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忍不住辩解:“我们不管它叫蔑梁,直接叫蒸架了。”

“你们?”张北辰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窥见了另外一个世界。

南河笑了笑,没有说话。

“鸡蛋羹还等一会儿才好,我们两个先坐一会儿。”

两个人搬来一条长凳,坐在灶台旁边等着,能够感觉到热气一点点笼罩过来。耳边,木柴燃烧的声音、清水沸腾的声音、彼此呼吸的声音,一切轻微又清晰。

“南河,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南河点点头:“你问吧,知无不言。”

她没有说“言无不尽”。

“你为何要去祠堂陪着寻辰罚跪?是因为你……舍不得他吗?”

在此之前,张北辰从来没有在明面上和南河说起这件事情。

“那是常小姐和张寻辰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只是他救我一命,我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跪着。”

南河记得之前自己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不管是在现代什么身份的人,到了古代总是和开了挂一样,无所不能。

可是,她到了这里,不仅没有如鱼得水,更多的却只是无奈。

她是个女子,女子的天空被压得很低很低。她是个弃妇,在其他人眼里形象并不好。

原先,南河还有一点庆幸,至少自己是个世家小姐,嫁给了官宦家族,不愁吃吃,一应用度应有尽有,无姓名之忧。

可是现在,连性命都不可以把握,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在地牢里,你也不肯认错,你不怕我爹娘一时没个轻重,伤到你自己吗?”

南河展开手掌,掌心的纹理还是一样的清晰,和以前一模一样。这一具身体,熟悉的就像是她自己的一样。

“我原先只是一个平凡人,生命中有了这番奇遇,竟然幻想起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来。我以为我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什么,可惜——”

她苦笑一声。

“可惜,一旦有事发生,我只能采取这样愚蠢的办法来表达不满。也是到了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挺没用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遵从内心。”

这不是常南河会做的事情,这不是常南河会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张北辰双腿分开,身体微微前倾,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两只手指尖相对垂在身前,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映出漂亮的影子。

南河的目光原先跟着他手的影子转,忽然停滞,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不是南河的名字,是你的名字。”

南河缓缓转头看着张北辰。他的目光含着一点微光,在等待着自己的目光。

“我记得你以前同我说过,你不是南河,你的身体里住着别人的灵魂。我以前只当你是胡说八道,可是这一次我想了又想,觉得你也许……并没有骗我吧。”

南河喃喃自语:“我骗你做什么?”

“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能在场帮助你,我很抱歉。我以为你在杏山院,我以为你掉下悬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