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赵栀虞见他这般眼神, 手指拢了拢衣领,扬起手臂拿下屏风上挂着的外衣,披上后才放下心来。

魏沉璟向前走了两步, 正来到赵栀虞跟前, 低头注视着她,手指抚去她脖颈上的水珠, “一别多日,公主可曾念过我?”

他手指有些凉, 赵栀虞不免颤了下, 抓住他妄想作乱的手,抿唇笑着, 拉他去了贵妃椅跟前, 伸手推他胸膛。

魏沉璟顺势坐下,赵栀虞跨|坐他身, 双臂拉着他脖子,二话不说就亲了上来。

念与不念,全在行动中表现的明明白白。

魏沉璟呼吸乱了阵脚, 揽紧她的腰,亲的愈发用力,好似要将这些时日的想念尽数表现出来。

赵栀虞才沐过浴, 脖颈香嫩滑腻,很快,上面就多了些别的。

不知过了多久,赵栀虞推开他,拧着眉喘气儿, 嗓音冷媚:“你别那么急。”

魏沉璟始终不舍得松手, 紧抱着她, 问:“公主不喜欢?”

赵栀虞撇开脸,“无关喜不喜欢,怎么说都快要成亲了,你再忍些时日又能怎么样?”

魏沉璟颔首:“公主说的是。”

赵栀虞:“你这次出京去哪儿了?”

魏沉璟细细道来这一趟所办的事。

这次出行没有打打杀杀,他身上没伤,嗓子恢复好了,就剩下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应当是下不去了。

不细看,看不出来。

赵栀虞离他极近,一眼就发现了碍眼的疤痕,指腹抚了上去,轻轻抚摸凸起的伤疤,心中百般滋味儿。

怎么就伤了脸呢。

魏沉璟抬起头,眸光柔和,“这是最后一次外出办事,往后不会再离开公主了。”

他说这话时,手上不禁用力,生怕怀里的人跑了一样。

赵栀虞还盯着他脸上的伤疤,皱起眉头,不悦道:“真想把伤了你的人大卸八块。”

提起这个,她蓦然想起魏沉璟还不知道京城近日发生的那些事儿,便从魏沉璟走了那日后开始说。

魏沉璟听得认真,不曾说一句话打断她,视线在她白净的脸庞停留许久,趁她说着话,倏然抬头吻了吻她的下颌。

赵栀虞停顿了一下,低头跟他对上视线,继续说太子的事儿。

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大局已定,太子始终没有掀起风浪,她只盼着父皇能早点立二皇兄为储君,免得夜长梦多。

魏沉璟听她讲完,低声道:“公主,今夜……让我留下吧。”

不是问,而是肯定。

就算赵栀虞不答应,他也会强留,离开多日,太想念公主了,从前公主与他不熟,即便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做。

但现在不一样,他和公主的亲事不会再有改变。

留一夜没什么,就留这一夜……

魏沉璟眼神炙热起来,鼻尖全是赵栀虞沐浴后的芬芳,让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宽大的手掌禁锢着赵栀虞细腰,因力气悬殊,赵栀虞好几次想从他身上起来,刚刚用上力,就再次被他摁了回去,这个举动都把她气笑了。

赵栀虞揪住他的耳朵,轻轻往外扯了下:“魏沉璟,你还真是不把任何规矩放在眼里啊。”还未成亲,都敢提留在宫里过夜了,这要是真成亲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

魏沉璟好似从未规矩过,这人不是随性,是太胆大,什么都不怕。

不,有一样怕的。

她微微拧眉,表现出一副被他勒痛的模样,故作埋怨:“你弄的我腰痛。”

此话一出,腰上的手立刻就松了些,她就趁着这时扯开腰间强劲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就从他腿上下来了。

“你这般举动,就不怕哪日被人发现了?”赵栀虞揉着腰走到床榻前,身上穿的太薄,炭火再多,这么一会儿还是觉得冷,脱下鞋子上了床榻,盘腿坐下,拿起棉被搭在身上盖好。

魏沉璟跟随她的脚步,半跪在窗前,瞳仁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似万丈深渊,他声音沙哑:“发现便发现了,没有人敢多说。”

“谁敢多说,就杀了?”赵栀虞莫名想起初见他的那日,那时魏沉璟站在雪中,也是说了这样差不多的话。

她当时很好奇魏沉璟敢不敢对她动手,现下也在好奇这个答案。

赵栀虞问:“若是我父皇忽然进来,你敢动手吗?”

魏沉璟抬眸看她,摇了摇头:“对公主无害之人,为何要伤?”

