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对象,你把我当姐妹!

[1]

何寒深送方初榆回家,一进电梯,方初榆就摸着平坦的肚皮,说了句:“饿了。”

“你晚上没吃吗?”何寒深接了一句。

方初榆故作委屈,可怜巴巴道:“没有,连午餐都没吃,就为了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很可怜?”

何寒深的脸一下就沉了,想说什么但又克制住了,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最后低声说了句:“活该。”

方初榆气鼓鼓的,但也自知理亏,于是再三告诫自己,这哥们儿是她自己看上的,不能发火!

电梯“嘀”的一声,到了。

方初榆心情愉悦地出了电梯,脸上掩饰不住开心的笑。

进屋前,她还转头对何寒深得意地说了句:“你说到就要做到,我等着你的大餐哦!”

说完,她哼着歌进屋去了。

何寒深故意板着脸,等方初榆进屋了,他才弯起嘴角,眉宇间一派深情惬意,眼神里更是藏不住的纵容与温柔。

果然,还是舍不得她挨一点饿,再这样下去,何寒深都怀疑,在她面前,他真的会毫无底线了……

方初榆赶紧洗完澡,跑何寒深家里等饭吃!

在她洗澡的空当,何寒深去了趟楼下的超市买了些新鲜蔬菜,挑的基本都是方初榆喜欢吃的。

方初榆守在餐桌前,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痴迷地看着何寒深做饭的背影。

穿着西装的男人下厨最帅了!

何寒深能注意到背后那道明目张胆“花痴”他的目光,只当她饿狠了,每做好一道,就先端去给她。

这也是方初榆第一次吃到他做的菜,一口下去,眼睛唰地亮了,太好吃了!

这男人,方初榆越看越想嫁!

除了经常㨃她,能把她气死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而作为两人第一次正式“独处”,这种重要日子怎么能不喝点酒庆祝呢?

方初榆在厨房搜罗了一圈,才看到酒柜上摆着的红酒,她随手拿了一瓶,问了何寒深一声能不能喝。

何寒深正专心放调料,也没注意她拿了什么,只应了一声,她想喝什么都可以拿去喝。

得到同意,方初榆屁颠屁颠拿了两个高脚杯,自己先就着菜,喝起酒了。

等何寒深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时,方初榆已经喝了半瓶,边喝还边傻呵呵地对他说:“你这酒……嗝,好上头啊!”

何寒深一看她通红的脸,就知道她喝醉了。拿起酒瓶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还真会挑,这一瓶的度数可不比白酒低啊。

方初榆是真的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还是何寒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依偎在他怀里,伸出一只不安分的手,缓缓地从他腰间一直往胸口上移,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何寒深很想扣住她的手腕,制止她乱来。

喝醉的方初榆眼神仿佛会放电,望着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2]

“何寒深……”方初榆双手抱着何寒深的腰,就跟无尾熊似的,黏着他,像个小孩子在撒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好喜欢你啊?”

何寒深幽深的眸子微微闪动,喉咙不自觉一紧。

感觉到他的喉结动了,方初榆仰头凑过去研究,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跟做坏事被发现似的,赶紧收回手,呵呵笑道:“原来这就是喉结啊。”

这是她第一次碰男人的喉结,感觉很特别。

想着,她还想再多碰几下,但手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何寒深低哑克制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听话,别乱碰。”

方初榆抬头看他,正好何寒深也低着头注视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何寒深的眼神很复杂,灼热,又压抑。

而如果眼神能吞噬人的话,方初榆早被他吞得一干二净了。

方初榆就这么看着他,像是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一般,不由自主地踮起脚,仰起头朝他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何寒深低下头,两人就能吻上。

但,何寒深没有。

他一巴掌摁住她的脸,将她的脑袋推开。

方初榆猝不及防被推开了。

何寒深沉默地把方初榆扛起来,进了卧室,将她往**一丢,就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了句:“我不会乘人之危,这种酒精驱使下流露出的欲望,就仅仅只是欲望,所以,乖乖睡觉,听到没有?”

“哦。”方初榆现在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倒头就睡。

方初榆就这么睡了,被撩得一身火的何寒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感觉到呼吸逐渐加重,他压抑着进了浴室,将水龙头一开,打算就这么冲个冷水澡。

方初榆睡到早上九点才醒来,而且很幸运的是,她没有喝断片,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呆滞了片刻之后,义愤填膺地想:我这么大的一个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竟然还能坐怀不乱?不至于吧,难道他对我真的一点动心的感觉都没有?

