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开

时值清晨四点,长长的夜开始消散,天边泛着微白,只是夜雨带着化不开的迷雾,让人看不清黎明。

何柏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玻璃上结上一层水汽,他像是隔着一个屏蔽一样看着窗外。

已经是第三天了,之前母亲一直在不断的“开导”自己,她说自己对箫诚只是兄弟情义,她说只要分开就会知道自己还可以喜欢上别人,她说大家都有大好前途,箫诚和你只是都在固执,如果你先放手,那么他也不会再被家里为难,她说自己一直听话乖巧懂事,这个时候应该识大局,她说·······自己这是病,该去看心理医生,她说分开·······势在必行·······,她说还有两天箫诚就要去上海了,如果他同意分开,那么后天他可以去机场送行······

何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抱住自己,作为交换条件,他明白如果自己答应,那么这次送行,很可能就是两个人最后相间的一面,可如果不答应,等箫诚离开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交换生,说得好只是半年,但谁也说不准这样的分开会不会由半年变成一辈子。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箫诚会做出什么决定,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手机在母亲那里,听说只要答应分手,他就可以拿到箫诚的新号码。但他还在坚持,即使他也快要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到底该坚持,还是该放弃······如果放弃,以后我还是否有资格见到你?

天光随着时间放亮,何柏又一夜未睡。

终于,在电子时钟五点钟嘀嘀的声响里,小孩儿打开门,走下楼,坐在沙发上等待母亲起床。

六点半,王雪梅走出卧室,何柏见到母亲之后,站起身,走过去。

“妈,如果分开,后天我真的可以见到箫诚么?”

王雪梅惊异的看了儿子一眼,然后试探的问了一句:“小柏,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和他断绝关系?”

“对。”何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才抿抿嘴巴对王雪梅说:“我要和他分开。”

有些话说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何柏把拳头,然后松开,对着母亲非常肯定的又说了一遍。

“妈,我要和他分开。”

和你分开,只为了再见你一面,哥,我这么做,你是否会怪我?是否会觉得当初不该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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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何柏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王雪梅,小孩儿一格格的翻出那个陌生的号码,然后咬着嘴唇按下通话键。

听筒里依旧是绵长的嘟嘟声,明明带着往日的熟悉和温暖,可是何柏的手竟在这之中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凉,那感觉就像每一声嘟响都在剥离他的灵魂一样。

终于,电话被接起,可是那边的人却没有说话。

何柏顿时语塞,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着手机,所以小孩儿只能继续在嘴唇上加力,直到尝到血的腥甜,他这才缓缓的对箫诚说:“哥·······”

“小柏,你是想分手么?”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那边的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

“可是宝宝,那不是你的错········我喜欢你。” 那边声音坚持。

“经过这几天,我觉得我们不该继续在一起了·······”置若罔闻,何柏逼迫自己不去听箫诚的一切言语。

“宝宝,我爱你。”

“我不喜欢你了。”拜托,不要坚持,不然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宝宝,我很爱你。”

“我要分手。”

长长的沉默,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何柏抖着左手,把电话放到唇边,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他维持着破碎的平静,安静的对着电话说道:“哥,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眼泪,扑落落的从何柏眼里涌出,顺着脸颊流到手上,滴在衣服上,可是他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因为他答应过箫诚,自己不会在别人面前哭。

哽咽全都郁结在嗓子,与呼吸争夺着仅有的一点儿空间,窒息一样的疼痛直达心底,像刀子一样刮出一道道伤口,看不见,却比极刑更然人难以忍受,凌迟一样,煎熬着人心。

可是即便这样,何柏也还在等待,因为这通电话一旦挂断,电话那边的人就跟自己再也没有关系了,虽然母亲说过他们还可以做好兄弟,像以前一样,但他明白,其实那些都是假的,恋人之间如果真的分手,将来的结局也不过只有一个,那就是形同陌路,理由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面对和你曾经的点点滴滴······

终于,箫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的声音干涩而缓慢,他说何柏,我知道了,那你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电话咔哒一声挂断,再无多余的一字一言。

他说何柏,不再是其他的称呼,这等于他承认分手并屏退一切感情,这等于从此,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这等于,自己以后可能连叫他哥得机会都没有了········

听着听筒里急促的嘟嘟声,何柏忽然觉得生命的线就这么被剪断了,干脆利落,之后只剩自己鲜血横流,像是残垣断壁一样,遗留有回忆,却没有了半点儿生命力。

而另一边,箫诚挂掉电话,视线平移,就这么丝毫不带感情的看着张静文,之后他扔下手机,一句话都没说就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两家的母亲都以为自己的儿子会问自己“这样可以了吧,”“这样你满意了吧”这样的话,她们开始的时候以为这就是最让自己伤心的时刻了,可是事实上,这两个孩子都不用说话,他们只要把失望和伤感写在脸上,做母亲的就已经受不了了,真真的大悲无言,此处无声胜有声,可说到底,谁都年轻过,作为过来人,两个女人又都知道时间的残酷,所以即便今天他们有这样的感情,但分开的时间久了,再深的感情也都会淡去。

望着儿子上楼的背影,张静文忍不住几次的做着深呼吸,女人现在基本无计可施,所以她只能祈祷自己的儿子有一天能够幡然醒悟,忘掉这一份不该有的感情。

当天中午,箫铭信被箫诚钦点同行,坐飞机飞回医大,箫铭信一路陪同弟弟办好最后的手续,之后哥俩又去了箫诚租住的房子,箫铭信一开始还诧异他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可是没想到,进了屋子之后箫诚就开始迅速的收拾东西,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打包放进了编织袋里。

忙忙碌碌一下午,箫诚最后把东西全都放到房门口,然后抬起头对箫铭信说:“哥,这些东西,要么你帮我邮回家里,要么,就找人帮我都扔了吧,至于房子,你是要等到期再退,还是现在就要我联系我的老师都可以。”

太过干脆利落,连箫铭信在一边看得都心惊,此刻连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真是狠得够可以,竟然连一点儿念想都不给人留。

“小城,那个······”箫铭信想说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还是兄弟,干吗要做成这样,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词:“你,你就不给何柏留点什么吗?”

“留什么?”箫诚站在屋子正中央皱着眉头看着箫铭信“他的东西我都还给他,难道,我做错了么?”

额······箫铭信很是无语,虽然这是家里人最初的希望,可是说实话,与其面对这样毫不留情的箫诚,他倒更愿意看到那个为了何柏肯被自己打一顿的弟弟。

“是这样,”箫老眼睛四下看了一圈,顺便寻找着合适的词语“你看,这屋子里还有好多家具······”

“如果看着不顺眼,您就帮我直接处理掉就可以了。”箫诚站在一边,一脸的无所谓,似乎这房子根本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箫诚!”箫铭信莫名的有些想发火。可惜现在的箫诚跟本不想顾及他。

“哥”二爷声音冰冷“我后天就要走了!”

(花花:写虐真伤人啊,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后妈进行时进的合不合适·······错字回头找,打打滚要留言!想说箫诚的,你们就发表一下意见吧,不过不可以因为我虐了小柏就弃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