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欠相还

没有多余的停留,直到时间定格在箫诚走的那天,两家人才真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箫氏的彻底绝情。

箫诚坐的飞机是上午十点半的,何柏在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去了,上午九点四十,已经分开一周的两个人头一次正面想见,箫何两家的人自然如临大敌,可是事实上,当箫诚看到何柏的时候,他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他既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有表现出伤感,何柏自认可以掩饰好这种感情,可是真的面对这样冷漠的箫诚,他也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机场大厅里不时的播报着各种航班的?起飞降落时间,何柏不知道该跟箫诚说些什么,所以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跟家人告别。

当告别一一进行完毕,箫诚终于走到何柏身边,何柏没想到他会走过来,所以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箫诚见状止步,然后平摊开手掌。掌心是那枚银白色的戒指。

“给你。”箫诚站在那里,依旧没什么表情。

“哥······”何柏诧异的抬起眼睛,怔怔的看着箫诚。

“我在那边会重新开始。”

箫诚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何柏望着那枚戒指,先是茫然,之后麻木的点点头,伸出手把那枚戒指拿了回来,过了好久他才尽量换了个还算好看的笑容。

“那你在那边加油。”

“恩。”箫诚安静的点点头。“谢谢你。”

似要转身,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回头对何柏说:“我走以后,你也回一趟那栋房子吧,我已经把自己在那里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喜欢的你就留着,不喜欢扔了也行,反正都没用了,你自己随意。”

“那些东西对于你都没有用了么?”何柏终是没绷住,眼底犯了潮气。

王雪梅知道儿子到底还是割舍不下,所以想上前拉开何柏,但是箫诚比她更快一步,二爷忽然伸手,直接挑起何柏颈间的那道红绳,然后迅速借着寸劲儿拉断后面的结扣,之后他把那枚平安扣握在手心里,轻笑这对何柏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东西想来对你已经没用了,所以我拿走了。还有,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记住哪一句?是那个房子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丢弃还是那句客套的谢谢!何柏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脖子后面还带着刚刚绳子断开的勒痛,可是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什么,开始的是他,分手的也是他,他现在早就无话可说。

广播里开始播报登机的检票信息,箫诚听了随即转身,何柏看着他跟张静文和箫铭信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直接往登机门走了过去。

仿佛再没看见他一样,何柏看着那个背影不曾留恋,不曾遗憾,甚至不曾回头。

他走的真干脆。

何柏拿着戒指站在原地,他看着箫诚检票,然后随着扶梯消失在视线的拐角处。

其实明白,其实知道,这个人就是他哥,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固执却也果断,如果讲到退出,他可以用一个转身将自己的一切撇的干干净净,让自己像是从未触及到他的世界一样,可是苦的是箫诚能做到的,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看着一个爱了二十年的人就这么离开,就这么一夜之间变得形同陌路,他还记得他抱着自己对自己说我们在一起吧,他还记得他在有限夜里搂紧自己,他还记得那些亲吻和残留在身体上的温度,他还记得那枚戒指缠绕之间的欢喜,他还记得·······还记得那么多······

牵连一朝斩断,再和难比登天,即便是迫不得已,但事到如今破镜重圆也只是一种梦想,因为先前的伤痛总会在某一时刻出现,所以有人才会说相见不如怀念。

原来,即便戒指拿回来了,对那个人的心也还是收不回来的。

戒指被死死的握在手心里,何柏站在原地半天没动,最后,他慢慢转回身,对王雪梅说:“妈,带我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里正在放广播,电波里,女主持人正用甜美忧伤的嗓音谈起一段可能发生在很多人身上的故事。她说爱情从相遇到分离,美好的种种总是稀有珍奇,可是人总是贪婪,于是当爱不再是爱,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分离,但是分离之后又有比较,当我们得到这个人,便又会贪图前一个人的好,于是,爱情变成一个圈,狠狠将人套牢,让人迷迷茫茫的最求一辈子。有人当初只不过想要一个拥抱,可是经过反复的比较和追寻,却又迷失了自己,等真的醒悟,自己原来不过是要找个人白头到老,有个怀抱可以依靠,却已发现,那人不是寻得有情人,就是早已有缘无分,再无眷恋。所以,真爱从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他没有实际的存在感,但是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爱,说起来只有两个结局,有人戏称他们是”1314“和”4131“,不是一生一世,就是死一散一。有多美好,就有多残忍,很多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姻会葬送爱情,可是连婚姻都没有的爱情,岂不是其无葬身之地······”