方初榆现在的心情很矛盾。

如果何寒深真对她做了什么,她可能会不舒服,会觉得他不够正人君子。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做,方初榆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甚至都怀疑他的性取向……

方初榆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仔细想想,一个男人,长得帅,还会做饭,又那么讨女人喜欢,没理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除非……

刚这么想着,方初榆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孟小海那张脸,再联想他平时看何寒深时崇拜又羞涩的眼神……

刹那间,方初榆猛地打了个哆嗦。

[3]

何寒深已经走了。

方初榆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没看到何寒深的身影,只看到餐桌上刚做好没多久的早餐,粥还是热的,袅袅地冒着热气。

何寒深留下了一张便利贴,很简便,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走了,醒了就吃早餐,另外……方初榆,新年快乐。

不知怎么,看到“新年快乐”这四个字,她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苦涩的滋味。

她苦笑。

看着那锅香味扑鼻、热气腾腾的养身排骨粥,方初榆莫名感慨,突然低喃了句:“不知道我能不能把他……”

幸亏某人不在,否则一定对她翻个白眼!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国家法定的春节假期结束了。对方初榆来说,无非是把办公的地方从在家换为了办公室。

公司定好了开工日,正式宣布了假期的结束。

方初榆原以为何寒深回老家过完年,没多久就会回来了,结果大半个月过去,也没见他回来,导致她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老板,不好了!”

这天刚上班,方初榆一进办公室,就见张蒲清脸色凝重,说了这么一句。

方初榆倒是很冷静地问他发生了什么。

张蒲清表情极为严肃,道:“有人故意抹黑我们公司的产品,在主播推销我们产品的时候,一直在刷恶评,现在,我们公司产品导致顾客毁容的消息已经上热搜了。”

“查出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了吗?”

张蒲清想了想,才说:“有一个怀疑的人选,叫昭兰兰,是个模特,最近在网上挺火的。她上了一档节目,说她用过一种护肤品,差点儿把她的脸毁了,虽然她在节目里没说是什么产品,但底下的评论都在刷那个护肤品是我们公司的。肯定有人故意引导,故意针对我们家的护肤产品。”

“有证据吗?”方初榆问他。

张蒲清摇头:“没有,不过,我查出,昭兰兰曾是孙齐辉的女朋友,过年期间传出他们在交往的消息,但听说没几天他们就分手了。”

一听到跟孙齐辉有关系,方初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孙齐辉是和她有仇吧?三番五次跟她作对!

当天下午,方初榆将孙齐辉约了出来,问他关于昭兰兰的事。孙齐辉也承认了,他分手时,拿方初榆当了挡箭牌。

也就是说,昭兰兰不甘心被分手,怀疑是方初榆勾引了孙齐辉,才故意给她找麻烦的。

得知真相后,方初榆也没有骂孙齐辉,更没有打他,她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然后,将面前的一杯水泼到他脸上。

她恶狠狠地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撂,拎起包,扭头就走。

孙齐辉抹了把脸,越想越憋屈,最后气得一脚踹倒了椅子,引来不少人侧头围观。

[4]

方初榆虽然针对产品被抹黑这件事,及时做出了应对处理,但公司还是损失了不少。

先不说他们的名声坏了,光退回来的产品以及各合作商要求的赔偿,方初榆就不得不自掏腰包补了一大笔钱进去。

偏偏外部形势都如此紧张了,公司内部那些人还嫌事不够大,开始胡乱搅和。

这又给方初榆添加了一份巨大的压力。

现在全公司都在看着她,看她如何应对,又或者,是看她什么时候崩溃倒下。

但方初榆始终冷静沉稳地处理每一个问题。

这无疑给大家打了一针镇静剂。

毕竟这段时间,公司内外都在传公司再过不久就会倒闭,搞得人心惶惶的。

这些天,方初榆都早出晚归。

这天晚上回去后,她一个人在车上静静待了很久,只有这一刻,她才能卸下肩上的重担,不必佯装得很坚强。

方初榆要强,她不允许自己被看不起,但她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只是这脆弱的一面,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消极的情绪,自己躲起来消化就可以了,没必要影响别人。

