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例外，就是皇帝特准。

作为统治阶级，皇帝是天子，是凌驾在法律之上的存在。

二公子知道自己没办法接触到皇上，他生意做得虽然好，却没有好到可以成为黄商的地步。

那么剩下的只有一条路了。

这条路太长太长，花了他几十年的时间，时间长到他寿命的长度都不够用了，已经没有精力和心情去考取功名了。

可是为了自己的后人，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坚持。

这个计划是步步为营的。

每一步都是在悬崖边上跳舞，倘若一个失足，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二公子和他背后的子书家，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二公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二十二岁那年，二公子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是要和家族利益无关、仅仅忠于自己一个人的心腹，平常和家里其他人接触也不多，这些心腹只听从自己一个人的命令。

二十三岁那年，儿子出生了。

二公子高兴之余，花了心思斟酌一番，给他取名叫子书传蠡。

不是管理窥测的蠡，而是范蠡的蠡。

传说，春秋战国时期越王勾践有名臣范蠡，他辅佐勾践攻克吴国之后退隐，经过齐国西行到山东陶地后，以陶为“天下之中，诸侯四通”，在这里发展商业，最终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甚至被司马迁载入《史记·货殖列传》。

历代商人范蠡称作陶朱公，奉他为圣人，他所居的陶地也得名“定陶县”。

二十七岁，二公子派自己一男一女两个心腹离开扬州，到中原含州城安家立业，自立门户，仍然以子书为姓氏。

二公子秘密给帮助二人在含州城中置办了一些田产，作为起家之用。

在含州城的其他人看来，这两个人不过是从外地来的一对地主夫妇而已，真要是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话，就是性格孤僻了些。他们把子书家的宅子建在城西外郊，不常进城，就在城外守着田地。

虽然这几十年来含州城的规模有所扩大，但是古代的城市化进程不会太快的，到今天子书家还是挂在含州城的西边沿上。

三十三岁，二公子的孩子传蠡已经十岁了。二公子在子书传蠡身上使了个诈死的计谋，秘密中把唯一的儿子送到了含州。

那一对伪装的夫妻过了这十多年，早就已经假戏真做了。子书传蠡加入之后，这个含州城的子书家刀真是有模有样的了，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似的。

只是可怜了子书传蠡的母亲了——她一辈子都以为自己的孩子淹死在淮河里，后来她连看见一条小河都要掉眼泪。哭到后来眼睛看不清楚了，在一片朦朦胧胧中离开了这个模模糊糊的世界。

这件事做得太隐秘，除了二公子自己、子书家两个心腹和子书传蠡之外，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了，就连子书传蠡的母亲都不例外。在这个可怜的女人郁郁而终之后，二公子终生未娶。

多年后，子书传蠡考上了举人的消息传回了扬州子书家，垂垂老矣的二公子笑得看不见牙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