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院内

赵峯琛坐在急诊室的门口,手中摩挲着刚刚买回来的祖母绿的戒指,而他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支与之相配的男款。

他的眸色阴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急诊室外面坐着的,都是赵家人。

就连大元帅本人也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足以看出,这场手术的意义。

自然,不远处又是挤满了八卦记者。

赵峯琛出去抽了支烟,阿川跟在他身后。

“少帅,徽仪格格现在被大元帅的人扣住了,我用不用派人去将她要回来?”

赵峯琛听到徽仪的名字时,那只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

“她怎么样?”

阿川知道他在问徽仪,于是回答。

“少帅放心,格格没有大碍,安静得很。”

“呵。”听见这话,赵峯琛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声。

阿川跟着赵峯琛这么多年了,往往赵峯琛在想什么,只要他一个动作,阿川就能快准狠地替她解决。

可是,直到徽仪格格的出现。

他很多时候,都揣测不出,少帅究竟要做什么,或是对徽仪格格做的某些事情,是什么意义。

阿川:“所以,用我派人吗?”

良久,直到那烟蒂被掐灭,赵峯琛那狠厉的眸子才回神。

“压入新建的那所监狱里吧。”

“……”阿川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谁?徽仪格格吗?

“什么?”

“阿川,你的耳朵如果不用,可以割掉。”

“可是……”

阿川不明白,明明少帅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也该知道徽仪格格是多么软弱伤感的人,不可能行凶。

那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真的只是……太爱张毓晚了?

阿川头一次觉得,猜不透他的心。

“记住,要快点,不要被我爹的人先下手了,明白没有?”

赵峯琛不忘嘱咐一句,而阿川立刻就跑了出去,完成任务。

“家属,家属——”

听见了病房内医生和护士的呼喊声音,赵峯琛才迈着步子,缓缓走了回去。

“病人的家属。”又是一声医生的呼喝。

张毓晚的父亲,张龙立刻跑到跟前,忙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啊?”

医生摇摇头:“张毓晚小姐现在并无大碍,只是肚子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这话一出,整个急诊室的门外都针落可听。

“啊啊,这怎么可能啊,我的第一个外孙啊,呜呜呜我们家晚晚命苦啊。”张龙在那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他此时也不管不顾,开始大闹起来。

竟然一把跪倒在赵玉霖的腿边,死死抓着他的裤脚,大声呼喊着:“亲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家晚晚就只是到你家参加一次晚宴,怎么就会到了如此田地啊?”

这件事情如此在奉京吵得热闹,他来的路上,怎么可能不知今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这是故意在逼着赵玉霖表率战队呢。

赵玉霖深深叹了口气,拉起来张龙。

“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定会换亲家公你一个公道的。”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呜呜呜——”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原本就要抱上孙子了,这心情你也懂我。”

赵玉霖能够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表明了许多事情了。

张龙这才站起身,抹了把眼泪,连忙道谢。

赵玉霖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峯琛。

赵峯琛明白父亲的意思,很自然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家医院是赵家出资建筑的,顶楼一整层都是供赵家人使用的。

装修豪华,堪比一层顶级套房,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办公室内。

赵玉霖松了松衣领的扣子,没有回头。

“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赵峯琛将门关上,他的语气风轻云淡还有些无辜。

“父亲,您觉得呢?”

“呵,我觉得?我说,你会听?”

“是父亲您告诉过我,做人都要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她。”

听见这话,赵玉霖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就连他都难以判断,这个‘她’究竟是指谁?

又或者说,是他对过去的执念,还是具象化的一个人。

良久,赵玉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峯琛啊,频回首者,恐难行远。”

“父亲,可我想……不回头者,亦难远行。”

二人之间的话语在激烈的交锋,让人看不透这对父子究竟在探讨什么。

“这是丑闻,传出去却没有合理的解决,咱们赵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父亲,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赵玉霖看着他这样,纵然心中已然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却也无处泄愤。

“妈了巴子,和你那死去的老娘,一个模子,一个比一个犟,和头驴似的。”

赵峯琛没有说话,只是在赵玉霖提到他‘老娘’的一瞬间,他才微微皱起眉头。

但很快,那点异样又很快消散。

他一向擅长伪装……

·····

奉顺的新建的监狱设施要比一般的牢狱好许多。

毕竟这里,不似清朝年间那般的地牢苦寒,颇具有现代化的雏形。

可徽仪还是整个人惊恐地蜷缩在一处角落里。

距离宴会那晚,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她只是被人送来了监狱,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她。

她不知道,张毓晚现在情况怎么样,而赵峯琛会不会真的让她给张毓晚赔命。

她只知道,现在自己真的很绝望。

牢房里,发馊了的饭菜,和隔壁犯人的臭味以及牢房里凄惨的嚎叫声,所有的所有,都痛苦地交织在一起,汇聚成当下这可怕的场景。

‘吱呀——’门突然被打开。

向着光亮处看去,好久不见光的徽仪有些睁不开眼睛。

直到那熟悉的冷冽清香袭来,徽仪才清楚。

是赵峯琛来了。

他踩着一双笔挺的军靴,高傲又冷漠地睥睨着她。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的声音依旧凉寒无比。

“我没有推她,我这样说,你会信吗?”

徽仪说完,又觉得自己可笑。

过往的一切,早就向她证明了,他才不会信她说过的话。

每次她和张毓晚的矛盾,不都是以他肆无忌惮地偏心张毓晚为告终吗?

徽仪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命,还有整个湘王府的命,都在我手里。”

“如果不是我,你和你那个蠢弟弟和姆妈,早就被扔去河里了……”

“所以,这就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