方初榆在车上坐了很久,等回过神,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了车,离开车库。

凌晨一点的小区很安静,方初榆散了会儿步,吹着寒风,感觉阴郁的心情都消散了不少,才步伐轻快地回家去。

电梯门打开,方初榆一抬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回来了……

跟以往见到的形象都不一样,此刻的何寒深一身黑,一袭长款风衣,脚踩军靴,背着包,整个人干练又飒爽,像是徒步前行的旅人,经过了长途跋涉,风尘仆仆,来到了这里。

何寒深正背靠着门打电话,微微仰起头,精致的下颌线清晰可见。

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沉稳。

正因如此,才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什么也不用怕。

何寒深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斜扫了一眼。一眼,他的眉头就是一皱,而后不多言,挂了电话,大步朝她走过去。

“嗨,好久不见啊!”方初榆笑着跟他打招呼。

何寒深却一言不发,沉着脸,走到她面前停下,凝眸注视着她,半晌,才沉沉道:“你哭什么?”

方初榆怔了一下,随手擦了下眼睛,就感觉到手背上的温热。

奇怪,她怎么流眼泪了?

半晌,方初榆看着何寒深,说了句:“我饿了。”

何寒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十五分钟后,方初榆窝在何寒深家里的沙发上,吃着他特地给她加了蛋的泡面,她一脸心满意足,果然还是在他家吃东西香!

何寒深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

方初榆对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差点儿都要打电话给你了。”

“那为什么没打?”何寒深将手擦干,才走到她对面坐下。

方初榆讪讪笑了笑:“这不是怕打扰你嘛,而且,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如果我不回来呢?”何寒深咄咄逼人,似乎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

方初榆表情瞬间严肃下来,思考良久,很认真地说了句:“赶紧把房子租出去,狠赚一笔!”

何寒深:“……”

这小财奴!果然就不该对她抱有期望。

[5]

自从何寒深回来之后,方初榆睡觉都安稳了,第二天就满血复活了。

在去公司前,方初榆想跟何寒深打声招呼的,但又一想,昨晚耽误他到那么晚,还是不打扰他了。

谁料刚准备走,对面的门就打开了。

何寒深换了身居家服,看着慵懒恣意,气色很好,不像是刚睡醒的。方初榆随口问了句,才知道他整晚没睡。

他让她进来吃了早餐再走。

方初榆也不跟他客气了,顺便跟他说老黑可以带去公司让李伯照顾,他可以省不少麻烦了。

何寒深也没有阻止。

方初榆吃饱后,就把老黑一同带去公司了。

直到方初榆走了,何寒深才拿起手机,给某人发了信息。他要知道,方初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方初榆其实私下有找过昭兰兰,见昭兰兰一面可真不容易,比见一线女星池槿忧还难。

昭兰兰真人嘛,比照片上难看了一点,才刚有点名气,就已经开始耍大牌了。

方初榆找她,是想追究她恶意抹黑的事。

昭兰兰死不承认,也是,没有证据的事,她干吗要承认?

昭兰兰承不承认没关系,方初榆过来,就是为了警告对方,最好停止这种利用粉丝损害他人利益的行为,否则她一定追究到底!

昭兰兰一点也不怕。

看得出来,她背后有靠山。

她还反过来警告方初榆,再污蔑她,就别怪她请律师发律师函了。

方初榆冷笑,没见过这种害人在先,还倒打一耙的。

好啊,她不是想要证据嘛,那找出来给她不就行了吗?

只是,让方初榆没想到的是,她刚准备派人去调查,就得知昭兰兰收到律师函了。

发律师函的人叫何昭墨,起诉人是池槿忧。

起诉的缘由是昭兰兰私下联系粉丝对池槿忧代言的产品进行抹黑与污蔑,侵犯了他人声誉与利益,造成金钱上的损失,等等,现要求赔偿。

方初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乐嗨了!

这昭兰兰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昭兰兰想对付她,谁能料到,自己却惹上何昭墨与池槿忧这对夫妻?

在娱乐圈里,谁都知道,惹谁都可以,千万别惹池槿忧。

因为她的老公何昭墨,不是个好惹的。

方初榆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们,于是联系了池槿忧,表示想请他们夫妻俩吃顿饭。

池槿忧答应了。

不过,她想在方初榆家吃饭。

这可把方初榆难住了。

不过,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某个人的身影,方初榆立马喜滋滋地答应了,让他们今晚就来她家里吃饭。

跟池槿忧道别后,方初榆就给何寒深打电话。

“何寒深,何大哥……我叫你姐姐还不行吗……你就帮我做顿晚饭吧!”

