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以为张北辰会将几个馒头蒸一蒸给自己吃呢。
“怎么？信不过我的厨艺？”
“君子远庖厨，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应该是不下厨房的。”
“什么君子远庖厨？真正的君子难道做一顿饭就品德败坏了不成，都是那些伪君子，怕别人说自己，才假惺惺地不下厨房，博个虚名而已。”
张北辰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木盆里，将菜刀、碗筷和砧板洗干净。
“你真的可以吗？”
“别急，你等一下再看看怎么样。”
他先磕了几个鸡蛋到碗里，将装着蛋液的碗放到南河面前，而后抽了一双筷子递过来：“这个你会吧？”
南河点点头，接过筷子，开始搅动，澄澈分明的蛋清和蛋黄很快混在一起，形成橙黄色的**。
张北辰已经生好了火，在锅里倒了一瓢水，盖上锅盖开始烧。
南河看他坐在灶台后面，身边一堆柴火，不禁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很久之前，回到南河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想象里去——就是诗词里说的生活，柴米油盐，炊烟袅袅。
“我先烧水。等一下水开了，就可以把鸡蛋放进去蒸。”
灶台后面灯光照不到，张北辰的身子都是隐在黑暗里的。然而锅膛里的木柴哔啵作响，他的脸被火焰照得通红。
像是一个坐在黑暗里的精灵。
南河笑了。
“你笑什么！”张北辰捏着袖子在脸上擦了擦，“我脸上沾了炉灰吗？”
“不是啊，我觉得你像个精灵。”
“精灵？”
张北辰脑子里迅速闪过古书里的关于“精灵”的几个片段，不知道南河是在说“阴阳精灵之气，氤氲积聚而为万物也”的精灵，还是说“精灵迁逝，幽此中阿”的精灵。
好像都不太对。
张北辰从灶台后面出来，开始调制鸡蛋羹，一边加配料一边听南河说精灵。
“精灵……就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小家伙。如果你相信，他们就存在。精灵大部分都是好的，而且长得蛮好看。”
张北辰呲牙笑了：“那我就当你夸我长得好看了。”
他往舀了一勺糖往蛋液里倒，南河赶紧拦住他：“鸡蛋羹要放这么多糖吗？”
张北辰的手停在半空：“我记得你喜欢吃甜一点的。”
南河问：“你喜欢吃甜的吗？”
张北辰摇摇头。
“那就不要放这么多糖了，吃起来会有点腻，对牙齿也不好。”
张北辰将糖勺放回罐子里，神情有些落寞。以前常南河很喜欢甜食的。一个人记忆丢失了，性格变了，连口味喜好都变了，她还是她自己吗？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开始冒泡泡。张北辰打开锅盖，喊南河：“你把蔑梁拿过来一下。”
南河愣住了：“什么没亮？”
张北辰哭笑不得，只好自己去打开柜子，拿出来一个蒸东西的时候放在水里的木头架子，放进锅里，再将盛蛋液的碗放上去。
“你怎么傻乎乎的，连什么是蔑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