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在远处看着江月儿与好友的互动,眼帘微低,嘴唇紧闭,幽深的瞳孔泛着波光。

知道女子在想些什么,握住白修然的手也只是情急之下,喟叹一声,只好作罢。

只是...

他可没放过白修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愫。

两人幼年曾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情同手足,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白修然要什么他都可以给。

可在某些事情上,绝不退让。

心底的情绪对他影响颇深,以至于没马上发现白修然身旁那个圆胖的身影。

随意地瞥过,接着不可置信地微张眼眸,他嘴里呐呐地,说不出话。

朝那人木讷走去,透过纱帐,仿佛还能看见老者那双睿智的眼睛。

“师父。”

他正想行礼,被一双胖乎乎的手臂拉住。

“场合不对,免礼了。”

皇甫风欣慰地看着眼前器宇轩昂的男子。

自从墨澈成年后,便与他分别,回到了宫中。

偶尔书信往来互通,从未再见一面,他都快认不出眼前人了。

“好小子,你长高了啊,还成熟了。”

“师父,你怎么下山了?”

墨澈压下心头的激动,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白修然那小子,用酒把你师父我骗下山了!不过也好,能看到你,总算是没白来。”

皇甫风的小眼睛看向墨澈,又看了看快步行走的江月儿和白修然。

这两小子眼光都不错,可佳人只有一个,得争咯...

“白鹤神医来了!你们快让开!”

江月儿挤不进去人群里,只能扯开嗓子大喊。

白鹤神医的名号当真是响彻云霄,这四个字一出,人群里立马分出了一条道。

“原来是白鹤神医,这男子这次有救了!”

“白鹤神医可真年轻啊,一表人才,后生可畏啊!”

“是这小姑娘把白鹤神医请来的?看来我们看走眼了啊...”

众人不懂医理,只得不断地猜测着江月儿与白修然的关系。

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探索着,企图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白修然对外界的声音并无理会,只见他取出随身针包,绑着的布带一打开,数十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亮出,每一根针粗细长短不同,就连御医看也不明白。

老御医皱着眉,看向那针包。

“这,这年轻小伙子真的是白鹤神医?”

在场没见过白修然的人,都十分意外,白鹤神医竟是一谦谦公子。

“即便是白鹤神医又如何?那伤口已造成,已经回天乏术了!”

“说得对,他是白鹤神医,又不是阎王爷,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得看情况啊。”

“你们是不是太小看白鹤神医了?照我说,袁守义这小子一定能逢凶化吉,捡回一条小命!”

“白鹤神医还真的就是活阎王,不信你大可以看看。”

众人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主要是袁守义的伤势过于棘手,人已经昏死过去,气若游丝,去了半条命。

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塞入男子口中含着。

白修然全神贯注地看着袁守义手臂上的银针,毅然地迅速拔出,鲜血再次狂喷而出。

“喂!你懂不懂啊!袁公子要被你害死了!”

“又流血了,糟糕了,再流就要死人了!”

“胡闹,我们御医也是名门之后,难道还会针错了穴道?”

众人吵着嚷着,杂乱的人声听得耳朵生疼。

江月儿心里本就急切,不耐烦地大喊一声:“安静!”

老虎吼一出,人群里果真听话地定住了嘴,无人敢再出声。

他们刚才,好像又在脑中听到了那声饱含威严的虎啸。

此时的将军府鱼池中,被包裹在油布中的虎神枪,正微微闪烁着银光。

可它不见天日,无人察觉。

只有年迈的老龟感应到异动,悄然地覆盖其上...

白修然撕开袁守义的衣袖,手执银针,极为快速地在他的手臂,关节,手腕处落下数根银针。

他的动作快而利落,每个穴道都精准刺入。

在众人眼里,竟现出了残影。

随着第三根银针的插入,有人惊喜地呼喊道:“血没有再流了!”

“真的!没有再渗血了!”

就这样,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白修然手中上下翻飞,在袁守义的臂上插满了二三十根银针。

那手臂仿佛成了一只豪猪的背,全是刺。

御医们从最初的不屑,到震惊,再到崇拜,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看漏了男子的动作。

可白修然的动作实在太快,有好些步骤和角度,他们也没看清。

下针完毕。

白修然拉开袁守义的眼睑,又打开了他的嘴。

那药丸已全部融化,顺着喉咙入了他的肚子里。

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一炷香后拔针,这手臂在一个月内都不能动,康复后也只能回复到原来的两成。”

给御医们交待完,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拍卖会快开始了,得把师父拉过来。

“白鹤神医,请问,他还需要喝什么药方吗?”

其中一名年轻点的御医出言询问,意在得到白鹤神医千金难求的药方。

白鹤神医向来神出鬼没,这可是学医之人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啊!

“喝些活血补气的方子即可,你们自己定。”

白修然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能出手下针救人,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那这银针拔完,我们到哪里还给神医?”

御医们是个识货的,看得出白修然用的银针每一根都价值连城,那材质是用罕见的金属打造,是只存在于古书上的“灵柩十八针”。

此针制作过程困难,对打造的工艺极为苛刻,是医者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白修然则是嫌弃地朝袁守义的手臂上瞥去一眼。

因为流血过多,银针上或多或少地都染上了血渍。

“脏透了,扔了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人,经过江月儿身边时,他柔声说道:“江姑娘,你又一次请本公子出手,需要再次交出一样重要之物,好好斟酌斟酌,待拍卖会后,我再找你。”

规矩不可破,人是江月儿请的,理应找她拿。

更何况袁家的东西,他是一点儿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