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明日就有结果了, 公主不妨好好休息一夜。”魏沉璟放下筷子,来到她身后,手指搭在她肩膀, 用着适中的力度帮她捏肩, 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我伺候公主,保证让公主没心思想其他的事儿。”

绿弦绿眠还在屋里站着, 好在他说的声音很小,除赵栀虞之外没人能听到。

赵栀虞明白, 今夜若不累一些, 她会一直想事情,难得没有责怪他说些荤话, 反而点头:“若我想了其他事, 那便是你做的不行。”

魏沉璟失笑:“好。”

膳后,赵栀虞歇了会儿, 又去后院耍了一套剑法消食儿,夜里比白日凉,她依旧只套了件单衣, 让人瞧着就发冷。

到了深夜,就如魏沉璟所说的那样,他想着法子折腾, 赵栀虞完全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事。

翌日。

宫里两道旨意在京城传开,一道是关于大公主的,当初赵仁脩造反之际,大公主赵月淑也有参与,今又妄想谋害三公主, 念在大公主一时糊涂, 贬为庶人发配平城, 往后不得踏出平城半步。

大驸马身为参与人,被撤了官职,和赵月淑一同发配平城,至于府邸的一切全都充了国库。

如今的平城是傅佑延的地盘,皇帝不舍得赐死女儿,又怕女儿再起谋反的心思,干脆让傅佑延看着他们。

另一道便是赐死万婕妤的旨意,万婕妤进宫后就不老实,现如今竟敢联合赵月淑对付三公主,实乃大罪,待在宫里等消息的万婕妤被赐了毒酒和白绫。

两者选其一。

万婕妤什么都不想选,看到公公端着‘赏赐’走来,她疯了一样想往外冲,却被两个太监按住了身子。

几个人钳制着她,万婕妤最终被灌了毒药。

彼时,七皇子正在屋里待着,被外面的声音吓到,扯着嗓子哭个不停,照顾他的乳娘吓了一跳,抱着他不停的哄着,生怕自己也跟着没了命。

七皇子这么小,身边不能没人照看,皇帝本意是想让宸贵妃管教七皇子,宸贵妃却不同意。

宸贵妃:“皇上,臣妾要时常教导五皇子,又要管着后宫,实在是腾不出精力照顾七皇子。”

皇帝只好为七皇子寻其他人,其实只要他一句话落下,没人敢不接这活儿,可皇帝偏偏是用询问的法子,不论是哪位嫔妃,都想出了各种理由推脱。

她们本就不喜欢万婕妤,也就不喜欢万婕妤生的儿子,况且摊上这么个孩子,也不见得是好事。

寻来寻去,最后是皇后主动提起想照顾七皇子。

皇帝有些犹豫,直到听了皇后一番话。

皇后:“皇上,万婕妤是和臣妾的女儿联手才有了那般下场,臣妾照顾她的儿子也是应该。”

皇后说着苦笑一声:“臣妾这一生活的好失败,没有教导出一位有出息的儿女。面对儿女,臣妾倍感心痛。面对皇上,臣妾又觉得羞愧。”

羞愧没有把儿女教导好,宫里那么多皇子公主,唯有她的孩子不安分。

皇后近些日子又憔悴了不少,瞧着风一吹就能倒,皇帝看着这样的她不免心软,便把七皇子交给了皇后。

赵栀虞在府里听到这些消息,特派人跟着押送赵月淑的侍卫,父皇不想赐死赵月淑,她便不杀,但赵月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翻身。

至于皇后娘娘……

赵栀虞叹了声气:“皇后娘娘人很好,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儿女。”

绿弦也在感叹,但世上那么多事都变化无常,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京城暂且安定下来,没了人找事,赵栀虞日子都安宁了,她有时待在府里,有时去一趟赋宴楼。

燕瑾还住在这儿,和之前那样关注那位姑娘的所作所为,有赵栀虞在这儿,他就跟赵栀虞询问如何讨姑娘欢心,每日换着法子办事。

一连过了五六日,燕瑾心情明显变好了,兴冲冲道:“她昨日给我写信了!三公主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

赵栀虞瞧他笑成这样,忍俊不禁:“还和之前那样继续对她好,但不要不要太过纠缠,缠的太明显会让她觉得烦。”

燕瑾:“我都知道,那我还回信吗?”

“回啊,当然要回,不过你回信不能像个痴汉一样,要有适当的距离感。”

燕瑾迫不及待地让人去拿笔墨,“我现在就写,写完了你帮我看看。”

赵栀虞轻笑,道了声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京城的天暖和起来,树上绿叶长了出来,风一吹,树叶响起一阵沙沙地声音。

转眼便来到四月天,四皇子妃诞下了一对双胞胎,赵川爻笑的一整天都没能合拢嘴,见了朋友就炫耀他那一对儿子。

魏沉璟没少听他说,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日,他在军营待了大半日,赶在午时末刻到府里,却看到大块头急匆匆的往外跑。

大块头见了他,忙道:“将军您回来了!”

