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仪彻底傻住了,她有些不能消化现在朱云川传达给她的信息。
她不过是睡了一上午的觉,起床就得知了这样突然的消息,一时之间,徽仪不能接受。
“怎么会这样?他现在怎么样?”
饶是徽仪过往和他有过再多恩怨,可是听见他危在旦夕的消息,还是心头一紧。
朱云川叹了口气。
“大元帅前往北京就职,引来吴坤前不满,于是派人刺杀,想要再次通过军事政变实现政权的更迭。”
“元帅带领的人马被困于山海关处,目前未能出关,所以,少帅和元帅如今的处境实在危急。”
“如今元帅和少帅都在北京,而奉京以及其他三省没有看管,少帅害怕有人颠覆争权,会来少帅府绑架人质,所以,你必须走。”
朱云川的话终于说完。
徽仪也彻底听明白了。
她像是浑身都被抽走了劲儿一样,双腿有些瘫软地坐在了**。
朱云川见此有些着急,便自顾地去找行李箱,也不见外就给徽仪装衣服。
“走吧,别害怕,少帅让我留下,就是提前预料,会有危险,我在,就有人能保护你。”
朱云川拉起徽仪的手腕,想要拽着她走。
徽仪整个人都在反复回味着朱云川说过的那些话。
为了她?
不是说是为了保护张毓晚吗?这个朱云川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
徽仪问道:“这件事,你告诉张毓晚了吗?”
朱云川摇摇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紧要的人,最好别说,只有内部才知道的消息,向外说,很容易搞得人心惶惶。”
徽仪点点头,闭上了嘴。
她不知,自己竟然也会如此重要。
赵峯琛不是说,她就是个破烂的格格吗?也值得他这样用心吗?
“朱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耳边传来张毓晚的声音。
她此时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身后跟着六七个佣人抱着她的箱子。
这副模样,仿佛要将全部身家都带走一样。
而徽仪只是手提一件小行李箱,三人就这样在楼梯的转角处相遇。
张毓晚的质问很明显,是在指向徽仪。
她的意思估计是在问,为什么徽仪,也拿了行李箱。
朱云川表情微变,笑了笑。
“张叁小姐,这是少帅的命令,少帅是个仁慈的人,怎么说徽仪格格都是少帅的女人。”
“总不能留徽仪格格一人在府中吧?”
朱云川故意拿赵峯琛去压张毓晚。
张毓晚明显被说的一愣,可却无法反驳。
她扯起嘴,不屑地一笑。
良久,她才从无限的怒意中回神:“好……好,那就……走着瞧吧。”
说完,她就带着身后那六七个仆人走到别墅后院的停车库。
那里停满了赵峯琛曾送给她的各种德国汽车。
坐着豪华气派的车辆,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卷发,张毓晚就这样由着司机将她风风光光地拉走。
元帅府和少帅府最大的区别就是,安保系统的不同。
元帅府似乎也嗅到了些许风吹草动,门外的守卫比平时多增加了一倍,各个守卫佩戴的机枪都更加先进。
徽仪被朱云川护送到元帅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元帅府今日没了往日盛宴下的热闹与欢腾,似乎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氛。
没有人来迎接她,她只能跟着朱云川来到一间客房住下。
在元帅府饶是一间普通的客房,却也是装修几近奢靡豪华的。
徽仪将行李草草放下。
在朱云川即将离去的一瞬,叫住了他。
“赵峯琛……他现在怎么样?”
饶是她再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关心她,可也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朱云川先是一愣,接着发自内心一笑。
“少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危险的,你就别担心了。”
他说的那样笃定,仿佛赵峯琛根本没有受伤一般。
徽仪眯了眯眼,她总觉得,事情不似朱云川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
徽仪不了解太多这些事,可她却能感受到,在她不知道的背后,赵峯琛定是有着极深的谋划。
“别担心,在这里你不会待太久的,这里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劳烦忍一忍吧,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来找我,这段时间,我也住在元帅府。”
朱云川细心地说着。
徽仪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而后,徽仪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内心复杂。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抓紧逃跑。
毕竟,北京那头的消息一旦传回来,那么这头必定会是一阵骚乱。
更何况,她观察如今的态势,没有传信回来,大家就已经紧绷度日了。
若是这个时候偷跑,必然会是个绝佳的机会。
可不知为何,徽仪此时内心还隐隐约约有些愧疚。
怎么说,赵峯琛也算在危难时刻心系她,自己这样偷跑,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徽仪还在瞎想,门那头传来了敲门声。
“谁?”
“二奶奶,楼下用饭了。”
是元帅府的小丫鬟。
徽仪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情,整理了一下着装,向着楼下客厅走去。
此时饭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张毓晚和赵瑾云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二人见到她来,同时给了她一记眼刀。
徽仪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当没看见,坐在了一边。
可她想要低调,偏偏有人就是希望她成为众矢之的。
“有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呢?未免也太没脸没皮了。”
“害了别人的孩子,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赵瑾云阴阳怪气地说着。
餐桌的人都能听出来,她这是在骂徽仪。
上次宴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在报纸上都刊登了数日。
徽仪的名声在民间是被传遍了的恶名。
徽仪为此感到委屈,却也无能为力。
她不想多说什么,这些日子,她只求平稳度过,保护好肚中的孩子。
“瑾云,好了别说了,我知道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现在敢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说明她已经知道错误了。”
“是吧,姐姐?”
张毓晚没了往日的半点张扬,在赵家人面前,她简直就是被欺负都不会还手的小白兔。
可事实上,她的心,最恶毒。
此时,她就是想逼迫徽仪在众人面前给她道歉。
这是张毓晚在赵家给徽仪的第一个下马威。
徽仪看出来了,她不屑地笑了。
她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她道歉?
于是,她继续夹菜吃东西,头都没抬。
她这副硬气的模样,让餐桌上的人微微震惊。
赵瑾云护嫂心切,见此,更加愤怒,于是出言诅咒道。
“这样害了别人的孩子,小心到时候自己的孩子也早夭!”
“砰——”徽仪将筷子狠狠向桌上一摔。
餐桌上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徽仪抬起眼眸,威严怒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