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必须暂别田园风光和亲切朴实的乡下人,回到伦敦,了解艾米丽亚小姐的近况了。有个不留名的读者给我写了封信,她字迹娟秀,封口是粉红色火漆,信中写道:“我们一点也不关心艾米丽亚,她这个人既平淡,又无趣。”还有几句善意的评论。我本不该把这封信的内容说出来,但实际上,这些对艾米丽亚的评价,都是巨大的赞扬。

难道亲爱的读者们就没有在社交圈里听过热心的女性朋友发表类似的评论吗?那些朋友总是不明白史密斯小姐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明白琼斯少校为什么要向光知道傻笑的傻帽汤普森小姐求婚,她除了一张蜡娃娃般的脸,还有什么起眼的地方?亲爱的道德家问,粉红脸蛋儿和蓝眼睛到底有什么魅力?她们明智地提醒我们,天赋和才智上的成就、对曼格诺尔的《问题》[1]一书的掌握、作为上流女人对植物学和地理学应有的理解,以及懂得写诗的技巧和用赫茨派[2]手法弹奏名曲,诸如此类,对女性而言更加宝贵。因为容颜易逝,几年时间就会不可避免地消退。听到女人们如此谈论美貌没价值、不持久,我受益良多。

我们知道,品德是更优质的东西,那些不幸长了一副好容颜的女人必须时时记得等在前方的命运。我们也知道,被男人在家里宠着的小女人虽然温良、干净、淳朴,又爱笑,却终究没有女士们崇拜的女英雄那么出色,那么光辉——但处于劣势的女性不必自卑,因为男人始终是更爱慕她们的。尽管身边的朋友对我们男人好心相劝,甚至表示抗议,我们还是一再犯傻,一错到底。事实上,就我自己而言,尽管我敬重的人曾无数遍地对我说,布朗小姐是个不值一提的丫头,怀特太太除脸蛋儿之外一无是处,布莱克太太完全不懂谈吐,可是,我跟布莱克太太聊得确实很畅快(当然,亲爱的女士们,聊了什么我就不介绍了),我见过男人们簇拥在怀特太太的座椅旁,我还看到小伙儿们争先恐后地要跟布朗小姐跳舞。因此我不得不认为,一个女人被别的女人瞧不起,是对她莫大的恭维。

在这一点上,艾米丽亚圈子里的朋友可谓很下功夫。比方说,乔治的姐妹,也就是奥斯本家的小姐们在绝大部分事情上都与多宾家的小姐们看法不一致,可一谈到艾米丽亚就会达成共识,认为她毫无亮眼之处,不明白她们家的乔治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我们对她很好。”奥斯本家的小姐说。她们长着黑眉毛,拥有最好的教学专员和裁缝,对待艾米丽亚总是一副屈尊俯就的样子,那变着法儿来照顾她的热情令艾米丽亚难以招架,时常不知所措,这样一来,倒真符合她们眼中那个呆傻的形象。由于奥斯本家的小姐是她未来丈夫的姐妹,出于责任,艾米丽亚努力培养对她们的好感。她在一个个“漫长的早餐”陪伴她们,度过无比难熬又沉闷的时光。她郑重地与她们一道乘坐大型私家马车外出兜风,身旁跟着个骨瘦如柴的老姑娘,叫沃特小姐的家庭女教师。她们则带她去听音乐会,看清唱剧,到圣保罗教堂看慈善学校的儿童。艾米丽亚害怕她们,被孩子的歌声触动时,不敢随意流露真情。奥斯本家的房子很舒适,主人的筵席丰盛又美味。他们的自尊心强得出奇,社交圈都是正经的上流人士,在育婴院教堂有最好的专座。他们所有的习惯都讲究秩序和排场,所有的消遣都既高雅又沉闷难忍。艾米丽亚每次拜访完奥斯本家(出来之后可轻松了!),简·奥斯本小姐、玛丽亚·奥斯本小姐和那个骨瘦如柴的女家教沃特小姐都会更加不解地互相问:“乔治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为什么会这样?有些挑剔的读者问道。艾米丽亚在学校有那么多朋友,人见人爱,可来到社会却被她挑剔的女同胞排斥,这是怎么回事?我亲爱的先生,平克顿女子学校只有一位男性,就是那年长的舞蹈老师,您不能指望所有女同学都为了他争风吃醋吧?可是当她们看见自己俊俏的兄弟一吃完早饭就往外跑,每周有六天不回家吃饭,受冷落的奥斯本家的小姐们当然就不乐意了。在最近两个社交季,伦巴街的霍尔克和布洛克合资银行那个小布洛克一直在追求玛丽亚小姐,可有一天竟邀请艾米丽亚与他跳花布舞,您觉得玛丽亚小姐会高兴吗?可她偏要说她高兴,好显得大度又没有心计。“你喜欢亲爱的艾米丽亚真是太好了,”布洛克先生跳完舞后,她热情地对他说,“她跟我的哥哥乔治订婚了。她普普通通,可是心地善良,特别淳朴。我们家里人都非常喜欢她。”好你个奥斯本小姐!你给我讲讲你这个“非常”的程度有多深?

