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对于这家酒店的安保要有个重新的认识了。
夏新雨冷冷地牵了一下嘴角,转身进屋,被谭钺二话不说抓了胳膊,这个人故意往后倒,拽着夏新雨将房门重重撞上。
知道谭钺利用柳媛媛设计上来就没那么容易打发,却也没料到他这么快动手,夏新雨防备不足,一拽之下,迎头朝谭钺撞去,好在反射神经足够强悍,手撑上了门。
“你干什么?”
夏新雨阴沉道。
谭钺黑眼圈很重,胡子茬覆了满下巴,头发也显出油光,这与他平时挑剔讲究的外在风格极为不符,他是那种打算戴某一条色系的领带会把全身上下乃至袜子都搭配到完美的人,简单说,骚包一个。
被拉得直不起身,几乎脸贴脸,谭钺这种颓废样子在夏新雨眼中一览无遗。
“他上你了?”谭钺问。
“对,”夏新雨抬起那只被谭钺抓上的腕子,放到这人眼前:“我特别脏,你最好别碰我。”
谭钺看着他,没放手。
“干进去了?”他又问。
夏新雨将另一只手捏紧,低低地“嗯”了一声。
先是两三秒的静止,之后腕子被狠狠甩掉,谭钺两手一起上来扒他衣服,声音都来不及出,夏新雨直接推到他胸口上,谭钺脚下踉跄,后背咚的一声撞到门上。
夏新雨睁着一双吃惊到有些惊恐的眼睛。
“我不信,夏新雨你别跟我来这套,”谭钺又往上扑:“给我看,我就地验身,要没有……”
“没有怎么着?!”沾上这个人一切平和**然无存,夏新雨喊到了最高音:“没有你还把我送回去是吧?!”
谭钺愣在当场。
不能揭,这个人,有关于他的这些事就是一道愈合不了的疤,什么时候揭都会伤口撕裂,血流不止,夏新雨现在只想让他走,赶快离开他的视线:“……想看,行,你看吧,”他上手自己脱,从裤子脱:“看完你就走。”
一秒回神,谭钺忙去抓夏新雨那只已经解开西裤裤扣的手,夏新雨不干,手劲儿大得谭钺心下直打鼓,他从没见识过一向乖乖的新雨宝贝这么暴力,片刻,他慌了手脚,裤子被褪到腿根,谭钺一把又提了上去。
脱下来就真完了。
夏新雨却没打算就这么着,事一旦被挑开就要了断,谭钺他不知道,他是真受够了。
“新雨,新雨你别这样……”眼看弄不住了,谭钺叫了起来:“你公平一点!!”
“什么?”
夏新雨惊诧了。
“对,我他妈不是个人,我肉体背叛了你,我还疑似让你上别人的床……”
“操。”
对方一个不常说的脏话引爆了谭钺一触即发的情绪,他竭力地克制和压抑,吞咽喉咙,不想再在他俩这把火上浇油了:“新雨,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没真想让你……操的!我本意就是为了哄那个姓苏的,我是这些几把烂事干顺手了我,我真没想那么多!!”
手底下那股执拗的劲儿小了不少,谭钺拨开对方的手,重新为夏新雨穿好裤子。
“我知道我烂,我脏,我人渣畜生,可你想想咱们俩不顾一切地出柜,你出了,我也出了,背井离乡地过来,我就再不是个人也不会那样啊!从出来那天我就跟自己发誓要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至少衣食无忧,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是我可以拿得出手的,既然带你出来我就要负责,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咱们过得很好,干出来个样儿给他们看看。”
“这么说,”夏新雨一笑:“你还觉得你自己做对了?”
“不是,不是的……”思路完全被打乱,谭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伶牙俐齿在夏新雨面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是我的错,我太急功近利了,很多事都太过了,可你至少……”
叮咚叮咚——
很大声的微信提示音。
“至少,至少不要这么深地误解……”
叮咚叮咚,叮咚,叮,叮。
至少五六条一起进,尾音都被遮个七七八八,本来压制的火气一下子在谭钺体内爆发,只要再一声,他就得疯。
叮咚。
谭钺一动,夏新雨也动,两人同时向**的手机冲,谭钺在学校就是体育生,X大破招进来的,定点抢跑根本不是个事,毫无悬念,手机进了他手。
刚看视频不但放出了声音,还调到了最大,夏新雨心知不好,同一刻看到的是屏幕上飘着的一串小绿框。
—电话存没存我的?
