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最期盼听到的答案, 皇帝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宸贵妃也难掩笑意,“恭喜皇上,终于要当外祖父了!”

赵月淑成亲多年, 与夫感情和睦, 不知为何一直未有子嗣。

二公主和二附马自成亲后就不和,若二公主迟迟不和离, 今后或许也不会有子嗣。

而赵栀虞的驸马是她自己选的,两口子感情很好, 夫妻一同在外征战, 回来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足以见得他们感情有多好。

这一刻, 皇帝有些感慨, 握住了宸贵妃的手,低叹一声:“朕后悔了。”

宸贵妃:“皇上后悔什么?”

皇帝:“朕不该逼自己女儿嫁给她们不中意的人。”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 便是当初没有逼迫小女儿嫁给裴淮止,若真是嫁了,只怕小女儿如今的日子也不如意。

宸贵妃笑意微敛:“皇上, 事已过去,莫要再想了,咱们要往前看。”

“可能朕真的老了, 总是忍不住回想当年。”皇帝说着,眼角竟湿润了,“当年孩子们都还小,总是待在一起玩儿,朕瞧着他们关系那么好, 心里高兴极了。”

谁知还是有人被权利冲昏了头脑, 为了夺权连亲人性命都不顾。

傍晚, 三公主有喜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二公主耳中,赵挽馨连晚膳都顾不得就去了三公主府,路上的心情很是激动,还回想身边人有了身孕时要注意的食物和动作,整个人细心极了。

这边,三公主府的晚膳摆的晚了些,才摆上桌,府里的人就跑进来说道:“公主,二公主来了。”

赵栀虞笑道:“快让二皇姐进来。”

话音才落下,外面就响起熟悉的嗓音。

“恭喜啊恭喜,咱们父皇可算是盼到外孙儿了。”赵挽馨走进了屋,她身后跟着的婢女还拿着一本书籍。

赵栀虞眼中含笑:“皇姐这个时辰来,应当还未用膳吧,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挽馨来到桌前,想起了什么,转身跟身后的婢女要了手里的书籍,放到桌上,“这是我当年成亲之前,我母妃送给我的食谱,说是女子怀孕恶心时可以按照上面的食谱来吃。”

这食谱,可是燕妃亲身体会总结出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女儿跟自己一样受苦,谁知女儿根本不打算要子嗣。

赵挽馨留着没用,便拿来送给赵栀虞。

赵栀虞不缺金银财宝,如今正是身孕恶心的时段,这样的食谱对她而言的确像宝贝一样,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笑道:“劳烦二皇姐操心了。”

绿弦上前把那本食谱收了起来。

“你我都是姊妹,我为你着想是应该的,”赵挽馨左右看了几眼,又问:“怎么没看到魏沉璟?你如今都有了身子,他还四处跑?”

后半句多少有些不悦。

赵栀虞正要说话,绿弦先一步笑着解释:“回二公主,我们驸马正在厨房目睹厨子做饭,想着日后亲自给公主准备膳食。”

魏沉璟之前就跟杨厨子学过,但并未学精,如今又下了功夫重新学。

赵挽馨了然:“既然他如此把你放在心上,那我便放心了。”

赵栀虞:“都成亲一年多了,若他有什么不对,我们早就和离了。”

话说到这儿,她想起了一人,问:“皇姐,你和他还不准备和离吗?”

赵挽馨眼底笑意变淡,“目前这样也挺好的,他不管我,我也不管他。”

赵栀虞:“和离后岂不更自由,皇姐在他那耽误什么?”

赵挽馨沉默,迟迟不语。

赵栀虞看出了她不想回答,笑了声,转移话题:“皇姐可想好给咱们小侄子送什么礼了吗?”

赵挽馨:“我让人打造了两把金锁,约么着满月前就能做好。”

赵栀虞颔首,她还没想好送什么,既然皇姐送了金锁,她就要换一样。

*

自从赵栀虞有了身孕,魏沉璟就命人把放武器的房屋锁上了,钥匙被他藏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找到。

赵栀虞偶尔手痒,特别想耍套剑法,每次都只能空手比划,最多拿个树枝子挥来回去。

她除了前阵子有些恶心之外,现在身子没什么大碍,肚子也没显,不论是走路还是耍剑法都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今日才耍完一套剑法,绿弦来了。

绿弦:“公主,外面有位自称驸马妹妹的人来了,说是想见驸马一面。”

赵栀虞扔了树枝,倒杯凉茶,“驸马的妹妹?她可有说自己叫什么?”

