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群战马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壮汉,手里拿着足有一人长的大刀。
徐亦锦挑眉:“竟然是他。”
这是胡彪的弟弟,也是镇守令国的最后一个大将胡悍,几乎就在令国的皇城里呆着,根本就没离开过。
如今令国皇帝居然让胡悍出战,看来令国却是没有别的人能用了。
然而这位胡悍守卫皇城,不是因为他比胡彪要弱,偏偏相反,他比身为哥哥的胡彪要厉害得多了。
当年徐亦锦跟胡悍交手,足足打了三个时辰都不分高下。
要不是胡悍当时身后的兵力太少,被徐亦锦以多欺少也未必会输。
“徐将军,许久不见了。”胡悍高举大刀,站在马背上俯视着徐亦锦和他背后簇拥中的新帝:“新仇旧恨,今天就能全部了结。”
徐亦锦把长剑横在身前,冷冷一笑:“是该了结,几年不见,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他这不屑一顾的语气激怒了胡悍,眨眼间一刀劈下。
新帝还以为徐亦锦要躲闪不及,因为那柄长刀比闪电还快,几乎挥舞出残影来。
但徐亦锦还要更快,也没躲开,而是用长剑迎了上去,四两拨千斤挡开长刀后迅速一扫马腿。
战马躲避不及,哀鸣声中倒下,胡悍顺势站在地上,右手举起,后面的士兵就冲了过来。
其他武将紧紧跟在徐亦锦身后,郑钧首当其冲,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紧跟徐亦锦挡去蜂拥而来的敌人。
以徐亦锦和胡悍为中心,两边杀成一团。
徐亦锦这边人数明显少,令国人虽多,武艺却不如这些将士们,一时僵持下来。
胡悍听闻徐亦锦病了几年,如今该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沦落成病秧子,谁想到他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威,丝毫没有一点破绽。
他顿时急了,如果不尽快拿下新帝,援军一来,令国根本就没有胜算!
徐亦锦就跟泥鳅一样,长刀怎么都砍不中,胡悍越发急躁,手里的动作有一丝慌乱。
这点破绽立刻被徐亦锦抓住,举剑便刺了过去。
胡悍手忙脚乱抵挡徐亦锦步步紧逼的攻势,却忽然嘴角微微一翘。
徐亦锦心下咯噔一跳,暗道不好,忽然从袖中抓出一个瓶子就向背后砸下。
来人轻巧躲开,瓶子砸碎在地上,一脚就踩过去,匕首的寒意贴近,只差一指就刺进徐亦锦的后心。
这一刺下,徐亦锦必然立刻毙命!
然而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拿着匕首的人忽然浑身一僵就动不了,睁大眼满脸惊恐。
徐亦锦轻巧避开,回头看向来人,轻轻叹息:“郑钧,真的是你。”
郑钧拿着匕首,原本悄悄贴近徐亦锦,以为一击必中,谁知的最后居然失手了?
他不但不能动,甚至无法说话,只有眼珠子能动弹,脸色越发惊恐。
郑钧身后的人也一个个僵住了,前头那些令国人也是如此。
全场能动的,居然只有徐亦锦一个。
他施施然起身过去一刀刺向胡悍,对方满目恨意和惊诧:“临死前不妨告诉你,我有个好夫人。”
这是陆金颜最后悄悄送来的防身香粉,只要飘散开去,除了服用过解药的徐亦锦,就没有谁能够动弹。
还以为需要一阵子,哪想到立刻就能起效。
这东西很难做,陆金颜熬了三天才做出来,整个人神色憔悴。
如果不到审死官头,徐亦锦是绝不会用的。
幸好如今来得及,不然自己必定会被刺中,陆金颜怕是要伤心了。
胡悍瞪大眼,他是知道陆金颜的,区区一个香师还没能入自己的眼,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弱质女流竟然弄出如此可怕的东西来?
可惜他口不能言,身体也不能动,胸口的匕首被徐亦锦拔掉,鲜血喷洒出来,生命一点点在流逝。
京兆尹带着官差冲过来救驾,脸上的惊惶遮掩不住,生怕自己来吃了。
然而到了后,京兆尹目瞪口呆看着僵住身体的一片人,一时有些迷茫了。
徐亦锦挥手让官差过来,他亲自给新帝喂下解药,又把新帝的几个心腹御林军也喂了,几人就立刻先护送新帝回宫。
新帝看着徐亦锦,眼神有些复杂:“幸好有徐将军,不然朕……”
不然他怕是要成为第一个刚登基却就要被杀掉的皇帝,不说遗臭万年,就是后世的名声绝不会好听。
徐亦锦恭敬道:“皇上言重了,幸好有夫人给末将的防身之物,费了足足一百多种罕见的香粉做出来,怕是只有这么一瓶了。”
他不会让陆金颜继续劳累,就为了做出这么一瓶防身的香品。
再就是这香粉的作用太可怕,要是有人在新帝身边再用一次,怕是性命不保。
这次是因为徐亦锦没有弑君之心,未必别人没有。
“末将可以保证,除了夫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香方。”
就连帮手的十一和十五等人,也只是分别做几道工序,最后极难的混合是陆金颜一个人独自做的。
新帝这才略略放心,说真的,刚才突然浑身不能动,性命犹如交托在别人手上,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他绝不允许再来一次,徐亦锦的确忠心耿耿,但是之后的事就很难说了。
所以徐亦锦不得不解释:“这东西做一百次可能才成功一次,甚至极难成功,所以有香方在,要做出来也很不容易。”
全靠天赋和运气,天赋可能有些人会有,但是两者加起来就未必了。
新帝更加放心,看了令国人被官差一刀结果一个,这才上马车回宫去了。
京兆尹看着官差解决掉大部分的令国人,忍不住找徐亦锦问道:“可要留下活口问一问?”