皇帝定会为三公主着想,至于其他人,杀不杀就要看那人的表现了。

赵栀虞不意外他的回答,打了个哈欠,眼中蕴着雾气,道:“我困了,你不走,是想与我共同入眠吗?”

魏沉璟想,很想很想,但他不会这么急着体现出来,喉结微动,否定道:“不敢,我打地铺就好。”

可惜,他想的还是太好。

赵栀虞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扬声道:“绿眠!”

门外守着打绿眠听到声音,想都没想,直接推门进来。

“公主。”

绿眠看到魏沉璟近乎跪在公主床前,并没有大惊小怪,在她看来,像三驸马还有傅小将军这样的人,折服在公主的裙下太正常了。

赵栀虞:“带三驸马出去,本宫要休息。”她才不会惯着魏沉璟,免得这人日后得寸进尺。

绿眠不敢不听,这就上前请魏沉璟离开:“驸马随奴婢来吧。”

说来说去,还是不能留在这儿,魏沉璟摇头叹息:“既如此,公主早些歇息,莫要夜里看书籍。”

说罢,便站起身,随绿眠一同出去了。

赵栀虞瞧着他的背影,心中染上不可忽视地甜意,低下头,唇角慢慢上扬,不笑还不要紧,这一笑,直接扯到了嘴上的伤口。

轻轻抽了口冷气,舌尖在唇边舔了下,这才发现唇上多了道伤口,应该是刚才亲吻太猛所致,她摸着嘴上的伤口,很是蛰得慌,不由笑骂:“跟条狗似的……”

魏沉璟究竟何时才能温柔些,现在就这样,成亲后又该是什么模样?

赵栀虞不敢想象,毕竟某人太会装了。

腊月二十四,清晨。

魏沉璟昨夜赶回京,并未第一时间找皇上复命,现下过了一夜才去,今日距离三公主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半月。

年后成亲,日子定在了正月初五。

公主府已然贴上了囍字,还挂上了红灯笼,宫里也是一片喜色,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高兴,三公主成亲的大事,他们都会跟着有赏。

唯一不那么高兴的就是皇帝了,皇帝当真是舍不得女儿,这两日一直叹气,看到魏沉璟,心情更不好了,好在魏沉璟这一趟事情办的很不错,听完魏沉璟的汇报,皇帝这才没有继续沉着脸。

“不错,这两日朕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官职,不过以你的办事能力,朕不会给你太轻松的活儿。”哪怕是三驸马,皇帝也不会给其放水。

而这种态度,恰恰是魏沉璟想要的。

其实从魏沉璟帮皇帝办事那日起,一直到今日,若明着来,他该有的荣耀一点都不会低于裴淮止,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

魏沉璟告退后,皇帝让申公公去请宸妃。

在萱贵妃走后,三公主跟四皇子亲近是有原因的,三公主自幼是由宸妃亲自看着长大,宸妃虽没有像对待四皇子那般对待三公主,但放眼整个皇宫,宸妃是众妃中唯一对赵栀虞不错的。

皇后对赵栀虞也不错,但……

皇帝想到不成器的太子,那份不想见皇后的心心情又起来了,叹了口气,道:“太子不那么争强好胜便好了。”

因争强好胜,变得那般急性子,到最后什么事都办不好。

就太子做的那些混账事儿,若不是有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皇帝早就把太子贬为了庶人。

之所以迟迟不废太子,是为了考验二皇子赵舟珩的耐心,看看他会不会像太子那般,为了快点得到权利而不顾一切。

这几日赋宴楼很是喜庆,来这儿的客人都会得到一份送的小菜和美酒,这些都是温公子安排的,眼见着离新年和公主大喜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样双喜的日子,赋宴楼里的酒菜比往常都要便宜。

赵栀虞还在宫里,魏沉璟独自一人来了赋宴楼,彼时温公子正在楼上的屋内抚琴,整个楼里都能听到轻缓悦耳地琴声,今日大多数客人都是趁着酒菜便宜来的,没想到还能有机会听到温公子抚琴。

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温公子琴抚的好,却没多少人听过,如今在场的人听到了,心想果不其然,温公子之名不是随便吹嘘的。

一些人正沉浸在美妙地琴声中,没过多久,琴声停了,像是忽然中断,众人叹了声气,猜想温公子应当是有事要办。

楼上。

温公子瞧着门口的不速之客,眼中笑意泛凉,“魏公子有事?”

如今,赋宴楼的人见到魏沉璟,多数人都喊他一声三驸马,每一声都叫的让人心中舒坦。

温公子这种语气和称呼,倒和从前一样。

魏沉璟面上无笑,甚至看不到分毫和善,眼神极冷,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问:“我来问一问,温公子何时能离开赋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