—存‘灼’,跟微信统一。
—拍给我看。
—我昨天打过你手机,还找得到么?
—138XXXX,你存。
……他说话这么啰嗦了?
夏新雨瞪起眼,一个走神,自己的大拇指被按在了开锁键上,下一秒,谭钺拨着电话贴到耳朵上。
“小苏总好啊,”夏新雨脑子都不转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谭钺在旁边笑吟吟道:“新雨洗澡呢,这一宿真陪累了,我刚给他放的水……”
脑袋卡掉的那一下终于在这石破惊天的话中卡过去了,夏新雨猛地出手不余遗力地去抢手机,他没出声,一来是想尽快了结,不动嘴只动手;二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不想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他的声音。
“……可不么,”不知那边问了什么,谭钺笑意更深了:“我这不是来外边拿浴巾,看您发这么多……不说了,这就去给他抱出来……”
在夏新雨像橄榄球队员似的生扑下,谭钺按断了电话,一把钳上夏新雨的双手,把人按在身.下。
两个大男人格外有分量,这么往**一倒,不是水床,也有了近似水床的震**感。
“怎么?一晚上就搞出感情了?”谭钺似笑非笑:“我脏也是脏身子,我可从没精神出轨。”
夏新雨咬牙:“起来。”
“我不起。”
“滚!!”夏新雨叫上了。
论起武力值,他从来不具备与谭钺相抗衡的实力,上学时谭钺就是远近驰名的田径霸主,X大招他就为了在各大运动赛事上争脸面,更何况此时谭钺以上制下,底下的人根本动弹不得。
“滚,不,了。”
谭钺没脸没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天生的娃娃脸,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笑起来的那股暖意能一直烘到你心底,曾经,就是这张脸,夏新雨只要看到,什么忧愁烦恼统统一扫净,满心满眼就只装得下他一个。
而如今,却有种不知是悲凉还是伤得麻木的无动于衷,夏新雨只想对着这张脸问:“你不滚能怎么着?你还能做什么?!咱俩没关系了。”
“我刚才没说完,”谭钺目光沉沉地看进夏新雨眼里:“我太错了,我错得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太离谱了,给我个重新得到你的机会,起码不要斩杀我,反正咱俩谁都跟别人干过,谁也没比谁更干净,你没资格嫌弃我……”
“我没干,”夏新雨抢白道:“脏的就只是你。”
谭钺长长地发出一声“喔——”,眼中闪过狡猾之色,坏坏地笑起来:“这样啊,那把你弄脏不就扯平了。”
在夏新雨整个人傻掉的当口拉他下床。
“等会儿啊,我查个能约到炮的同志APP…”说着,真掏口袋里的手机,低头搜索,夏新雨气急败坏地上手推他,一推之下,谭钺的脚踝狠狠亲吻了床柜硬邦邦的木头腿,疼得他叫了两嗓子,委委屈屈地道:“不你说我脏了么,那你也脏,我看着人懆你。”
“你个疯子!”
夏新雨动了真格,把他往门外打。
谭钺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为所欲为。
穷的时候,可以为了省那几个钱,骑着没一点气的自行车带他一路到学校,骑得腿抽筋,走路都打晃,下午还有训练;也可以在手头稍微宽裕一些后,大冬天给他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抱了满怀等在雪地里;可以在大自习课上成心仍笔捡笔把他拉下课桌强吻;还可以在七夕节,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大唱情歌……当初他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嚣张。
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胡作非为。
眼见自己的攻击快要变成对方降服他的跳板,夏新雨立刻转攻为守,扭身往里跑,谭钺大笑着一把抱上夏新雨的腰,脚都离地了。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响的。
打开门的那一眼,门外三四个人,有男有女。
最前面的男人跟他俩同等愕然的表情,狭长的眼型改变了形状,眼中冰块一样的低温能把人冻伤。
夏新雨一瞬炸了毛,几乎是跳着从谭钺怀中挣脱开来,力量太猛,脚下没稳住,侧身撞到玄关的墙上。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门外的苏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