沃特小姐和这两个充满爱的姑娘总是不厌其烦地暗示乔治·奥斯本,他放下身段去追求艾米丽亚小姐的行为是一种巨大的牺牲,是无比慷慨的浪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英国军队里的非凡人物,理所当然地接过别人奉上的王冠,直接往头上戴了。

如前面所说,他每天早上都往外跑,一周有六天不在家吃饭,他的姐妹们都觉得这个被冲昏头脑的年轻人被艾米丽亚勾了魂——可是,尽管全世界都以为他正贴在艾米丽亚身边,他其实并不总跟她在一起。有好几回,多宾上尉来找他的朋友时,奥斯本小姐(插一句,她非常关心上尉,总是爱听他讲军队里的故事,问他妈妈身体如何)都会笑着指着广场对面说:“噢,你得去赛德利家找乔治才行,我们从白天到黑夜就没见过他。”上尉听后通常会挺不自在地笑几声,然后娴熟地转移话题,聊一些诸如歌剧、亲王在卡尔顿宫[3]举办的最后一场舞会,或者天气这种可称为社交救星的大众谈资。

“你喜欢的这个小伙儿可真纯,”上尉走后,玛丽亚小姐会这么跟简小姐说,“你告诉他乔治去了赛德利家上班的时候,看见他脸有多红了吗?”

“只可惜弗雷德里克·布洛克没他那种淳朴呢,玛丽亚。”她姐姐扬起头道。

“淳朴!你是说笨吧,简。多宾上尉上回在珀金斯太太家把你的薄纱裙踩出了一个洞,我可不想让弗雷德里克这么对待我的裙子。”

“踩你的裙子,他吗?怎么会呢!他上次不是在跟艾米丽亚跳舞吗?”

事情的真相是,多宾之所以那么脸红,那么窘迫,是因为他知道一些他觉得不必告诉两姐妹的事。他早就去过赛德利先生家,当然是以找乔治的借口去的,结果发现乔治不在,只有可怜的小艾米丽亚神色忧伤地坐在客厅的窗前。与多宾寒暄几句后,她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团是不是接到命令要驻扎国外了?又问,多宾上尉今天看见奥斯本先生了吗?

他们团还未接到驻扎国外的命令,多宾上尉今天也还没见到乔治。“他大概跟他的姐妹们在一起,”上尉说,“要我把那糊涂蛋叫来吗?”于是她友好又感激地跟他握手告别,多宾就穿过广场找乔治去了。可是她等啊等啊,乔治始终没出现。

可怜了那一份柔情!她的心继续跳动着、期盼着、渴望着、相信着——这样的生活我就不多费笔墨了,基本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整天只有一种感觉:他会来吗?只有一种思绪伴着她入睡、醒来。我相信艾米丽亚向多宾上尉打听乔治的去向时,乔治是在斯瓦罗街跟加农上尉打台球呢。毕竟乔治既爱娱乐又会社交,还擅长各类游戏。