电话这边的何寒深一脸黑线,叫姐姐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对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不会做饭就不要答应,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何寒深的话听起来很难听,但实际上,他的语气十分无奈,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方初榆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想到他,而且还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会帮忙,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

但如果真要追溯源头,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何寒深!

[6]

方初榆的直觉其实很准,何寒深会帮她,只是,他想从她口中听到一句话,比如,给他一个名分什么的……

然而,此时的何寒深还不知道,方初榆已经怀疑他的性取向了,哪还敢跟他表白。

听到何寒深这话,方初榆叹了口气,放弃了,表示她会找张蒲清,不求他了。

何寒深的脸一下就黑了,最终还是妥协了,但他有个条件,晚餐的食材,她必须跟他一起去买。

方初榆答应了,正好公司最忙的阶段已经被她熬过去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收拾残局,这些事情,安排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

于是,方初榆提前下班,开车回去接何寒深一同前往超市。

方初榆很久没逛超市了,这一看,觉得什么都新奇,看到什么就拿什么。

于是,何寒深就跟个爹似的,不得不管好自家小孩,她拿下来,何寒深就给她放上去。但尽管如此,最后还是买了一大堆。

问其原因?

呵,四个字:色令智昏。

毕竟某人一撒娇,何寒深就心软了。要这个是吧?买!

回去的路上是何寒深开车,下车后,他把一颗红心大柚子塞给方初榆抱着,他则拎着沉甸甸的两大袋东西上楼。

晚餐在何寒深家里做,这次他没让方初榆坐着等吃,而是喊她过来帮忙打下手,其实也就安排了一些剥剥蒜、洗洗菜的工作而已。

晚上七点,何昭墨跟池槿忧提前过来了,而且他们还带来一个方初榆没有见过的男人。

听他们介绍说是叫古博臣,这人长相很硬气,男人味十足,应该经常锻炼,进屋后他脱了外套,能看到衬衣下微微凸起的肌肉。

这个古博臣,是过来找何寒深的。

何昭墨一过来,就自然地撸起袖子进厨房帮忙,还让何寒深出去,说古博臣来找他,有话想跟他单独说。

何寒深却没搭理,依然忙着手上的活。

但古博臣是个急性子,等不了,他直接走进来,拉着何寒深的手腕,强制把他从厨房拉去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后还锁了。

方初榆都傻眼了。

“怎么了吗?”池槿忧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了句。

方初榆收回目光:“没、没事……”

池槿忧疑惑歪头,心想两个男人进卧室关上门谈比较机密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理论上来说,确实没什么不对……

两人在卧室里待了许久,何寒深率先出来,神色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古博臣却板着脸,显然心情很不好。

吃饭的时候,方初榆的视线总在两人之间徘徊。

何寒深吃饭很优雅,慢条斯理的,古博臣则暴风吸入,狼吞虎咽的。

不知怎么,这一静一动,方初榆愣是从两人身上看出了点东西……

最终,方初榆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因为何昭墨跟池槿忧有别的事,得提前离开,方初榆便送他们到门口。

池槿忧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昭兰兰敢欺负你,我会教训她。”

她这话,诠释了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霸气的话。

方初榆挺受宠若惊,以往都是她罩着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她能感觉得出来,虽然她们没见过几次,但池槿忧对她是真的好。

“其实,这种话都轮不到我来说。”池槿忧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因此多说了一句,“只不过,这种小事,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

方初榆愣住,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7]

目送他们离开后,方初榆才进屋,结果看到古博臣跟何寒深好像还有话要说,她也不好打扰,跟何寒深打了声招呼就先撤了。

何寒深也没有阻止。

倒是古博臣,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方初榆,对他说了句:“你家这个小姑娘,看我们的眼光有点奇怪啊?该不会是想多了,以为我们……”

“她没那么傻。”何寒深置若罔闻,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古博臣却道:“不一定哦,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脑补能力,我媳妇就那样,无意说了句话,她都能脑补出一篇600字小作文来!”

