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汉鼎是没有能力这样做了。

他的亲兵已经被徐凤年那个没脑子的家伙给带着一股脑地冲进了人堆里。

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亲兵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的亲兵是否还活着了。

现在有这个能力这样做的,现场有两个人。

一个是张天佑,他手底下有周阿大等家丁和刚跑出来的石平、马立成、余茂春等家丁悍卒。

但这场动乱就是他挑起来的。

他本就是想将难以控制的徐字营给杀一波。

他巴不得徐字营的死一大半呢,才不会去制止。

“死的好!死的好啊!”

“杀一杀,死一死,这样你们徐字营内部才会有血海深仇。这样你们最后剩下的人才能够对徐汉鼎彻底失望,才能够对我张家死心塌地。”

“嘿嘿,我们张家要的可不是能打能拼的兵,也不求你们中能够出什么能够勇冠三军的大将,更不求你们能杀鞑子灭流匪,只要求你们能够对我张家忠诚,对我张家俯首帖耳就行。”

张天佑看着那些互相残杀的士卒很是痛快,也更开心。

他并不傻,也并不是不知道徐字营的战力。

但是,从他的利益上来说,他可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徐字营。

另一个能制止暴乱的就是朱玉阶了。

他自己武力就极高,另外还有吴少同、吴少广两人带领的二十个太平寨人躲藏在不远处。

上午的时候,朱玉阶就和他们约定了。

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吴少同、吴少广就带领各自的骑兵小队离开三界外和嘉山来到这里和他汇合。现在他们就在几百米开外的树下等着呢,只要朱玉阶一声口哨,他们立刻就会率兵前来汇合。

可朱玉阶也有很大的顾虑。

他自己身上有伤、肚里饥饿难耐、力气尚未恢复到巅峰就不说了,吴少同吴少广带来的那两队骑兵更是没有真正的训练过,也没有见过多少血。

他们连骑马都骑不顺溜呢,让他们和这些发了疯的老兵悍卒厮杀,朱玉阶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太平寨才是他的根本。

朱玉阶如何能用他们的命,去救眼前这对他极为陌生的徐字营的人?

“谁都要承受因果。”

“你们这些人选择了这条路,那你们就向前走吧!看看你们能不能走到头。”

朱玉阶一拽马,就离开了这个战场。

他自然不是要走。

好容易等来了这么多兵器、盔甲和战马,他怎么可能这样就跑了呢?

在众人的目光都被战场上的厮杀吸引的时候,他悄悄地向着吴少同、吴少广那边疾驰而去。

“大人!”

见到朱玉阶的瞬间,吴少同、吴少广都十分激动。

他们并不是看到他这个人激动,而是想知道朱玉阶用了什么法术让那五百多个悍卒开始自相残杀。

是的。

在他们的眼中,就是朱玉阶让那些人残杀的。

他们在徐汉鼎带着徐字营来到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接下来,他们就看到朱玉阶不知说了几句话,徐字营的人就分成了两波;

接着,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那五百人就开始打了起来;

再接着,看到朱玉阶给对方的将军割开了手上的绳索,还没有说什么话呢,那一营的兵,就打了起来。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神迹啊!

试想,一个人,面对五百多全副武装的士卒,竟然没有死不说,还让那些士卒自己杀自己,然后不战而胜了!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在朱玉阶过来的时候,这二十二个人全都满脸热切,像是看战神一样看着朱玉阶,搞得朱玉阶很是有些莫名其妙。

朱玉阶皱了一下眉头,以为他们是看到厮杀而兴奋呢。

“没想到你们倒是好样的,竟然不害怕那生死厮杀!”

朱玉阶夸赞了一句。

确实值得夸赞,几百人厮杀,已经死了一两百人了,雪地上到处都是残肢内脏,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

一般没上过战场的人看到,闻到,即便不吓得浑身发抖不能动弹,也会恶心呕吐的。

“我们自然不怕!”

可吴少同吴少广等人却是脸无惧色,一点害怕的情形都没有。

“只要跟着大人,我们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吴少同等人想着,跟着战神,跟着天命之子,就是打胜仗的,就是坐等建功立业的。

这时候,谁要是怕了,那这个人不是个孬子,也是个傻子。

朱玉阶没想到这些人对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信心。

不过,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最起码,这些人的战斗热情这么高,也省的他再说什么战前激励的话了。

他先是伸手向吴少广要了一块十斤多的干肉,又从吴少同要了四只烧好的兔子。

这干肉估计是吴少广早上从太平寨拿来的,而那两只烧好的兔子估计是吴少同在训练的间隙抓的。

饿了啊!

朱玉阶张开大嘴,三口并做两口,将这些肉像是塞棉花糖一样全都往嘴里塞去。

“果真是战神!”

“果真是天命之子!”

“果真是奇人自有奇行奇相啊!”

见朱玉阶一口气吃下了三十多斤肉而面不改色,吴少同吴少广等人赞叹不已。

普通人谁能吃得这么快?

谁又能吃得这样多?

神迹就发生在眼前,令他们不得不信。

神迹就发生在自己的首领身上,更是令他们信心百倍。

吃完后,拿过水壶又喝了半壶水,朱玉阶才感觉肚子里有货、身上也有了力气。

这时候,他就开了口:“那些人快要杀完了。”

吴少同吴少广侧耳一听,果真如此:战场上的喊杀声都已经小了很多。只还有零散不多的刀剑碰撞和人员嘶吼的声音还在。

“大人,您有何安排?”

吴少同立刻抱拳询问。

“人,都是些老兵油子,要回去不一定有多大用处。但那些兵器盔甲,可是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

朱玉阶看着那边黑乎乎的物资说道。

“大人,您是想要带着我们去抢?”

吴少广咧嘴笑道。

“胡说!”

吴少同立刻骂道。

“怎么是抢呢?”

“大人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做抢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