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山院的书生们虽说都是读书人,但是也分不同类型的。

一种,是像张北辰、子书玉山这种心里根本没有想好好学习的,也就勉强装装样子而已;一种,是像苏麟这样的,年纪还小,没有开窍,比较爱玩闹一些,还需要几年时间打磨,还有一种,是像张寻辰、常莫辞陈方解那样一心向学的。

张至榭早上起得比较早,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这个时候几乎还没有什么学生醒来,整个半杉院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侍从在打扫落叶的时候,竹枝扫帚滑过地面轻微的沙沙声。

院子出去的路旁边种着一排杉树,正是秋天落叶子的时候,才一个晚上过去,地上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像是铺上了一层棕色的毯子。

侍从拿着大扫帚,从路的这头扫到那一头。

落在行走的道路上面的叶子都要扫到旁边的泥地里去,一层盖着一层,经过一个冬天,被堆积的雪压过之后沤成肥料,来年这些杉树的长势便会更加喜人。

张至榭闲来无事,便站在旁边观看了半天。

这侍从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有些灰扑扑的,头发都是梳的整洁,一丝不苟。

大约是新来的侍从吧,洒扫的动作有些不太娴熟。

他扫一遍了过去,路面上还留下了很多碎叶子,无可奈何,他只好回头再扫一遍。如此反复至少要两至三次,才勉勉强强扫得干净。

有些掉落下来的树枝卡在扫帚缝里,他便弯下腰去把那些树枝抽出来,再继续扫。

张至榭看了半天,心中莫名生出许多感慨来,便想着要关怀这位小兄弟一下。

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夜出既然在这杏山院里当了杂役,为了防止让别人看出破绽来,也只好假戏真做,便不得不做些事情,比如这每天早上洒扫院子就是他的活计。

他最怕被别人看见,因此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趁着那些书生还没有睡醒先把院子扫干净了。

谁知道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个早起的家伙,他哪里都不去,还偏要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扫地,夜出便有些紧张。

其实倒也没什么严重的,只是夜出这个杂役是假扮的,被人这么一直盯着,心里难免心虚。

他心里想着早点扫完,赶紧回去,逃离这个人的视线。

没想到这个人看着看着,居然还慢慢靠近自己,居然还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站住,居然还开口和自己说话了!

夜出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不会是我露出什么破绽了,叫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了吧?!

张至榭看见夜出扭扭捏捏的,神色不太对劲,似乎是被自己吓到了,于是开口说道:“小兄弟,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噢噢,我,我十八了。”

夜出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了张至榭几眼。

怎么感觉有些面生,好像这些天在书院都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