有一天,艾米丽亚小姐见乔治三天不来,直接戴上帽子,闯进了奥斯本的家。“怎么!把我们兄弟扔在家里,自己跑来看我们了?”两位小姐说,“你跟他吵架了吗,艾米丽亚?快跟我们说说!”不,没有吵架。“谁能跟他吵架?”她眼里含着泪说。她只是来——来看望她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久没见面了。这一天她过得又蠢又窘迫,她离去时,两位奥斯本小姐和她们的女家教看着她的忧伤背影,更想不明白乔治在可怜的艾米丽亚身上看中什么了。

她们当然不明白。这几位小姐个个对她瞪圆了黑眼睛,她怎么好**自己怯懦的内心?还是缩到一旁藏起来吧。我知道两位奥斯本小姐都是评论山羊绒披肩或粉色缎子衬裙的高手。当特纳小姐把她的裙子染成紫色改作短上衣,皮克福德小姐把她的白鼬皮披肩改成暖手筒和衣服镶边,两位眼尖的姑娘都保准能看穿。但是还有一些东西,那些比毛皮或缎子,比所罗门王的珍宝,比希巴女王[4]的服装都要高雅的物品,是连许多鉴赏家都瞧不出来的。有些娇嫩的小花散发着清香,羞涩地开在静谧的阴凉处,您偶尔才能碰见;有些花则开在花园里,大得跟长柄黄铜暖床器似的,太阳都衬得失了颜色。赛德利小姐不属于向日葵一类,要是把一朵紫罗兰画成重瓣大丽花那么大,显然是不成比例的。

确实,一个仍在父母庇护下的年轻姑娘,还未能拥有爱情小说女主角那些激动人心的经历。老鸟在觅食的时候可能会掉入罗网,或被一枪打死,再说外面有老鹰,逃掉就算运气好,逃不掉照样要遭**。可是窝里的小鸟可以舒舒服服地躲在绒毛和杂草里,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直到张翅飞走的那一天。当贝姬·夏泼独自飞到乡村,跳跃于枝头之间,面对诸多陷阱,安然且顺利地啄食时,艾米丽亚仍在拉塞尔广场的家里享受安生日子。假如她要走到外面,会有长辈伴其左右,她那阔气的、快乐的、安逸的家似乎不会遭遇任何不幸,在家中备受呵护的她也不会因什么坏事受苦。妈妈每天早上有她的例行安排,出外兜风,愉快地拜访一圈亲朋好友,再买些东西回来。这是一个伦敦富太太的消遣,或者也可称为职业。爸爸在伦敦从事他的神秘交易。伦敦那时并不安宁,战火遍布欧洲,多个帝国要经历生死存亡的考验。《信使报》的订阅量达好几万,今天消息说维多利亚开战[5],明天谈论去年的莫斯科大火[6],每到饭点,送报人就会沿着拉塞尔广场吹响号角,高喊:“莱比锡会战[7]——六十万人参战——法军大败——两万人丧生。”有一两回,老赛德利回家时表情很凝重,这不奇怪,战场传来那样的消息,不仅会搅得人心神不安,还会让欧洲股票市场受到波动。

不过,布鲁姆斯伯里区拉塞尔广场的生活一切如常,仿佛欧洲丝毫没有受到干扰。莱比锡的撤退并没有减少桑波到下房就餐的次数。联军涌进法国,晚餐的铃声依然在下午五点响起。我不觉得可怜的艾米丽亚对布里埃纳和蒙米拉伊[8]有多关心,或者对战争特别感兴趣,只不过后来拿破仑皇帝退位,她才感激万分地拍起手来,扑向乔治·奥斯本的怀抱,那迸发的**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各国不再交战,欧洲消停了。科西嘉人已被推翻,奥斯本中尉所在的团无须出征了。这是艾米丽亚的估计。对她而言,欧洲的命运就是乔治·奥斯本中尉的命运,看到他不再有危险,她开口唱起了感恩颂。他就是她的欧洲,她的皇帝,她的联盟各国君主和大权在握的摄政王。他是她的太阳和月亮,她觉得市长官邸里迎接各国君主的奢华灯火和舞会,其实是为乔治·奥斯本而设的。