王雪梅坐在一边小心的看着儿子,可惜她没有在儿子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她只看到儿子眼睛直直的望向车外。

车窗外,城区里的车辆像是流水匆匆从身边行驶而过,一栋栋高楼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巨大声响拔地而起。

何柏恍惚的看着窗外,他忽然觉得这个他所成长的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冰冷。

恍恍惚惚,将近一周没有好好休息,何柏最终熬不住,视线交叠的一黑,还没有到家他就直接晕过去了。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箫家母子也在惊异于箫诚的利落。一路上,就连一向不动声色的张静文都忍不住向箫铭信抱怨小儿子的狠心。

“铭信,你说箫诚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这么对何柏,那,那前几天他还那么死性干嘛!”

张静文一边把手包扔到一边的座椅上,一边抱着肩膀气得咬牙。

箫铭信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母亲,之后无不哀怨的对她说了一句:“妈,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说起来,这不是咱们都希望看到的么·····再说,箫诚都走了,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把人家拆开的是您,这会儿您又抱怨你小儿子不给人家留情面,这种事儿,留情面还分得开么!

张静文听了儿子的话,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真是气气不出,骂骂不来。可是说实话,按她的本意是让两人和平分手,可哪想到儿子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这以后他是真不想再见到何柏那小子了!?

“铭信,你说箫诚这回是来真的么?!”

“看样子像,”箫铭信微微皱起眉,在一处红路灯他转回头问母亲:“妈,话又说回来,如果箫诚真的做到了,那您就真的打算履行承诺?”

“是啊,”张静文望向窗外的实现收回来,直白的看着大儿子:“可是我觉得依我的标准,那孩子可还差得远啊。不过他要是真的做到了,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阻拦了。”

“这个你先不必担心,咱们走一步说一步,先不说箫诚会不会再认识其他人,至少,在何家那边咱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这事儿何家比咱们要为难得多,至于你爸,他那儿不是还有我呢么。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你爷爷奶奶那一块,两个人都上年纪了,要是真有不得不说的那一天,那才真叫麻烦呢!”秀气的眉眼略带愁容,张静文把右手食指抿在唇间做思考状,车开良久她才自言自语的感慨了一句:“其实,我们都在赌,至于输赢,只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觉得值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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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飞机的头等舱里,箫诚从背包里拿出一摞资料,一边翻看一边腾出手把那枚平安扣的红线两端系成死扣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手指轻捻着红绳,箫诚皱眉望向窗外大片的流云,面对未知的新起点,二爷其实也有些担心,但是为了赢得这场赌注,他必须正视眼前的所有阻碍。

所以,小家伙,如果你还爱我,那就等着我,别辜负我,别让我舍弃一切之后一无所有,记好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因为在这期间,我不能分给你半点儿温柔,我不能向你透漏这其中的任何信息,不然,好戏一破,我们就会成为最大的输家!

(花花:下面我主要写虐何柏,因为箫诚身边既然没了何柏,那么他在我这里会很硬汉,不过虐归虐,但是咱还要看箫诚怎么巧搬救兵制敌于千里之外。故事情节会很故事,可何小猫怎么会被箫诚放在一边,他是被蒙在鼓里,但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战场,何柏的不坚定也会就此醒悟,嘿嘿·····我这算不算透剧啊!所以啊,大家就等着看后面公主力挽狂澜救王子吧,握拳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