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幽灵鲨邀请，和伊丽丝来到她的房间并落座后，博士环顾周围的少女们。

“所以——这一次又有什么想法？”

与少女们的想象不同，博士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博士知道什么呢？”

对于博士的冷静幽灵鲨并不意外，只是轻轻关好门，面带微笑坐在伊丽丝身旁。

“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有注意到你们私底下的行为——原以为是像以前的吵架，但后来感觉目标是指向我。”博士的目光在众多美丽的脸庞上扫过，“看这架势，今天是要摊牌了吗？”

“不愧是博士——就算是现在，也依然那么冷静，冷静得有些遗憾。”幽灵鲨轻轻握住博士和伊丽丝的手，“不过我们不是敌人，所以博士大可以放轻松点哦~？”

“敌人——？”

伊丽丝注意到这个词的含义，看向幽灵鲨的目光开始带上警惕。

“我不会把你们视作敌人，只是在等你们把话说清楚。”博士温和，平静地看着幽灵鲨，“我爱你们，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但我确实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想要’的东西。”

“嘛~大家放轻松点，别搞得那么紧张~”诗怀雅帮忙打圆场，向博士凑近一些，“博士刚才说，什么都能给我们对吗？”

“——有想要的东西吗？”

见诗怀雅表态，博士让表情稍微不那么严肃。

“其实我还好，只是——感觉博士的生活有点无聊。”

“——无聊？”

这是博士没有料到的回答。

“我们感觉，博士在跟我们相处的时候还是太拘谨了。”这时闪灵也开口了，“无论是保守还是内向，我们希望能更深入地和你接触，了解你的内心。”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正常。

作为情人，总是渴望与对方加深了解，博士也并非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很怪异，至少博士此时如此觉得。

因为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她们，而她们不可能为了这件事一直准备到现在。

“直白点说就是，博士太保守啦~！”

随后诗怀雅为闪灵的话做出补充，就像讨论什么平凡无奇的事。

“太保守？”对博士来说，诗怀雅的观点是如此新奇，以至于他几乎全程都在反问，“你们是这么认为吗？所有方面？”

“——也不算全部，至少一些地方还是挺——嗯。”

诗怀雅目光垂下偷瞄博士，脸颊带着红晕。

“主要是性格方面。”只见早露坐在闪灵身旁翘着右脚，用左手撑脸，“但这不是博士的问题，而是我们的问题。”

“我的性格——你们的问题？”

“她们的意思，因为你本质上偏向保守的性格，让她们一直不能向你展露真正的自我，应该是这个意思。”塔露拉冷漠地说，“虽然和我无关。”

尽管她也参与其中。

“我的性格暂且不论，为什么你们觉得不能向我展示你们真正的性格？”博士的表情恢复平静，“不管你们的性情在血脉觉醒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接纳你们，这个问题我在很久以前就想清楚了。”

“我们知道哦，既知道博士会怎么想，也知道博士会知道我们怎么想。”诗怀雅使用了一个拗口的句式，“不过，博士对血脉力量真的有充分的了解么？”

“至少可以明确一点，它来自先驱——但在跟她交流之后我也解开了不少疑惑，至少可以确定她没有在这份力量上动手脚，这确实是她离开之前的一份‘馈赠’。”

在得知先驱一直在暗中操控博士数年来的一切之后，博士曾向她询问过‘血脉力量’的构成，并确定她不会在离开之后仍然给他留下一些无谓的隐患。

然而基于某种原因，先驱没有告诉博士他以后的‘命运’，只是明确告诉他血脉力量是‘先驱’本体力量一次微小的‘复制’，即便是作为‘残片’的她也无法篡改，以某种权能为主要内核，某种程度上只能作为纯粹的强化力量去使用，比如能天使三人在天外战争中的惊人表现。

由此博士可以得出不少结论，而其中之一，便是先驱今后将再也不干涉他的‘命运’。

因此眼前的一切肯定和先驱无关，然而诗怀雅却问出这个问题。

“是，也不是。”然而诗怀雅微笑否定了博士的判断，“博士只考虑到‘血脉力量’本身，但似乎忽略了我们自己的因素——同一种力量，被不同的人持有会有不同的表现，博士应该清楚这一点。”

“所以，博士能理解吗？”

古米露出甜美的微笑，美眸与博士对视。

“博士准备好了吗？博士会对真正的古米做出什么反应？对于这点我一直很担心，直到后来发现大家都一样。”刚才站在博士面前的古米已站在博士身后，牵住他和伊丽丝的手，“后来大家聊了很久，觉得至少应该等姐姐醒来，所以才拖到现在~”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博士侧过脸，眯起双眼，“因为你们自身的原因，觉醒的血脉力量并不和先驱的认知一致？”

古米的微笑不变，带着笑意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博士看，就像一副甜美的画像，只见推进之王咬碎嘴里的酸味棒棒糖，理顺马尾长发，从房间窗边站起身。

以45度角抬起头，嘴角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推进之王的眼在昏暗的房间中微微发亮。

“是爱哦，博士。”推进之王的表情难以形容，“在从概念具现化的过程中产生偏差，赋予我们不同的属性，我们和血脉深处的记忆片段相糅合，与乌萨斯或维多利亚的记忆不同，我们从中得到了‘真理’，但我们舍弃了——因为我们只需要一种‘真理’。”

推进之王的话晦涩难懂，然而博士能听懂其中的含义，推进之王说的是一种力量曲变的过程。

并最终无言以对回应。

“——如果是别人，我会觉得是某些传播荒谬信条的教派，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人的情绪会对现实产生‘干扰’，比如‘爱情’——但如果是你们的话，我不知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伊丽丝缓缓起身，挡在博士和少女之间，“如果你们想要伤害他，就算我已经答应过他要珍惜生命，也只能先跨过我的身体。”

推进之王微微歪头，看了伊丽丝很久。

“所以我们才担心，担心博士和姐姐会接受不了现在的我们。”

眨眼之后，博士已不在刚才的房间里。

在他周围，是天气晴蓝，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