我们之前讲过,变故、私心和贫穷是可怜的贝姬·夏泼小姐遇到的三位糟心的老师。如今的艾米丽亚·赛德利小姐有了最后一位老师,那就是爱情。爱情是一名功力深厚、广受青睐的教员,在它的指引下,这位年轻姑娘取得了惊人的进步。在一年半左右持续受教的时间里,艾米丽亚学到了许多秘密,这些秘密,不仅沃特小姐和那两个黑眼睛姐妹不知道,连契斯维克大道平克顿小姐也闻所未闻。也是,那些古板的、受人尊敬的贞洁女子怎么会懂呢?平克顿小姐和沃特小姐是不可能懂得爱情的——我连想都不敢想。至于玛丽亚·奥斯本,的确,她对霍尔克和布洛克合资银行的弗雷德里克·奥古斯塔斯·布洛克“有好感”,但那几乎是没有私心的好感,要是换了布洛克他爹,她照样有好感。就像所有教养良好的年轻女人一样,她盯上的是公园路的一所房子,温布尔顿的一座乡村别墅,以及一辆漂亮的马车、两匹高大的骏马和一批仆役,再加上那声名赫赫的霍尔克和布洛克合资银行四分之一的年利润。而这所有的有利条件都体现在弗雷德里克·奥古斯塔斯这个人的身上。如果当时社会上已经流行戴香橙花(这是从买卖婚姻盛行的法国传过来的感人习俗,象征着女性的贞洁),玛丽亚小姐肯定会戴上那洁白无瑕的花环,登上旅行马车,坐在那得了痛风的、秃头的、有酒糟鼻的布洛克老先生身旁,默默地为他的幸福奉献自己美丽的青春——只不过那老头儿已经结婚了。所以她只能把热情倾注到小股东身上。娇嫩的、盛放的香橙花啊!那天我看见特罗特小姐就戴着这香橙花,踏进了等在汉诺威广场圣乔治教堂门口的旅行马车里,随后一位得有一百来岁的勋爵也一瘸一拐地进去了。多么纯真的女子,她拉下马车窗帘,那份贤淑实在迷人!特罗特小姐,今后的姓得换一个了。这场婚礼聚集了名利场一半的马车呢。

为艾米丽亚的教育描上最后一笔的并不是这类型的爱情。在一年的时间里,爱情作为她的老师将她从一个乖巧的小姑娘培养成善良的年轻女人,让她做好了当贤惠妻子的准备,迎接幸福的那一天。这位姑娘全心全意地爱着皇家步兵团的那名我们已简单了解过的年轻军官,将他视作无限景仰的偶像,坠入了傻乎乎的浪漫想象之中,现在想来,这大概是她父母考虑不周,一味怂恿的结果。她每天一睁眼就会想起他,每次祈祷时都要以他的名字结尾。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聪明的人,没见过谁在马背上的英姿、在跳舞时的风采比得过他,总而言之,他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人人都在夸摄政王鞠躬的美态,但跟乔治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大家都在赞扬布鲁梅尔先生,可他怎能与乔治媲美!歌剧院里所有的富家子弟(那个时代的富家子弟是真戴着歌剧院大礼帽去看戏的)都不是乔治的对手。他只能做童话里的王子,噢,你看他多么大方,竟放下身段眷顾那卑微的灰姑娘!如果平克顿小姐是艾米丽亚的知己,她一定会阻止她对爱情的盲目付出,但不容易成功。这是某些女人的天性和本能使然。有些女人生来擅长计谋,有些女人生来为爱而活,我希望看到这些话的单身汉读者能找到自己最合意的那一类。