何寒深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不至于吧?难道她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古博臣看了看时间,也没再跟他闲聊了,表情严肃,跟他说正事。

“寒深,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暂时留在国内吧,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我们的国家更安全。”

何寒深凝眸沉思,没有说话。

古博臣心情沉重道:“寒深,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赵奇。”

“我自有分寸。”何寒深道。

古博臣点头:“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别的不说,就以这件事来说吧,你处理得很好。不然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牵连。”

每次想起,古博臣都心有余悸,这算是很惊险了。

因为那次车祸之后,何寒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在第一时间将事情压下去了,没有让警方大张旗鼓地调查,从而保住了自己一命。

其实,所有人都误解了。

赵奇的死,不是受到了何寒深的牵连,情况是反过来的,何寒深才是那个被牵连的人。

想害赵奇的是一帮毒贩,之前在中缅边境,赵奇无意间拍到了毒品交易现场,虽然他及时逃脱,但还是被发现了。

后来,赵奇把照片发给了古博臣。

他是一名缉毒警察。

因为信息是匿名的,古博臣也没有深入去查,直到何寒深找来,他这才知道。

要是知道何寒深跟赵奇在一辆车上,他还活着,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再次对他下手。

“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不介意当这个诱饵。”何寒深说得轻描淡写,听得出来,他确实不介意。

古博臣忍不住爆粗口,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介意!你给我好好留在国内,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真出了事,那还得了?”

“我只有一句话。”何寒深不跟古博臣扯那些有的没的,盯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不希望再有伤亡了。”

古博臣深深叹了口气,抽了根烟,心里头一阵苦涩:“我比你更想看到我们的人一个不少地回来!”

另一边,昭兰兰被经纪人骂惨了。

将一堆合同狠狠甩在她面前,经纪人气急败坏,骂道:“看看!都是毁约合同,我说你是什么脑子?才刚火,你招惹谁不好,偏给我招惹上池槿忧那尊大神!”

“罗姐,我哪知道方初榆还有池槿忧这个靠山啊,早知道,我肯定不会使这种手段。”昭兰兰也委屈,但心里头更多的是怨恨跟不甘心。

罗姐不听她说这些借口,直接命令她:“不想被封杀,就去跟池槿忧道歉。还有方初榆,自己捅的窟窿自己去补上。”

“跟方初榆道歉?我不!”昭兰兰嘴里含着一块糖,一想到要给方初榆那个女人道歉,就气得将糖咬得咯吱响。

罗姐冷笑:“你觉得,你还有说不的资格吗?我告诉你,池槿忧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别忘了,你签约的这家公司,就是她爸的。人家一句话,把你雪藏个几十年,我看你找谁哭去!”

昭兰兰的脸一下就白了。

但有些人识相,懂得见好就收,也有人不识抬举,还想变着法子报复。

而昭兰兰,显然就是后者……

[8]

方初榆这几天在公司,经常看到几个女同事围在一起,不知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

她有意想了解一下,就问了张蒲清,才知道公司到地铁站人流量少的那一段路,出了一个专门尾随女职员的变态男,公司很多女同事都遇到过。

虽然报过警了,但警察没找到。

再说,就算找到了这个变态男,因为对方没有实质犯罪,就只是脱衣服吓人,可能顶多被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毕竟这种问题,最难处理了。

但方初榆可不会置之不理,她一向警惕。对方现在没有实质性犯罪,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

因此,方初榆想了个主意。

一听方初榆要晚上一个人走路去乘地铁,张蒲清第一个不同意。这太危险了!

方初榆倒是很淡定:“怕啥?好歹我也是练过的,力气比你都大,要是你真怕,帮我往包里塞点辣椒水跟防狼器。神器在手,我还怕有危险吗?”

“可是,老板,你这样做有用吗?”张蒲清忧心忡忡,“担心”两个大字仿佛就写在脸上。

方初榆自信满满地说:“当然有用,有些人啊,不打一顿,是不会长记性的。”

“老板—— ”张蒲清还想再劝她,但方初榆心意已决,张蒲清也拗不过她了。

当天晚上,方初榆按照计划,走路去搭乘地铁。

她特地等到晚上十点才离开公司,往地铁站去的一路都很安静,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以及,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等等!

脚步声?

方初榆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出现了?

方初榆将辣椒水拿出来握在手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走着。

听到脚步声距离她的后背越来越近,她眼神一敛,猛然转过身,将辣椒水对准对方一喷!

但她还来不及按下瓶嘴,手腕就被扣住了,并且对方将她的手腕抓过了头顶。

方初榆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臂弯将她的腰紧紧钳住。

很可怕的蛮力!方初榆的脸都白了。

她感觉到了男女间力量的悬殊。

那力量感宛如黑压压的一片,朝她笼罩过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恐惧与害怕同时袭上心头,不仅她的双手被扣住举过了头顶,就连两条腿也被对方压住了。她毫无反抗之力,就这么被对方狠狠往墙上推去!

