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幽幽道,“没想到你跟着将军还学了点真本事。”
徐时一脸骄傲,“低调。”
若知翻了个白眼,余光落在身后不远的红柱子上,轻咳一声,“那这些南大小姐都知道吗?”
“听你这么说来,将军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徐时叹了一口气,“是啊,南大小姐都不知道呢,包括后来去秋心阁时,将军专门给了宛绣娘四千五百两,其中让宛绣娘包了四千到盲盒里面,变着法子地将银子送给南大小姐。”
“可惜后来南大小姐提出解除婚约,将军觉着这宣纸上的法子不可靠,便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南大小姐好。”
查京城权贵们家中后院的事情,是因她。
自毁名声,不惜落个冷血嗜杀的恶名,也是因她。
这些徐时并没有说出口。
若知道,“那现在南大小姐在气头上,都不理将军了,要不要将这些事跟大小姐说说?”
徐时却是摇头,“都说了做好事不留名,将军在背后默默付出就好,没那么矫情。”
若知抽了下嘴角。
没那么矫情?那他们现在搁这暗戳戳说给春笋听算什么?
算将军比较狗?
徐时说着将若知手中的宣纸拿了回来,随后道,“既然将军已经不用这法子了,这宣纸也没甚用处。”
说着,揉成一团将其扔到了回廊角落处的渣斗里。
春笋眼见徐时和若知扔完东西走远,这才从红柱子后出了来。
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将军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些事……
春笋有些懵懂,却仍然行到渣斗旁,伸手将那揉成一团的宣纸翻了出来。
不管如何,事关小姐,只要她听见的,都会放在心上。
徐时趴在墙头,看着春笋将宣纸踹进袖中,匆匆出了将军府,不由跟若知吐槽,“这苦肉计能行吗?”
若知抱臂沉默着,片刻,她启唇道,“我先走了。”
她原本是守在暗处保护跟若离一起保护南溪亭的,中途接了这任务才匆匆赶回。
如今事成,她自然得回去继续保护。
徐时撇了撇嘴,“无趣。”
若知凉凉扫他一眼,“你喉咙不痛吗?闭嘴吧。”
说罢,转身利落离去。
徐时,“……”
这厢,南溪亭终于等到了花魁娘子的出场。
玥儿莲步轻移,淡紫长裙如盛开的紫藤花,阵阵香风拂过,落坐在傅景轩和南溪亭中间,纤手亲自给南溪亭倒了杯温酒。
直接忽视了傅景轩。
“小姐,请饮。”
“已至酉时,想必小姐应当是想先用晚膳,玥儿就不多做打扰,在旁抚琴几曲如何?”
南溪亭十分受用,“好。”
玥儿笑道,“若是小姐有其他特殊吩咐,也可以说来玥儿听听,其他才艺或答疑解惑、闲聊心事都好。”
“小姐且放心,在这雅房内说的任何话,都绝不会泄露出去。”
南溪亭见她字字圆润,也不似其他青楼女子穿着暴露,反而十分体面,温柔可人得让人直感叹。
花魁就是不一样。
玉兰嫌弃她纵欲过度的声音犹然在耳,让得南溪亭心中对玥儿越发满意,“姑娘就跳跳舞、弹弹曲子、唱唱歌、呤呤诗、作作画就好了。”
傅景轩忍不住嗤了一声。
南溪亭看向他,“你有意见?第二颗解药不想要了。”
“……没意见。”
为了不口臭,他忍。
玥儿却是从善如流站起身来,轻轻委身,“好。”
摇曳生姿般入了屏风,精湛琴音倾泻而出。
南溪亭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琴棋书画的才学自然也是没落下的,对于这四个方面的理解也跟原主差不多。
琴音宛转悠扬,急缓有度。
执琴之人,亦是懂琴之人。
南溪亭只觉好听极了,不由得饮口温酒,拿着筷子吃起了昕悦楼的佳肴。
玥儿弹完一曲又一曲,三曲过后她又开始献舞。
南溪亭仿佛在现场看真人节目似的。
一边吃饭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期间,傅景轩一见南溪亭酒杯空了,就拿起酒壶给她倒上一杯。
期间无聊,傅景轩也跟着喝了不少酒,桌上的饭菜都被他吃掉一大半。
酒过三巡,南溪亭便浑身发热,小脸绯红。
她将酒杯端在唇边啄了一小口,然后突地四下望了望,开始满地找狗,“黑子你跑哪儿去了,来喝酒……”
此时此刻在将军府门口,黑子正尽职尽责地看着门。
南溪亭找不到狗。
略有些沮丧地将手中满满一杯酒尽数喝下,开始语无伦次的胡咧咧,“什么啊,就一个发霉的面包还要抢,算了算了,我去打野果子吃。”
似乎是想起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不知道末世的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炸成了血沫子啊。”
“老师要是知道我穿越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穿越……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永生呢?”
南溪亭将酒杯放在桌上,实在有些喝不下,倒头侧着身子窝在软铺上,她身量矮小,此刻缩成一团像只即将冬眠的小仓鼠。
傅景轩晃了晃有些微醉的脑袋。
仍见南溪亭在絮絮叨叨。
平日里不见她话又多又密,如今喝醉了酒,便像是变成了两副面孔。
思索了一会儿她口中发霉的面包、末世、穿越和永生,无果。
只能将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抛诸脑后,起身朝着南溪亭走去,他脚步虚浮,但也不至于醉得晕过去。
他得先将药袋里的解药顺出来。
心里挂念着此事,傅景轩醉得想直接睡去都强撑着打起精神,蹲下来,伸手探向南溪亭的腰间。
南溪亭没睡死,察觉腰上多了抹温热。
她眉头微蹙,敛眸看向身上试图找出点什么来的傅景轩。
“傅景轩,你非礼我?”
傅景轩翻了个白眼,见她醉得软绵绵,连句控诉都没有了丝毫气势,理都不带理她的,不耐烦的道,“你翻个身在睡。”
药袋怎么在另外一侧的腰上啊?
真是麻烦。
南溪亭不肯,“不翻,你叫我翻就翻?”
傅景轩黑下脸,没了耐心,伸手一把掐住她的细腰就翻了个面。
南溪亭猝不及防,脸颊砸在褥子上,“……”
背部朝天,脸朝下,闷的她极为难受,心头火气已然涌起。
傅景轩丝毫没察觉南溪亭情绪有所不对,连掩饰都不在掩饰。
粗鲁的伸手掏向了药袋。
结果空空如也,毛都没有,傅景轩纳闷,“怎么什么都没有?”
南溪亭意识倏地进入空间站,将实验室里储藏着的末世异变虫给放了出来。
这些虫子是她用于储存真菌的载体。
用特殊药水浸泡,能带着体内的真菌活个六十年,对于研究开发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嘶。”
傅景轩感觉到手指传来微的刺痛,忙将手抽出药袋,只见指尖豁然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子。
“……?”
不知道是被虫子吓得还是虫子体内的真菌毒素顺着伤口侵入体内,傅景轩连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两眼一翻,直挺挺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