自从艾米丽亚小姐受这种无法抵御的情感控制后,她就更狠心地将契斯维克大道那十二个亲爱的朋友抛于脑后了。人有了私心通常会这么做。当然,现在除了她的爱,她什么都没心思想。萨苔尔小姐态度较为冷淡,不适合做知心朋友;她也不愿把心事告诉圣基茨那位头发像羊毛的女继承人。艾米丽亚曾让小劳拉·马丁来家里度假,我相信那时她向劳拉诉了衷肠,还答应她说,等自己结婚后,就让劳拉搬来一起住。她跟劳拉倾吐了大量爱情的秘密,那小姑娘听了肯定感到极其新鲜而实用。唉呀,唉呀!我担心艾米的脑子不太正常了。

可是她父母为拯救这颗怦怦狂跳的小心灵又做了什么呢?老赛德利似乎不太能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他最近情绪阴沉,总为城里的事情操心。赛德利太太性情随和,又不爱打听,此事甚至激不起她的嫉妒心。乔斯先生外出了,他正在切尔滕纳姆时时受着一个爱尔兰寡妇的骚扰。整座大房子仿佛只有艾米丽亚一人——噢!有时感觉空空如也,真寂寥。不过她并不怀疑乔治,乔治现在必须去司令部一趟。平时,他也不能总是请假离开查特姆。即便有空,他肯定也要看望他的朋友和姐妹,出入一些交际场所——他到哪个场所都是一道景观!等他回到团里,肯定会非常累,无力再写长信了。我知道艾米丽亚把装他信件的包裹藏在哪儿,而且我能像埃基摩[9]那样从她房间里把它偷出来又放回去——像埃基摩?不行,那是个反面人物。我只做全无恶意的月光就好,静静窥视那忠诚、美丽和无辜的人躺在**进入梦乡。

如果说奥斯本的信很简短,有军人风范,那么必须承认的是,我要是把赛德利小姐写给奥斯本先生的信抄录下来,那么本书要多出好几卷来,即便是最多愁善感的读者也会受不了的。她不仅写满一张张的大信纸,还会把写好的全都划掉,乖张得令人惊异。她还丝毫不嫌别人烦,把诗集一页页抄在信纸上,并且在某些词句和段落下方重重地画线以示强调,总之,把心中的秘密全暴露了出来。她不是所谓的女英雄。她的信里全是重复的句子。她的语法有时让人生疑,她写诗的韵律完全不按规则。可是,噢,女士们,要是您仅仅因为不懂句法就打动不了男人,仅仅因为分不清三音格和四音格就得不到爱,那么就让所有的诗歌都见鬼去,让所有的老师都不得好死吧!

[1] 指英国女教师、作家瑞奇玛尔·曼格诺尔(1769—1820)所编写的著名教科书,全名为《青年历史及综合问题》。

[2] 亨利·赫茨(1803—1888),法国著名钢琴家、作曲家和钢琴制造商,在巴黎音乐学院担任过30多年的教授。

[3] 卡尔顿宫,威尔士亲王(后来的乔治四世)在伦敦的奢华府邸,1783年起建。

[4] 《圣经·旧约》中提到的人物,所罗门王的爱人。

[5] 维多利亚战役,1813年6月威灵顿公爵率英国、葡萄牙和西班牙联军在西班牙维多利亚与法军交战,重创法军。

[6] 1812年9月,拿破仑率法军抵达莫斯科,放火焚烧了这座城。

[7] 莱比锡会战,1813年10月,拿破仑率军与俄罗斯、奥地利、普鲁士等国在德国莱比锡交战,法军战败。

[8] 1814年初,拿破仑率法军在布里埃纳、蒙米拉伊战胜联军。

[9] 埃基摩,莎士比亚戏剧《辛白林》中的人物,他与朋友打赌自己可勾引朋友之妻伊莫金。随后他趁伊莫金入睡之时潜入她的寝室,偷走她的手镯,并记下房内相关细节,以此证明勾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