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绿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徽仪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是她曾经最渴望的东西。
可现在,戴在手上,她没了那种欣喜和幸福感,反而觉得,实在是讽刺。
她起身,想要将那戒指放在首饰盒中妥善保管,他日再还给赵峯琛。
可她还没等起身,门猛地被踹开。
一阵寒风袭来,本就身着单薄衣物,徽仪顿时一颤转头看向来者。
彼时,张毓晚和彩蝶威风凛凛地站在了门口。
二人这来者不善的样子,让徽仪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姐,可算起来了,我们等你好久啊。”张毓晚一脸阴森的笑意。
徽仪觉得她那模样实在是可怕的紧。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
既然这是自己选择回来,那就不能怕。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她也没什么日头活着了。
与其被她欺辱和打骂,不如反抗。
“怎么?你有事?”
张毓晚似乎没料到徽仪这个一向怂包的格格竟然敢如此语气蛮横地回话。
她先是一愣,接着觉得徽仪真是不自量力。
赵峯琛在的时候能护着她,现在他远在北京了,她还以为自己能仗着谁的势?
“于情于理,你只要回了这少帅府,就是这赵家的人,我是少帅府的女主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只能做什么,还敢在那里和我犟嘴?”
张毓晚扬起脑袋,高傲万分。
而她身后站着一群忠心于她的仆人,此时竟一股脑地冲进了徽仪的屋子。
“放肆!”
徽仪眼看着这仆人堆里有男有女,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闺房?
徽仪的身上总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此时生气呼喝,那股威严劲儿让下人们吓得一愣。
徽仪趁此随手拿过一件厚外套穿上,走下床。
“我虽是妾室,可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二太太。”
“张叁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反对封建的新时代女性,可你也还不是固守过去那一套,为难别人?”
过去的妾室不过就是好听些的奴仆,由着主母打骂的,可现在民国新时代了,女人也要有人权,许多达官显贵都有姨太太,可却不是过去那种任人打骂的玩意了。
张毓晚的留学都是靠人脉和钱堆砌出来的,学历很水。
至于她在媒体上那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人设也不过是为了迎合当今时代所趋,她根本没多深的感悟。
自从她攀上了赵峯琛。
谁也不敢质疑她,至此,她在外界的形象便都是饱读诗书,心怀变革的名媛。
可实际上,被徽仪这么一说,她就已然露怯了。
被徽仪怼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毓晚一脸怒意,缓缓走上前,拽住徽仪散乱的秀发。
她比徽仪高不少,从她的视角上看,还能看见徽仪脖子上欢好的吻痕。
这一瞬间,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要立刻解决了徽仪。
“不用和我油嘴滑舌,我是少帅府的女主人。”
“我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我看看谁敢说个不字?”
张毓晚说着,就要扬起手向着徽仪脸上扇过去。
“我一来就能看到好戏啊,张叁小姐真是好气量。”
身后传来一阵调笑声,回头看过去,是朱云川来了。
他作为赵峯琛最重要的军师竟然没有跟着赵峯琛去北京?
而是出现在这里?
这足够让众人惊讶了一下。
朱云川此时一脸笑意。
徽仪见他也不过两面,可徽仪能感受到,他绝不似表面那么随和亲近。
他的城府与心机必是极深。
他本质上绝对是和赵峯琛一样的人。
“朱先生,您怎么来了?”
饶是脾气正盛的张毓晚,此时也不得不顾及面子收起脾气。
“没什么,少帅说,张叁小姐自己在家不安全,他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了。”
朱云川故意这样说道。
听了这话,张毓晚原本还微微有些怒意的脸蛋一下子就笑了。
“峯琛就是这样,总是念着我。”张毓晚娇羞一笑,也放开了抓着徽仪的手。
徽仪踉跄一下,站稳了身形。
只见朱云川悄悄走到她身旁,微微扶住她。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这样仿佛像是无声的为她撑腰一样。
此时虽然气氛平缓下来,可依旧有些诡异,毕竟张毓晚带来的手下还乌央乌央地聚集在徽仪的房间。
“我今天来,是按照少帅的吩咐,保护张叁小姐您的。”
“元帅和少帅同时出动去往北京,奉京群龙无首,少帅怕这头有事不能及时回来,所以想着将你接到元帅府去暂住,张叁小姐觉得怎么样?”
张毓晚自是没有二话说。
一想到赵峯琛远在北京也如此挂念她,她的心里顿时觉得很欣喜。
她也不管徽仪,吩咐下人撤退,紧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徽仪看着这么一群人终于走了,总算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门被关上,朱云川却没有告退之意。
“徽仪,你也收拾行李吧。”
朱云川突然说道。
徽仪一愣,有些不解:“为什么?”
赵峯琛不是担忧张毓晚遇到危险才让她搬去老宅,和她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张毓晚时常拜访元帅府的那群人,彼此之间交往频繁,又很熟络。
可对于徽仪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她嫁过来的时间不长,更是在嫁给赵峯琛之前,与赵家没有半点往来关系。
元帅府对她而言,很陌生。
朱云川沉眸了片刻,看了眼手上的钟表。
“少帅今日上午前往北京的路途中,遇刺了。”
徽仪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不可置信地看向朱云川:“什么?”
“少帅是替元帅挡下一枪,人现在还在抢救之中,少帅弥留之际,派人发电报给我,只说了一件事。”
“保护好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