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矜言, 你放开我。”她压低声音说道。

江矜言非但没有放过她,还抱得越发紧。

勒得她肩膀痛,这人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抱她。

江矜言闭上眼睛, 贴着她的脸。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千言万语, 见到她的时候都化作满满心疼。

她不想被人知道的往事, 原来这么痛。

南漓察觉到身上的人不对劲的时候, 拼命地挣开他。

一滴眼泪在他的眼角落下, 在皎皎的月光下, 像发光的珍珠。

江矜言眼角泛红, 脸颊上贴着创口贴, 嘴唇肿着,像刚打过架的, 他的皮肤天生白皙,一点不一样的颜色都很明显。

南漓仔细打量他, 戴着帽子,黑衣和黑裤, 站在黑暗里, 存在感接近零。

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姐姐。”江矜言开口, 声音发脆。

他们一人在黑暗里一人在月光下。

江矜言缓缓伸出手,触摸浸在光下的南漓, 他摸了摸她的发梢, 胸腔起伏,被他克制住,不能在她面前难过。

“拍戏累吗?”他问。

南漓不懂为什么在他的语气里听见了小心翼翼, 她试探道:“你去哪了?”

“亲爱的, 你原来在这里啊。”此刻, 另一道声音传来。

迟最从暗里走向明处,双手抄兜。

“小弟弟,管好你的手,不要碰别人的女朋友。”

江矜言眉心一皱,“再说一遍。”

迟最轻笑,站在南漓的身侧,目光温柔如水,嘴角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我来接你下班,结果剧组的人都说没看到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和男主角单独对戏。”

最后几个字,迟最咬得深,说得慢,还狠狠剜了江矜言一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南漓说。

迟最:“是吗?那我也很吃醋呢,女朋友。”

说完,迟最抬起手,要去揽南漓的肩膀。

半空中,江矜言握住他的手,面色冷峻,仿佛透着寒霜。

“滚。”

迟最冷笑:“你怕是不了解情况,这句话应该我来对你说,小弟弟。”

“我本来没打算公开,可是有人借着拍戏的名义接近我的女朋友,不好意思,忍不了哦。”

“我和Lris认识三年,从在时尚圈寂寂无名到站稳脚跟,直至如今进入娱乐圈,都是我陪着她。不夸张地说,爱慕Lris的男人确实可以排到巴黎,但她选择了我,因为我不仅配得上她,还可以带给她更多资源,你能给她什么呢,连大学都没上的小弟弟,还是去找同龄人过家家啊。”

迟最的话像是黑蛇的毒牙,淬着寒冷的恶意。

南漓皱起眉头,捏紧手心的肉。

“你看着我。”江矜言始终盯着她,声音清冷中带着恳求。

她一点点收紧拳头,抬起头和他对视。

他张开口——

“他说的是真的。”南漓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在一起了。”

迟最嘴角的弧度上扬,宣示主权性地揽住南漓的肩膀。

“听到了吗,趁早死心。”

江矜言盯着南漓肩上的手,她没有避开,黑瞳紧缩,他不可置信地歪头询问她——

为什么要这样?

南漓压抑着呼吸,他的目光像破碎的玻璃,刺痛她的心脏。

没来由的难受,像棉花塞满她的胸口。

他还是不信她的话,执拗地不肯挪开视线,她沉着脸和他对视,告诉他不要执着,面对现实。

黑夜在身后如同密不透风的网,他即是受伤的困兽,扑闪泛红的水眸。

“亲爱的,走吧。”迟最说道。

南漓点头,正要转身离开,衣角被人拉住。

她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不会死心的。”

-

南漓清晨被闹钟叫醒,她做了个似曾相识的梦,醒来就忘了。

漆黑的房间,她坐起身看着窗帘的缝隙发呆。

妍妍准点来敲门,她回过神,跑去开门。

“姐,你门口怎么有个包裹?”妍妍起身,问道。

牛皮纸的包装,没有任何署名。

南漓有点起疑,环顾四周,“你先进来吧。”

妍妍打包了早饭,冰美式和贝果,南漓吃早饭,妍妍帮忙拆包裹。

拆开包装,是一沓纸,跟砖头一样厚。

崭新的双胶纸,透着墨香。

“迟最,祖籍北安市乌口县莆清镇三角村05号,学籍——”

闻言,南漓差点没被呛到。

“咳咳咳。”

“姐,你没事吧。”妍妍赶紧忙顺气,南漓抬手表示不用,拿走了那沓纸。

南漓坐到飘窗上,翻看手中厚厚的资料。

竟然有人将迟最扒得底朝天,就连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送到她面前。

妍妍八卦心不死,“迟最,不就是姐的经纪人嘛!”

“他的资料怎么会出现在门口,他是北方人,怎么一点口音都没有,姐,你跟他熟吗?”

