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上,沈南独自泛舟其上,

向着西山岛而去。

这里不是后世的西山岛,而是梦境中的溪山岛。

沈南在正堂中入静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叮,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宿主身处老宅正堂触发梦谈,是否愿意与先人沈周相会于溪山?”

“此梦境只需五百文气值就可激活,是否激活。”

“好的,激活。”

太湖之上,沈南一边划船,一边打量着前方的太湖溪山。

相比较后世的西山岛,梦境中的溪山岛上,山峰巍峨,怪石嶙峋,

几座小院藏在树木中,隐隐中一条小路蜿蜒而行,一座木制拱桥勾连着两岸。

岸边柳色青青,间杂着几株杂木,稀疏而萧瑟。

沈南没有贸然的上岸,而是把小舟停好,拿出钓竿,静静的垂钓。

等着有缘之人的来到。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而沈南也在这静止的世界里面停顿,没有一条鱼上钩。

不过,隐约间,沈南听到岸上小路中传来有人吟唱的声音,

感觉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不一会,就见岸上走来一持着竹杖的老丈,慢慢地向拱桥而去。

“老丈留步,老丈留步。”

“小哥,你是叫我吗?”

“老丈,子云这厢有礼了。”

“小哥,有何事?”

“敢问老丈刚才所吟之诗,是否因我而写?”

“你说呢?”老丈笑呵呵的看着沈南。

“既然你能听到这诗,就是有缘,那上来吧,随我一道去院子里坐坐。”

“那叨扰了。”

沈南上了岸,跟着老丈。两个人前后脚的向山上的小院走去。

“小哥,可是从画外而来。”

“正是,我原本坐在堂上,不知为何就来到这里。”

“你可是来自沈家老宅?”

“老丈如何得知这沈家老宅。”

“子云,你可是姓沈。”

“晚辈沈南,字子云,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我吗?绰号‘石田’,不过大家都叫我‘白石翁’。”

“沈周,沈石田。原来是祖上先人面前,晚辈有礼了。”

“走吧,你能进来这画里,就是你的机缘。这都五百年了,总算是有个沈家后人找到这里了。”

沈南跟着沈周进了小院,来到一处草堂外,盘腿坐在廊下。

“子云,这沈家老宅还在否?”

“如今已经开始翻修,门楼,正堂都已完工,预计一年时间就可修复好。”

“你们后世,可还有人画画?”

“已经入了各级学堂。”

“可还有人写诗?”

“少之又少。如今西洋白话诗已普及了大众。”

“那可还有人读经。”

“五经科举已经断绝,读经之人虽多,但治经之人却是没了。”

“沈先祖,您不用担心,这天地文气已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那就好,那就好。”

沈周说罢,走进屋中,拿过来一个卷轴,摊到廊下。

“子云,你看下这幅画如何。”

“咦?”沈南低头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副与此地一模一样景致的山水画卷。

里面两个人物,一个持杖的老者,一个垂钓的渔父,而那个渔父正是自己。

“哈哈哈,有这么吃惊吗?”

“微微甓社湖边树,隐隐红桥画里人。”

“你我都是这画里,画外之人呀。”沈周深沉着话音。

“子云,我问你,何为‘文’?”

“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文,以化成天下。”

“不错,这周易是总纲,《道德经》上有云: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法道,道法自然。’”

“可知这天地之间,虽然有文气存在,但人才是最重要的。”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子云,受教了。”

沈周点点头,拿出笔墨,在画卷空白处填了一首诗:

“借钓藏名我已知,长竿在手只空持。坐深默默应存息,天地中间引一丝。”

署名后盖章,吹了吹墨,道:

“好了,你拿着这幅《溪山渔隐图》回去吧。”

“多谢先人,不知以后还能否见面。”

“哈哈哈,我已给你线索了,你自己去琢磨吧。”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一程。”

说着沈周那手用力一拍,沈南就回到了小舟之上,顺着清溪顺流而下,穿入一个石洞,

一转弯,就不见了踪迹。

……

沈南头一阵眩晕,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老宅正堂,还是半晚天色,还是细雨如绵。

从椅子上站起身,蓦然发现中堂的正中央多了一副山水,

正是那副《溪山渔隐图》。

此图比起梦境中大了许多,也多了一些山水景色,不过上面的两个人却一点都没有变化。

一个持杖的老丈沈周,一个垂钓的小哥沈南。

沈南看着这幅山水,心中涌起熟悉的感觉。

“师父,你刚才去哪里了,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我去拿东西了,估计你眼花了吧。”

“是么?我怎么会眼花呢?”

“咦?师父,这幅画谁画的,倒是很符合此你的气质。”

“我的什么气质?”

“钓鱼佬的气质。”

“切,你懂不懂画,就在哪里乱说。”

“我怎么不懂画了,不信我读给你听。”

“……天地中间引一丝。师父,我怎么感觉这读的不顺呀。”

丹辰还在那里纠结诗句的押韵,沈南却已经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发现,从画中自己的钓鱼竿上垂下来的钓丝,正变成文气状,向外随意飘去。

就象一个真正的钓鱼线一样,在这正堂里面四处探寻着。

“这难道就是先祖留下的线索吗?”

“师父,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丹辰的问话,打断了沈南的思索,

“我再想,明天的弄一道新的下酒菜。”

“好耶!”

“你又不喝酒,高兴什么?”

“谁说我不喝酒的。师父,你可不能小瞧我,省的我以后把你灌醉。”

“是么?”

“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