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刚拉着书辰的手嘱咐了几句嫁到夫家要如何,说得自己眼泪汪汪,一听陈河州这话却笑了。
她说:“有夫人疼爱,书辰这孩子自然是福泽深厚。”
陈河州笑着挽住书辰的手,也是一番嘱咐,书辰连连点头。
她一转身看见了南河。
“南河,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昨日我安排了周妹妹准备金铃铛,怎么还没有拿过来?你快去催一催。”
“好的。”
南河心里嘀咕准备铃铛做什么,一路到了周姨娘的院子。院子清雅,布置简单,靠墙一株梅树,院里院外看不见一个仆人,看来传言这一位周姨娘性格孤僻确实不假。
还没有来得及敲门进去,便听见了张至亭的声音:“云娘身子香软,我竟舍不得走了,只恨天亮的快。”
南河大惊,下意识躲进角落里。
周氏闺名描云,因此张至亭唤她作云娘。此刻,周氏为张至亭穿好衣服,整理好腰间佩戴的香囊、玉佩后,顺势抱住了他,头靠在他胸前撒娇道:“妾也舍不得郎君呀,可是今日您女儿大婚,您不去可不行啊。”
张至亭握住周氏的手在自己的唇边摩挲半刻,才道:“那是自然。”几声女人的娇笑之后,又听见他说:“云娘何时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南河悄悄顺着墙走,绕过梅树,走到了院子大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等张至亭打开门出来,她才从院门迈步往里走,假装自己刚来。
“南河见过父亲。”
张至亭板着脸点点头,问:“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声音威严,与刚才判若两人。
南河恭恭敬敬答道:“书辰已经梳好妆,母亲也准备好嫁妆了。”
“嗯。”张至亭点点头,“你来找周氏做什么?”
周氏。
南河微微缩了缩脖子:“母亲让我过来找周姨娘取一下金铃铛。”
张至亭说了个“好”字就走了。
周氏人还算和蔼可亲,南河一说来意,她笑着拍了拍脑袋:“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差点误了事情,多亏你跑这一趟。”
她取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给南河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一个金铃铛,又合上盖子,连盒子一起给了南河。她告诉南河,这还是她当年陪嫁的嫁妆,是自己所有东西里最值钱的了。
南河连忙道谢。
周氏笑了:“我一个小妾的铃铛,送给将来陈家的主母,也算我沾一沾福气,你何必谢我?这铃铛虽好,我将它锁在柜子里许多呢,也是可惜了。”
“姨娘说的有道理,那……铃铛我拿走了,多谢。”
临走之前,南河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周氏,长相清丽但不惊艳,气质清雅但不出众,性格温和但不动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得到张至亭的爱。
南河刚刚将金铃铛交到了书辰的手上,张北辰便走进来,说:“迎亲的轿子已经到门口了。”
含州的习俗,新娘子出嫁那一日自起床起,双脚便不能落地,怕新娘子留念故土不肯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