南漓嫌她问题多,直接从一沓里抽了一点塞给她,“乖,自己看去。”

妍妍有个毛病,看进去的字就得读出来,她边看边念道:“在威尼斯当过酒侍,业绩排名第一,辗转在各个富婆之间,富婆为他购置跑车豪宅,最后却惨遭抛弃。”

“历任前女友都下惨很惨,短暂热恋后都会被他喜新厌旧,A为他放弃学业,B为他整容失败自杀,C自甘堕落……”

“我的天哪,这个小姑娘也太惨了,她才十七岁,去找迟最的路上被变态盯上,然后给啊呀,结束了宝贵的人生。”

南漓抬起头,“啊呀什么,你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从妍妍手里夺过那几页,粗略扫视,南漓不禁皱起眉头。

这个迟最的人生经历也太丰富了,不仅是妇女杀手,还是情场收割机。

不过等她细看之后,也是惊掉下巴。

第80节

没想到迟最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实际还真不算好人。

南漓把迟最的资料收好,时候不早,今天又是整天的戏。

“我们可以走了。”她说。

到达片场时,沈雾洲在和各部门开会,人头交错,各忙各的。

南漓被拉去化妆,江矜言正好也在里头。

化妆师小姐姐在和江矜言说话,“弟弟,以前你这帅脸都不用化妆,今天这黑眼圈可遮了我半小时,昨晚干什么去了啊。”

南漓从江矜言的身后走过,他的声音不大,被风扇的声音盖过,她没听清楚。

“南漓,我这边马上好。”化妆师小姐姐瞅见南漓,忙解释道。

南漓在旁边坐下,解锁手机漫不经心地刷开。

“没事,你先忙完他。”

化妆室内一切寻常,化妆师小姐姐拿着刷子在江矜言的脸上轻扫,妍妍在和服装整理今天要穿的衣服,陈知更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

只有南漓觉得不同寻常。

她支起额头,两边的头发散开,遮住半边脸,然后再慢慢地转动眼珠,看向镜子里的反光。

镜子里投射出一旁的江矜言,他阖着眼在闭目养神。

化妆师在给他定妆,诚如她所说的,他的眼下确有一片乌青,遮得七七八八,在她的角度还是能看出一点。

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依赖不是爱,他对她所存在的幻想很快会烟消云散。

她是南漓,只在乎钱的南漓,温柔知性都是假的。

南漓陷入思绪中,镜子里的人眼皮动了动。

她立马回神低下头,在即将碰撞的瞬间快速躲开。

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向她,她也不懂自己心虚什么。

“南漓,到你啦。”化妆师小姐姐笑眯眯地走过来说道。

南漓看她的时候顺便瞄到江矜言起身,一边摸着手腕一边歪头活动脖子。

陈知更递水给他,他道了声“谢谢”。

等他离开,化妆师小姐姐冷不丁说道:“你和矜言弟弟闹不愉快了吗?”

南漓懵,“没有啊。”

“是吗?那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跟你说。”

南漓拿起梳子,看着错落有致的梳齿说道:“因为我跟他不熟吧。”

“不是吧,你们都拍过吻戏还不熟?”

“……”

南漓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谁知道化妆师小姐姐化了一半后突然又冒出一句——

“你们不会是故意装不熟吧?”

闻言,南漓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

今天要拍的是电影海报上的情节。

闻罂在洗澡的时候,年轻的男子拉开浴帘,在观众的意料之外,露出男主陆眞的脸,电影主题幽会由此拉开帷幕。

场景布置完毕,昨晚造型的南漓背对镜头。

在沈雾洲的一声令下,她推掉身上的长衣外套,暗红锦缎在腿间滑过。

她躺入白色的浴缸,透明的水没过鼻息,闭上眼睛。

一个特写的镜头,监控器后,在场的人都在吸气。

“咱女主的这颜值是真能打。”有人感叹。

无一不赞同。

江矜言穿过帘子看到水里的南漓时,瞳色由淡转浓。

他走近洁白的浴缸,屏住呼吸,一切都在悄然无声地发生。

监视器里,陆眞的沉沦和痴迷都被饰演得淋漓尽致。

南漓知道他在靠近,因为气味可以分辨出一个人。

按照剧本的发展,他会横腰抱起她,干柴烈火,互诉衷肠。

她一直在等江矜言的这步动作,接下来的台词在她的脑海中滚瓜烂熟。

他却迟迟未下手,慢镜头也该拍够了吧?

南漓等啊等,其他人也在等。

在副导演准备喊“卡”的时候,江矜言终于动了。

在所有人的惊讶中,他掐住南漓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不会辜负这个故事,还有好多情节没写到,之前开文好多东西没想明白导致写完**的地方就颓了,断更的这段时间在重捋大纲,估计还有十来万字,之后不定期会修文,请大家认准晋江阅读,谢谢一路追随的宝子们,冒个泡吧,让我知道还有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