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先驱的会面短暂而深刻。

回到伊泰后，博士仍然没有实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见过那么伟大的存在。

经历过交谈和‘战斗’，在现实时间中不过短短半个小时，见到幽灵鲨后，博士跟她说了他从更衣室被‘请’到乌萨斯乡村，以及与先驱交谈的全部过程。

“感觉有点——”

听完博士的讲述，幽灵鲨欲言又止。

“生气吗？”

“有一点。”幽灵鲨坦率承认了，“虽然是她让我们得到力量，不过这并非出于善意，而是她的‘个人兴趣’，加上至今为止发生了那么多事——”

幽灵鲨看向博士。

“博士不生气吗？”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随意了，只是比起过去的经历，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居然真的和先驱见面了。”

看得出博士对于未知的好奇和兴趣已经超过他的情绪，而更重要的是，博士很少为已经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感到后悔，因为没有价值。

“而且还是小女孩的形象，甚至在好几年前跟能天使接触过。”幽灵鲨颇有同感，“博士喜欢小女孩吗？”

这是一个危险的说法，博士尴尬地笑了笑，不禁想起以前稚气的古米和玫兰莎，至于桃金娘倒没关系，毕竟她早就已经是合格的大人了，对于个子娇小的杜林族而言。

此时两人在隔间中独处，门外能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甚至能天使房间欢快的音乐声。

“博士怎么了？”

沉默之中，幽灵鲨关切地看向陷入沉默，对着窗外出神的博士。

“你们——真的没有受到血脉力量之外的影响吗？”下定决心后，博士与幽灵鲨金红色的美眸对视，“虽然我这么想不太好，感觉你们还有事瞒着我。”

“类似以前的意气之争？”幽灵鲨苦笑反问，“可能博士想多了，我们已经和平相处，包括以前竞争的三家公司也开始合作交流——而且如果我们有事瞒着你，你也能很快知道，不是 么？”

确认着幽灵鲨的表情和语气，博士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至今为止，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平衡点，来完善调整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的，博士一直很努力。”

“这样不会让你们觉得痛苦，矛盾，后悔，怀抱着这种心情，我反复观察，尝试。”

“——博士？”

幽灵鲨露出迷茫的表情，看着表情严肃的博士。

“所以，如果可能，我不想再不断地猜测你们，‘怀疑你们’——我对现如今的情况拥有全部责任，但我爱你们，幽灵鲨，所以哪怕这是最为艰巨的工程，我也想把它完成，论证它完美实现的可能性。”

博士握着幽灵鲨的手。

“先驱没有告诉我太多，但我有一种感觉，血脉力量或许并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直观浅显，只是为你们带来力量，这是第一种触及到我知识盲区的事物，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想——”

“博士想与我们的意识海进行对接？”

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幽灵鲨，而是坐在博士旁边的远山。

粉色的长发带着香甜的气息，丰腴柔软的躯体挨着博士，触感十分舒适，博士没有察觉到远山什么时候坐在身边，但还是对她的反问点了点头。

“假如有些记忆超出你们的控制之外，甚至连你们也没有察觉，也许我能做些什么，虽然这是我一直避免的。”

“博士不想读取我们的记忆，了解我们的一切吗？”

面对远山的询问，博士轻轻摇头。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次将所有细节，你们的一切一览无余的‘思想解剖’，我不介意对一些应该遭受这种待遇的对象使用这种手法，但不想用在你们身上。”

“为什么呢~？毕竟我们反而一直想了解博士的一切。”远山用自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挽住博士的手，“思想上，现实中，我们的一切完成‘对接’，直到永远，博士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吗？”

“——远山？”

“既然博士想要为我们找出可能埋藏在某处的‘记忆’，那就这么做吧。”在博士感到异样之前，幽灵鲨将浅灰色的三股辫搂在怀里，转移他的注意，“不过具体是怎么操作呢？”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好，不会有任何不适。”

“那——是不是说我们也能对博士这么做？”

这时远山提出一个特殊的提议，让博士有些尴尬。

“感觉有些难为情——不过作为获取你们一切记忆的代价，你们想要的话，也可以。”博士温柔地看着两人，“只要别太勉强。”

“那么——”幽灵鲨将目光转向房间一旁的双人床，勉强能挤下三人，“在开始之前——可以吗？”

经过半个小时的放松之后，博士和幽灵鲨，的远山启动意识连接。

意识连接是一种算不上高深也算不上低端的技术，具体的实施效果根据使用者的能力有所差异，而对博士来说，这是一项成熟到极致，没有丝毫危险性的信息获取技术。

由于三人刚刚‘密切交流’，在情绪方面的共鸣度很高，渐渐地，幽灵鲨感到眼前逐渐变成灰色，然后变白，变亮，直到博士的身影在眼前显现，而远山则站在身旁。

这个空间没有高低前后，三人站在一个乳白色的空间中，并没有像幽灵鲨以为那样出现很多记忆残片或者画面。

只有简约的白，极致的静，静到三人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哪怕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博士？”

远山面带微笑，想要表述的话语同时传到幽灵鲨耳边。

“就这样待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如果实在无事，也可以试试我们刚才那样？”博士调侃说，看向幽灵鲨，“现在能看到我的记忆吗？”

幽灵鲨闭上双眼，大脑开始出现浩如烟海的信息片段，当她想到‘姐姐’时，一串串信息便立刻在她的意识海中产生画面，就像昨天为博士做晚餐的过程一样清晰。

——博士从来没有忘记姐姐。

短暂的时间中，幽灵鲨和远山重点读取了关于‘姐姐大人’的信息，不知不觉中，现实中的两人感到眼角有泪滴滑落。

除了记忆，博士的想法，情感，悲伤，希望，绝望，也以一种不会导致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的形式为她们所知。

而在读取的过程中，幽灵鲨和远山也完美掩饰心中未来对‘姐姐大人’的所有‘安排’和‘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