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小插曲过后,赵峯琛像是故意与他置气,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不过想想也是,徽仪昨日那样辱骂他和张毓晚,他定是气极了。
徽仪照常去工作,马上就要过年放寒假了,临近期末,所以工作量也不算小。
徽仪这几日回家都要抱着一大堆文件做电车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
徽仪忘记带了手套,手被冻得通红。
临近下车,正准备掏出包中的手套。
突然,自己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上车。”
她的身后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刀,此时已经抵在了徽仪的腰上。
即使徽仪穿着厚厚的貂皮袄子,她都能感受到那尖锐锋利的刀口。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徽仪不死心地问。
“少他妈废话,冚家铲。”
徽仪顿时双手一颤。
听他的口音和惯用语,他不是奉京人,像是南方来的……
这伙人究竟是谁?
难道又是张毓晚派来的?
徽仪甚至还来不及多想,身后的男人已经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推到了车内。
徽仪就这样在回家的路途中被堂而皇之地劫持了。
·····
夜晚时分,在家做好晚饭的素心苦等半天,可是就是等不来徽仪。
她趴在门口,焦躁地来回踱步。
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出去,可最后都是无果。
徽仪依旧没有回来。
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七点了,天已经黑了,这下可怎么办?
她看到身旁的座机,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找姑爷。
可是两天前二人刚大吵一架,格格竟然还那样说少帅。
少帅这人薄情寡性,这次回了少帅府有张毓晚在身边,他万一见死不救可怎么办?
素心想来想去,最终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除了他,还有谁会管格格?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拨通了电话。
“喂?”
那头接的很快,像是等待许久了。
“姑爷,格格从早上出去,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我派人去奉京大学找她,人家说她早就下班了。”
“格格从不这么晚回家,我害怕她……”
素心的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本来吊着的心此时更是快被提到了嗓子眼。
姑爷这是什么意思?是救还是不救啊?
素心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电话。
人家都说,姑爷不爱格格,甚至颇为厌恶,这几次格格和张毓晚吵架,他哪次不是向着张毓晚。
按照这个架势,恐怕少帅不会是去想救格格了……
一想到这,素心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不行,不行,格格不可以出事。
她穿上外套,奔出别墅外,冲着奉东大学的方向跑去。
·····
此时的徽仪,刚刚从昏厥中清醒。
在来的路上,车上的几个男人把她打晕,让她根本不明白自己此时究竟在何处。
那几个男人在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处方言,不是奉京话,徽仪根本听不懂。
可看着那几个大汉,手舞足蹈又凶神恶煞的比划着,徽仪就知道,说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老大,那婆娘醒了。”
一个汉子注意到了徽仪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徽仪吓得连忙又闭上。
可是这些早就被其他几人看见。
为首的一共三个男人,各个心宽体胖,微微露出的手臂上盘龙卧虎地纹着图案。
而徽仪转了转脑袋。
竟发现,屋内此时坐满了人,各个如恶狼一般盯着她。
这样极多的人数,就算自己想跑都跑不掉了?
其中一个男人穿了一身墨蓝色的衣物,像是军装,但简直破的难以想象出,这是一套怎样的衣物。
他迈着步伐,缓缓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徽仪的下巴。
那狠厉的力度让徽仪痛得睁开眼睛。
“不装了?”
徽仪满眼惊恐,拼命地甩开他的手。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是……是张毓晚派你们来的,对吗?”此时徽仪的声音都是震颤的。
而此时头顶的男人只是一声冷笑。
“我们也不想太为难你。”
“你只需要把赵峯琛那狗货给我叫来,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赵峯琛?
这是什么意思?
徽仪的大脑显然有些不够用了,如果是张毓晚要派人杀她的话。
怎么会想着打电话将赵峯琛叫过来?
徽仪不断头脑风暴。
她也不知怎得,眼前突然闪现了那日看的报纸。
玎军头目与奉系发生冲突,在宴会争端中,被人暗杀,其妻女皆被先奸后杀。
结合他们那奇奇怪怪的口音。
人就是在这样最危急的情况下,头脑变得如此聪明
仅仅一瞬间,徽仪就彻底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不,我不认识赵峯琛,你们抓错人了吧。”
‘啪——’
徽仪被人拽住头发,狠狠扇了一巴掌。
“臭婆娘,我顶你个肺,你装什么呢?我们叮赵峯琛好几天了。”
“那小子狗贼的很,一整天哪儿都不去,这几晚竟然都住在办公室,要不是两日前看见你们二人在别墅门口,我还真找不到什么破绽。”
“这能藏啊,金屋藏娇,藏着你这么个臭婆娘。”
耳边的辱骂络绎不绝。
而这一巴掌,直接让徽仪吐出一口鲜血而来。
过去她和张毓晚打起架来,最多不过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争斗,女人的力气再打,又能大到哪里?
然而,面前这个膀子快比她腿粗的汉子,可就不同了。
这一巴掌,徽仪顿时晕了过去。
“妈的,等把赵峯琛那狗货骗来,就强了这婆娘。”
“老大一家都惨死,我也要这姓赵的也不好过!”
徽仪在昏迷中听见这二人的辱骂,惊得她立刻清醒。
他们是玎军的人,走私入山海关,前来报仇。
赵峯琛若是来救她。
若是单枪匹马来,他怎么可能平安的在这群持枪的大汉手下将她救出?
若是带着人马来。
那么就是坐实了,玎军与奉军的冲突,那么兵戎相见的借口也就顺其自然了。
如今,元帅被困,一旦开战,奉军人困马乏,怎么可能应战?