魏沉璟皱眉:“发生了何事,这么急匆匆地。”

大块头:“公主身子有些不舒服,属下去请太医来瞧瞧。”

魏沉璟听到‘不舒服’三个字,眉头皱的更紧,“快去快回。”

说罢,他大步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步子很急。

大块头不敢耽误,骑着马就去请太医。

赵栀虞坐在圆桌前,捂着胸口干呕,眼泪都快出来了。

绿弦站在一旁拿着盆子,担心的不行。

魏沉璟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心脏跟被针刺似的疼痛,加快脚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绿弦虽表情担忧,但眼角却带着些喜色,“公主尝了一口鱼肉就吐个不停,而且公主快一个多月没来月事了。”

魏沉璟脑袋空白了一瞬,问:“所以?”

赵栀虞抬起头,饮了一口水漱口,带着鼻音道:“等太医来了再说吧。”

以前也遇到过月事推迟,今日可能只是凑巧。

绿弦:“公主虽然不常吃鱼,但之前吃鱼从未有过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多半是有了。

魏沉璟神情怔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胸腔涌进一股巨大的喜悦,同时也感到揪心,他没见过旁人是如何缓解的,“你现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赵栀虞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

绿弦:“奴婢听说吃蜜饯可以缓解,公主要不要试试?”

赵栀虞依旧摇头:“不了,没胃口。”

魏沉璟却不同意,对绿弦吩咐道:“你让人去买蜜饯。”

绿弦福了福身,端着盆子出去了。

魏沉璟拉开凳子在赵栀虞身旁蹲下身,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腹部,声音柔得似水:“真不敢相信,你我居然要有孩子了。”

虽说早晚都有这一日,但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还是觉得不现实,仿佛这一切离他很远很远。

赵栀虞手掌放在他肩上,笑了声:“还没确定呢,你可别白高兴一场。”

魏沉璟目光执拗盯着肚子,沉默不语。

这肚子里是他和公主的孩子,曾几何时,只想过如何跟公主执手一生,却没想过有孩子的日子会是怎样。

魏沉璟低头吻着赵栀虞腹部,隔着衣服都让人觉得痒,赵栀虞忍着笑,轻轻抚了抚他肩膀,“日后你做了父亲,便要收起时不时残暴的性子,万一吓到孩子就不好了。”

两人温存片刻,大块头把太医带来了,他不知道公主出了什么事,怕一位太医不顶用,竟带来了三位太医。

绿弦见到那场景,笑出了声:“一位太医就够了,怎么还喊来那么多。”

大块头:“不知公主状况如何,还是喊多点人过来比较好。”

其中一名太医点头赞同:“不错,公主身子尊贵,人多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绿弦收起了笑,给他们让了路,伸手道:“几位随奴婢来吧。”

三名太医跟着绿弦去了屋里,进去后看到驸马正在屋里来回自动,很是焦躁不安。

其实魏沉璟是太高兴了,他已经认定赵栀虞怀了身孕,此刻根本静不下心。

太医走进来,同时福身作揖:“参见三公主、三驸马。”

魏沉璟忍着激动:“快给公主把脉!”

站在最左面的太医率先来到赵栀虞身边。

赵栀虞伸出手臂,向上拉起衣袖,露出白嫩的手腕,上面青筋明显,把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太医手指探上去,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脸色看。

过了一会儿,太医面上露出喜色,收回手,拱手作揖:“恭喜三公主,恭喜三驸马,三公主这是有喜了!”

其他两名太医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不是病就好。

魏沉璟深呼吸,内心的激动快要喷涌而出,“再换个人把脉。”

就这样,三名太医都把脉了一遍,确定三公主这是有喜了。

赵栀虞也很高兴,想起午时用膳的呕吐,问:“那我想吐时有什么法子能缓解吗?”

话音落下,屋里来了一个人,正是被派去买蜜饯的绿眠。

“公主,蜜饯果子买来了!”绿眠进来看到那么多人在,愣了一下。

太医笑眯眯道:“除了蜜饯以外,公主还可以吃一些其他酸甜果子来缓解。”

趁着太医在这儿,魏沉璟想把事情一次问清楚,便问:“在膳食上有什么注意的吗?”

太医:“有些食物寒性大,厨房的人都了解,三驸马吩咐好就行。”

魏沉璟颔首:“可还有其他要注意的?”

太医缓缓道来。

绿眠把盛着蜜饯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个蜜饯,递到赵栀虞面前,“公主可要吃一点?”

蜜饯也是酸甜口儿的,赵栀虞本就爱这口,刚才没胃口,这会儿身子舒服了不少,便接下吃了起来。

等魏沉璟问完所有事情,亲自送太医离开,还让人去拿了赏赐赏给太医。

等太医离开,公主府上下一片欢喜,赵栀虞派了人进宫报喜。

皇帝待在宸贵妃宫里,跟宸贵妃商量着大事,他最近越来越不想处理朝政,看到那些奏折就头痛,便想把皇位传给赵舟珩。

宸贵妃听了,赞同道:“太子稳重,臣妾觉得把皇位传给他没什么不妥,皇上您也可以好好歇歇。”

皇帝:“朕也觉得太子不错,什么事都办的有理有据,朕年轻时可没他这么稳重。”

皇帝想起前两日四皇子妃生了双胞胎的消息,眼底多了几分笑:“朕如今也算是儿孙满堂了。”

“皇上!皇上!又有喜事了!”

门外响起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守在门前的申公公拦下那人,问了什么事。

小太监:“皇上,三公主府里传来了喜事!”

皇帝精神一振,即便猜到了是何事,还是想问一遍:“什么喜事?”

“三公主有喜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就正文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