见他的半截背影。

清贵,挺拔。

听不清他说什么内容。

只看见他下颌线线条冷毅。

傅欲行打完电话,进来病房时,手里提着早餐。

“你先把早餐吃了,有事你可以喊外面的保镖,或者给我打电话。”

“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宁栀的语气清冷而平静,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仿佛刚才难掩怨恨的模样,只是傅欲行产生的幻觉。

傅欲行深邃的眸底落进一层暗色。

深深地看她一眼。

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出了病房。

-

傅欲行走后,宁栀吃了几口早餐便下床。

打开房门,外面守着的两名保镖问她有什么事。

她撒谎,说自己去洗手间。

其中一名保镖很善良地提醒,“宁小姐,你房间里就有洗手间。”

宁栀面不改色,“房间里的太闷。”

她从走廊另一头下了楼,打出租车回租房。

换了衣服后,宁栀去了物业办公室,让物业工作人帮她调看昨天晚上的监控。

结果被告知,“那边的两个监控昨天晚上坏了。”

宁栀脸色微变,“你的意思,监控是昨天晚上坏的?”

“是的。”

“几点坏的,我能看看吗?”

工作人员调了出来。

监控只到昨天下午五点三十六分。

她是七点多回家的。

从物业办公室出来,宁栀拨出覃易的电话。

她记得,昨天晚上傅天泽开了摄影机。

他说要录下全过程。

若是能拿到录像视频,也能做为傅天泽犯罪的证据。

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覃易的声音关心地钻进耳里,“学妹,你醒了吗?我现在就过去医院看你。”

“学长,你不要过来,我不在医院。”

她的声音有着隐隐的低落情绪。

话音微顿,她又道,“我打电话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现在在哪儿?”

覃易不答反问。

宁栀犹豫了下,回答,“我回家了。”

-

一个小时后。

覃易提着水果敲开宁栀租房的门。

对主动问宁栀,“学妹,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要问我什么事?”

宁栀垂了垂眸。

抬眼对上覃易的视线,溢出红唇的嗓音有些不自然:

“你知道昨天晚上傅天泽录了视频吗?”

“他录了视频?”

覃易面色变了几变。

宁栀的心在他的回答里往下沉。

“是的,他录了视频。”

“那你要问林木,或者,傅欲行。”

覃易解释说,“昨晚我担心你,没作停留,林木带着人走在最后。”

“我知道了。”

宁栀扯出一个牵强地笑,“昨天晚上,谢谢你,学长。”

覃易想到昨晚她的模样,问,“学妹,你是要报警吗?”

宁栀苦笑。

“恐怕报警也没什么用。”

什么证据都没有。

“我可以帮你作证。”

覃易眼神坚定而温和,“你要是告他,我能帮到你的,都绝不犹豫。”

宁栀心口一暖。

终于还是有人愿意帮她的。

“学长,谢谢你,我想考虑一下。”

如果傅欲行维护着傅天泽和傅家名声,那覃易帮她,只会害得他成为傅家的敌人。

宁栀不知道覃易的家世背影到底如何。

但傅欲行在南城的能力,她不敢赌。

不能害了覃易。

覃易不勉强她。

只是表明立场,“学妹,还记得我很多年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你不是一个人。”

宁栀点头,忽略眼里涌上的湿意。

父亲死后,她就成了没人爱的人。

这些年受过太多冷漠对待,看过太多冷眼。

她很珍惜对自己好的人。

“学长,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如果真需要你帮忙,我会不客气地麻烦你的。”

覃易笑,“那就好,我还真怕几年不见,你就把我当陌生人了。”

“不会。”

宁栀眼神闪了闪。

她不是把他当陌生人。

是傅欲行对覃易的敌意太重。

从当年扔她的笔记,到这次覃易回来。

傅欲行总是在提醒她,不要对覃易有不该有的想法。

为了不给他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便尽可能的不跟他有来往。

-

傅家。

老爷子的骂声夹着杯子摔碎的声音,从书房传出。

“我决不允许你毁了整个傅家的名声。”

傅欲行一躲不躲,任由杯子砸到肩膀后掉地上碎成片。

削薄的唇角始终抿着冷毅的弧度。

嗓音低而冷,“我就是为了整个傅家的名声,才要让傅天泽为他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你就等我咽气之后,再让他付出代价。”

老爷子怒道,

“让世人知道傅家出了个强/奸/犯和一个禁忌恋子孙,我没脸去见傅家的列祖列宗们。”

-

覃易走后,宁栀洗了个澡,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和消息。

有傅欲行,有周芳华打的,还有赵翩语打的。

她不记得自己这次拉黑之后,有把周芳华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点开傅欲行的微信头像,查看消息。

【为什么不接电话?】

【回我电话。】

【宁栀,你是要造反吗?】

【你是不是以为不接电话,我就找不到你了?】

【宁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宁栀不知道傅欲行哪儿来那么大的火气。

昨晚的事,又不是她的错。

他不愿意帮她就算了,还不允许她睡个觉。

他生气,她比他更生气呢。

傅天泽会这样对她,都是他给她招来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

他越是霸道,宁栀越是不回复他。

她给自己煮了一包鸭血粉丝,准备吃完开始工作。

胡莲离职了,但不代表他们班的学习就要松懈。

反之,她要趁着学生们热情高涨,把知识掌握牢固,成绩提上去。

只有让自己忙碌得不没有一分一秒多余时间,才不会陷入痛苦和怨恨里。

门被敲响的时候,宁栀刚吃了一口粉丝。

以为是赵翩语忘了带钥匙。

她上前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身影颀长挺拔的男人,面色陡变。

捏着门把的手动了动,又控制着自己没把门关上。

生硬地问,“你怎么来了?”

傅欲行嘴角噙着冷意,眸底一片晦暗,“我来看看,你这里是不是接收不到信号。”

宁栀垂眸,“我跟人合租的,不方便请你进来。”

言外之意,赶他走。

但傅欲行偏偏听不懂。

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茶几上她那冒着热气的晚餐。

溢出薄唇的话强势又霸道,“跟我回清苑住。”

“我不。”

宁栀精致的下巴扬起一抹倔强,迎着傅欲行沉暗深邃的眸。

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再去你那里,也不会再跟你继续下去。”

她的话出口,傅欲行英俊的五官瞬间笼上阴云。

宁栀是豁出去了。

“是去学校跟我领导说还是直接公开在网上,都随你。”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样。

重重关上门,把傅欲行关在她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