这是一个必死局。
徽仪想到这,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而刚刚那个为首的男人此时不知从哪里拽过来座机电话,将徽仪的脸,掰起来。
而那个男人则是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意。
“喂?”
“赵峯琛,要是还想让你婆娘活命,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带着五十万日元来找我。”
说完,那男人死死拽住徽仪的头发。
徽仪被扯得痛苦不堪,没忍住大叫一声。
而这一道声音也很准确无误的传到了赵峯琛那头。
“来,和咱们的少帅说说,你叫什么?”
徽仪不从,那男人竟然掏出了刀子。
徽仪不敢再犟了,嘴里硬是挤出一句话颤颤巍巍的声音,听起来像只小绵羊。
“徽仪。”
说完这话,那男人终于满意地一把扔开了她。
“听见没有?”
“你恐怕搞错了什么吧。”赵峯琛在那头悠悠开口。
即使隔着电话,徽仪在这边也能听见赵峯琛在那头声音的寒冷。
“什么意思?”
“我的未婚妻是张毓晚,满大街的报纸都明白地写着我们这个月订婚的消息。”
“你说你绑的人,是叫徽仪?”
“你杀了她吧,只要不是晚晚,我不会管太多。”
这一句话,成功让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
徽仪此时忍不住全身都在颤抖。
她虽然知道,这件事对于赵峯琛来说,是个极为为难的死局。
她也没太抱有希望,让赵峯琛一定要来救她。
可是,真当亲自说出这样无情的话语,还是让徽仪感到身心一阵恶寒。
这头,男人怒不可遏地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去揪住一个手下的脑袋,就狠狠打了一通。
“不是你他妈的说,看见这女人和赵峯琛住在一起?”
这伙人是玎军,标准的南方人。
对于北方的这头,要说军事局势还好,要说这些风月之事,还真是不太清楚。
奉京的人或许能知道,徽仪张毓晚还有赵峯琛三人的关系。
可他们几个外地来的,还以为徽仪住在那样一个豪华要地,怎么说也是被赵峯琛放在心头上的。
怎么到最后,竟然屁也不是。
甚至,赵峯琛人家他妈的根本不在乎。
小弟也自知自己这次犯蠢,连忙解释。
“大哥你别怕,下次咱们绑不了他的女人,就换个法子,总之,他又找不到咱们的大本营,就算耗也要给他耗死。”
这伙人,是下定了决心要搞暗杀,杀死赵峯琛啊。
而这伙人,此时也回过味来。
看了一眼徽仪。
“大哥,这婆娘皮肤还怪嫩的嘞。”
他那副色急的样子,为首的老大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嫌弃地看了那小弟一眼,接着点点头。
“大家这一路也辛苦了,就拿她泄泄愤吧。”
得知徽仪毫无用处后,那男人也依旧不放过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徽仪不断蜷缩向后:“不要,你们是不是人?放了我。”
徽仪彻底崩溃了。
自己为何会如此倒霉?赵峯琛根本不可能来救她了。
几个男人此时正饥渴地看着她,大手胡乱地想要撕扯开她的衣物。
徽仪眼含热泪,看着墙脚处的尖锐。
如果自己一定要损失了清白,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徽仪扭动着身子,可还没等站起来。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踹开了。
“阿峰哥,把我的女人绑走可不好吧。”
这熟悉的声音?是封九思?
徽仪抬起眼眸看过去,还真是他。
他今日依旧穿着他贯爱穿着的月牙白色长衫,可难得的是,他的衣袂沾染了不少脏污。
看得出,他是如此的行色匆匆。
“封老板?”
这几人是认识封九思的。
封九思可是现在民国最大的军火商贩,许多武器贸易都要经过他,更何况当初玎军封神一役的战斗,就是由这位的名声响亮的封老板提供的武器装备。
所以,几人听见他的话,都止不住的诧异。
封九思根本没理睬他们几个,而是急匆匆地跑到徽仪面前,将她扶起来抱住。
“你没事吧?”
徽仪此时忍不住声泪俱下,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有种死里逃生的顿悟感。
徽仪摇着头,封九思在那帮她擦着泪水。
“啧啧,小美人儿,又哭成了小花猫咯。”
周围的人此时都不敢吭声。
静悄悄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就能听得清楚。
这位笑面活阎王,可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很,据说对待女人也非常风流残暴。
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的。
这女人何方神圣啊?
那为首的男人突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嘶,你被人打了?”
封九思皱起眉头,端详着徽仪的脸颊。
门外此时又冲进来了两人,素心和周柏龄。
二人赶过来将徽仪扶起。
而封九思则一步一步向着这伙人走去。
明明封九思就是一个人,而他们一群人。
可见着封九思,就是顿时没了气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砰——’
一声枪响。
封九思吹了吹枪口,那个刚刚叫着要欺辱徽仪最欢的小弟,脑袋上开了个大洞,倒在了地上。
可周围的人,竟无人感到异议。
“阿峰啊,我对玎军还不错吧?”
“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绑了我的女人?”
他这话一出,叫阿峰的老大彻底傻了。
一瞬间,他好像串联起了事情的全部。
怪不得赵峯琛能和这女人见过面,感情,她是封九思的女人。
要知道,赵峯琛和封九思的关系非常好,那是过命之交。
原来,这是他女人。
这下,可真是捅了个大麻烦。
阿峰连忙赔罪,恨不得磕头认错。
他甚至开始想象封九思究竟要用什么样残酷地手段解决他了。
可等了半天,封九思不仅没有动手,反而只是和其他两人抱起徽仪,走了。
就这么走了?
留下懵了的众人,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惩罚还没开始呢。
而徽仪这头被封九思抱回了车内。
她颤抖着身躯,今日的事情,要比以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