她饮了口凉茶,眉头微蹙。魏沉璟是有两位庶妹,大约在十五六的年岁,据她所知,那两位庶妹当初很听魏侯夫人的话,对魏沉璟从来都没过好脸色,就算是见了面,也不会行礼喊兄长。

单是这些,她就不看好什么庶妹。

绿弦:“她说她叫魏娴儿。”

“魏娴儿……”赵栀虞喃喃着这个名字,她并不知道魏沉璟的庶妹叫什么,来的人既然能报上名字,应当不敢作假。

“如此,就让她进来吧。”

绿弦:“可是驸马在军营啊。”

“请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是。”

赵栀虞回屋换了身衣裳,又让绿眠给自己梳了个头发,这才慢悠悠地前往正屋。

魏娴儿在正屋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乖乖坐在位置上,很安静,坐下后一句话都没说,眼神也没有四处乱瞥。

赵栀虞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安静的姑娘,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或许是因为魏沉璟在侯府总被亏待,她看到魏侯的其他子女就心生不喜,不论那人是好是坏。

魏娴儿看到进来的人穿衣打扮如此华丽,霎时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站起身,福身行礼:“民女魏娴儿见过三公主。”

赵栀虞扫了她一眼,走到正前面的位置坐下。

屋内的婢女上前倒茶,随后缓缓退下。

赵栀虞面色平静:“你找将军何事?”

如今的魏沉璟可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府里的其他人都喊驸马,赵栀虞在外人面前,会称呼魏沉璟为将军,也算是给魏娴儿一个警告。

魏沉璟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侯府休想再说他一句坏话。

魏娴儿深吸了口气,掀起衣摆跪在地上,道:“三公主,魏将军是小女的兄长,按理来说,妹妹落难,兄长拿银子接济应该没什么吧。”

赵栀虞静静品茶,长睫掩下了眸中情绪。

魏娴儿见她不说话,又道:“况且我们会还的,当初的一切都是父亲所做,我和我姨娘又没有做过什么,只是听从夫人的话罢了。”

如今魏侯不在了,魏侯夫人卷银子跑了,魏二公子早就成了那人人唾弃的存在,当日的府邸早就被抵给了赌坊,府里的其他两位姨娘各自带着女儿走了。

魏娴儿和她姨娘在外苦难的生活了快一年,最近又遇姨娘重病,她实在没法子,就只能来这儿了。

“魏姑娘可别说笑了,你当初连一声兄长都未曾喊过,是怎么有脸说出他是你兄长这种话的?”赵栀虞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茶杯,神情中有几分倦意。

魏娴儿来之前就做好了听各种难听的话,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公主没有一直跟在我兄长身边,又怎知我没喊过兄长?”

魏娴儿眼神坦**,“当初兄长被父亲赶出家门,我姨娘可怜他,偷偷给他塞了几两银子,若不然他早就饿死了。”

这些事魏娴儿并不知道,只是偶尔听她姨娘提起过,从此就记在了心里。

她想着魏沉璟在那样落魄的时刻被人接济,一定会记着这份恩情,在这位兄长与三公主定下亲事后,她还盼望着兄长能够感恩,给她姨娘一些好处,以报当年之恩。

等来等去,一直等到侯府没了,父亲的爵位也不在了,魏沉璟始终没有找过她姨娘。

魏娴儿有些恨,她姨娘冒险塞银子,魏沉璟却不识好歹!

可惜这些恨她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赵栀虞可不信她的话,魏沉璟不在这儿,谁知道是不是魏娴儿随口编造,“好,照你这么说,你也应该找将军亲自要那些银子,本宫不会管将军的事儿,你来这儿没用。”

魏沉璟不在府里,没办法找人对证。

虽说只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但赵栀虞不喜欢被迫做什么事。若这魏娴儿和魏沉璟感情深,魏沉璟定会在她跟前经常提,那样的话她可以给些银子和值钱的首饰。

但现在口说无凭,魏娴儿和那些骗子没什么区别。

魏娴儿眼圈泛起了红,手指蜷了蜷又松开,抬头直视赵栀虞,仍旧没有放弃:“那就请三公主派人把我兄长请回来,我们当面对证。”

赵栀虞挑眉,唇畔漾起淡笑:“若你真的有骨气,就该亲自找他,今日你应当知道他不在府里,还是来了,不就是为了演这出戏想让我心生愧疚吗?”

魏娴儿被猜中了计划,脸色微微发白,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本就是十五六的姑娘,自小活的谨小慎微,从未见过什么世面,哪怕事情准备的再足,当事情被戳破,还是慌了马脚。

魏娴儿:“可我姨娘给他银子的事儿是真的!”

“那你就等到夜里再来,那时将军回来,是不是真的一问便知。”赵栀虞说罢,神情懒惰地打了个哈欠,有了身孕后,精神越来越不足了。

魏娴儿眼里忍着泪水,明白眼下说什么都没用,又弯下背脊磕了个头:“今日打扰了公主,望公主莫怪。”

跪了这么一会儿,她膝盖就麻了,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赵栀虞:“绿弦,送客。”

绿弦:“是。”

等人走后,赵栀虞就回屋歇着了。

而魏沉璟就如她说的那样,直到夜里才回来,方才下了马,就被一位面容眼熟的姑娘拦下了路。

魏娴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大声道:“兄长,求您救我姨母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