徐亦锦反问道:“西城门如何了?令国可有援军?”
西城门一炸开,京兆尹就立刻带人前去帮忙,连忙回答道:“西城门炸开只是两个偷偷摸摸的令国人为之,一个当场就炸死了,一个却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徐亦锦指着刚才报信的一个守卫,京兆尹连忙把西城门的侍卫长叫来认人,果然就是那个逃脱的令国人。
“他换上守卫的短甲,以假乱真,幸好徐将军一眼就辨认出来,不然……”
侍卫长如今是一阵后怕,要是这个小贼逃过守卫的耳目跑到这边来伤了新帝,整个西城门的侍卫们怕是脑袋都要搬家,甚至祸及家里人。
徐亦锦满身疲倦,摆摆手道:“不必留下活口,令国人早有预谋前来,只要没有援军,证明他们已经是强弩之弓。”
他看向远处,嘴角一翘:“是时候给令国一个教训了,让他们几十年来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几年前令国人被打服了,见徐亦锦不在就想要卷土重来。
不但手伸到肃王府,还伸进皇宫之中。
明着来不行,就想要暗着来,丝毫没一点光明正大,跟小人一样的行径叫人不齿。
趁着徐亦锦病就想要他的命,不止是性命,还要他的名声一败涂地。
可惜令国要的太多,要是一开始就奔着要徐亦锦的小命来,他或许撑不到遇上陆金颜。
徐亦锦不得不怀疑欧阳莲手里那些药会不会是令国人私底下派人送来的,不然就欧阳莲一个深宅里的妇道人家,要弄到这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欧阳莲自己可能都不清楚,毕竟买药的事是身边的心腹做的,但是那个心腹在被查之前就已经畏罪自杀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唯独那个心腹的身份,对外一直是寡母带大,其实亲生父亲却是令国人。
即便找不到证据,令国人的影子就在其中,徐亦锦想不知道都难。
令国人处心积虑要跟自己过不去,徐亦锦自然对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京兆尹被徐亦锦浑身的杀气腾腾吓得连连退后,想着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位徐将军的。
收拾掉这些令国人,又派遣斥候在附近查看,徐亦锦丝毫没有一点放松警惕,查明后才进宫回禀。
新帝已经缓过来了,换了一身常服来见徐亦锦,对他赞不绝口:“若非徐将军,朕也不能安稳坐在这里。”
徐亦锦却道:“皇上洪福齐天,自然不会有事。”
这话叫新帝听得顺耳,得知令国除了派了这位胡悍带了几百个士兵过来,就没有别的援军,便问道:“徐将军的意思,是想要依照原来的计划攻打令国?”
徐亦锦点头:“令国野心勃勃,不彻底消灭掉,难消末将心头之愤。再就是不彻底攻陷,令国迟早还是会卷土重来。”
这犹如放虎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令国就跑过来咬一口,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就没有千日防贼的,还不如把小贼彻底消灭掉,顺道也能杀鸡儆猴,震慑周边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
这想法正合新帝之意:“事不宜迟,徐将军这就点兵出发。”
令国如今还不知道京城如何,他们快马加鞭打令国一个酥手不及,就能偷袭成功,兵力死伤也能少上许多。
徐亦锦点头应下,转身要走,又听新帝道:“徐将军可要回家一趟,好叫夫人安心?听京兆尹的意思,当时在西城门要不是徐夫人赶来帮忙,也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妥之处。”
闻言,徐亦锦惊诧地回头,又想到西城门突然爆炸,会不会连累了陆金颜?
他翻身上马匆忙赶回肃王府,缰绳一扔就冲进院子内,把陆金颜吓了一跳。
陆金颜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就被徐亦锦率先抱住,仔仔细细查看身上的痕迹:“夫人可伤着了?”
“我没事,夫君是听京兆尹大人提起西城门的事吧?其实我没太靠近,带十一去城门边上的铺面,恰好跟一个守卫擦肩而过,他身上有浓厚的火药味。”
正因为她闻出不对劲来,让十一赶紧去京兆尹报信,后者才能带上官差那么快赶到西城门。
可惜他依旧没能阻止那人炸掉西城门,叫那些贼人趁乱冲了进来。
“得知那些人冲去夫君的地方,原本也想过去,可被京兆尹大人拦下了。”
祭台不是谁都能去的,陆金颜只好回府等待。
她伸手抚过徐亦锦的胸膛,见他身上没有伤痕,这才松口气。
徐亦锦抓住陆金颜**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亲:“多得夫人给的防身香品,为夫才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