方初榆原以为这一撞,背会生疼,但没有,对方的手先一步抵在了墙上,替她缓冲了力道。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方初榆的喘息都粗重了些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知道害怕了吗?下次还敢不敢乱来了?”

方初榆一怔,这声音是……何寒深?

何寒深松开了对她的束缚,但依然将她禁锢在怀里,低下头,看到她那张煞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恐惧与害怕,他心里一紧,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吓到她了。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以身试险,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

发现是何寒深的那一刻,方初榆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才总算卸下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咬着牙,恼羞成怒吼道:“谁知道会是你啊!力气还那么大,吓我很好玩是不是?”

何寒深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被她这么一吼,突然有些无措。

方初榆真的被吓到了,也被气着了,凶巴巴地瞪着他。

[9]

其实,方初榆真正生气的原因,是自尊心受损了。

她一向很有信心,也从不做自己没把握的事。这次她敢当诱饵,也是因为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而已,她轻轻松松就能撂倒。

谁知道,何寒深中途冒出来,给了她这么大一个冲击。

她不生气才怪!

于是,不准何寒深跟着她,她气鼓鼓地走了。

被勒令在原地不准动,何寒深略微有些头疼,在想是不是该告诉她,她不用觉得失自尊,他在部队待过,她反抗不过他是正常的。

毕竟换成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也无法从他手中轻易挣脱。

方初榆走远后,气也消了,也觉得自己刚才确实过于小气了,正要转身回去找他,谁料一转头,迎面就被一块砖头狠狠砸在了额头上!

被袭击倒下的那一刻,方初榆很后悔一件事。

早知道,就让何寒深跟着了,果然死要面子活受罪!

深夜十二点,正值夜班的何微雨得知方初榆遭到袭击的消息,一出手术室就立马狂奔而去,一方面是担心方初榆,一方面也是担心他大哥。

何微雨一路胡思乱想,喘着气跑进病房后,却看到方初榆躺在病**—— 在含着吸管喝牛奶?

没有想象中的奄奄一息的模样,她跟个没事人似的,除了额头上被缠着纱布,其他的,看不出来她遭受了袭击。

“你、你没事?”何微雨半天才找回声音,一脸呆滞。

方初榆耸耸肩:“没事啊。”

“那、那我哥呢?”何微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方初榆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在外面吧,你可以去找一找。”

“那我就先去找他了,等会儿再来看你?”何微雨忐忑地说。

方初榆笑了笑,对他挥挥手。

直到何微雨离开病房了,她才放下牛奶,无奈地叹了口气。

掀开被子的一角,小腿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但依然有血迹渗透出来。方初榆疼得小脸一皱,刚才被医生缝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唉,她真的太大意了!

但比起自己,方初榆更担心何寒深。

他好像,被她吓到了……

何微雨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找到了何寒深,远远就看到他衣服上都是血,手上也有,十分扎眼。

何微雨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动手术难免手上沾血,但在何寒深身上看到血,他依然心惊。

“哥?”

走近一看,何微雨才发现他的手在抖。

何寒深仿佛如梦初醒,怔了一下,迷离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泛白的指尖在轻颤,一股刺骨的冷意忽然从脚底直蹿心窝,让他不寒而栗。

直到现在,何寒深回想起那个画面,还心有余悸。

看到方初榆倒在马路中间的那一刻,何寒深的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了,只觉得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

那种濒临于绝望边缘的无措感,何寒深想,这辈子他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哥?”

看到何寒深这种反应,何微雨眉头紧皱,实在担心。

原本他以为方初榆没受太重的伤,但看自家大哥这模样以及衣服上的血迹,恐怕只是方初榆在假装若无其事吧。

何寒深闭上眼睛,掩下眸底的挣扎,深深吸了口气,许久才睁开,低低道:“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职场上雷厉风行,私底下却大大咧咧,平易近人;脾气有时会很暴躁,容易生气,但也能转眼就消气了;有时候天真得像个孩子,调皮又无赖;她很自信,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得意扬扬的模样……”

何微雨都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他大哥说这么多话。

而且,说的还全都是关于方初榆的。

何微雨之前觉得,大哥对方初榆再有好感,充其量也就喜欢而已,但现在看来,何寒深爱方初榆有多深,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知道吗?”

何寒深突然抬起了头,看着何微雨,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万千星光。

何寒深缓缓说出那一句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一想到是与她共度余生,我就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何微雨愣怔,而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