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苏经理的同事……”看着关享恶狠狠地在报价单上签名,老板越发小心翼翼:“我给您打了七折,您看行吗?”
既然是苏航客户,关享也不绕圈子,拿笔指着李格非消失方向:“李格非怎么会在你这?”
老板更加误会关享来意:“李少……李格非他……他过去要是得罪过您,我替他向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关享一头雾水,老板见关享不答,直接把报价单撕了:“您的车,我免费帮您修,李格非过去再不好,现在就是我店里的一小工,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关享被搞糊涂了,打车回单位找苏航,苏航听说李格非在车行当小工,微微思忖,劝关享稍安勿躁。
关享一拍额头,一脸愤愤:“我算是想明白了,李格非亲妈早在美国结婚生子,认李格非就是承认自己黑历史。至于他那些朋友,那个不是狗眼看人低,能认如今的李格非?”
关享瞪了苏航一眼,脱口而出:“我能想明白的事情,你能想不明白,你还劝我说他没事?”
“我是你朋友,与情与理,当然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苏航的理由完美无缺,憋得关享说不出话来,坐在位置上生闷气。苏航也不劝,拔通车行老板的电话,聊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挂上。
苏航招手叫关享过来,说是有要紧事商量,关享气她骗人,本不想理,转念一想这事必定和李格非有关,不情不愿地坐到苏航旁边。
苏航也不计较关享态度,慢条斯理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初李格非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即将流落街头之际,遇到车行老板。当年这位老板还是小工时,李格非经常光顾他干活的车行,因为技术好,给过好几次数额不菲的小费,老板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李格非完全不记得有这事,但是老板记得,当即就把李格非带回车行,收拾出一间屋子让李格非住下。
没曾想,李格非住下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关了三天三夜,就在老板急得要打110的时候,瘦得脱形的李格非晃晃悠悠地出来,问老板缺不缺人,他对车熟。
李格非没骗人,曾经爱车如命的他,在老板的指点下很快上手,干起来活竟然有模有样,只是,李格非变得异常沉默,一个星期甚至都说不到十句话。
关享听到这里,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抬起头去看苏航。
苏航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收回我之前对李格非的评价,这位李先生不是个单纯的纨绔,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崩溃的有,受人激励发奋图强的有,但是像他这样,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不多见。只是……”
苏航轻吁了一口气:“关享,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得提醒你,帮李格非就是和李婉仪过不去。你现在的业绩,仰仗的是李婉仪。”
“我知道。”关享声音轻不可闻:“可是,他到今天这一步,和我多多少少有点关系。如果他不是和我赌气,把钱转到……”
“你以为他不犯这个错,就不会犯别的错?他们之间的矛盾早晚要暴发,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就算没有你关享,也有张享!李享!”
苏航冷笑:“行了,关享,你不适合当白莲花。管好你自己事,李格非的人生和你没有交集。”
关享有些犹豫,有些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化为一声无奈叹息,郁结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几天后,关享接到老板电话,让她去取车。关享借口咨询二手车买卖,来到老板办公室,把一万块现金放在桌上,请老板分十个月给李格非,就说是客人给的小费,但是不要提她。
老板好奇关享和李格非的关系,要知道李格非原先那些朋友,别说给钱,听到李格非的名字,都唯恐避之不及。
关享的理由和老板一样,即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只是欠李格非的人情,一定要还他。
关享取了钥匙,正在离开,只听怒骂声从门口传来,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急匆匆走进店内。
领头的男人,相貌英俊,衣着华贵,只是言语尖酸表情刻薄,让人心生厌恶。
“谁让你把我的车送这来的?我的车是什么车?这配洗吗?”
身后的男人被骂得神色惶惶,诺诺点头。
关享定晴一看,骂人竟然还是位老熟人。
离开了李格非的杨兴似乎过得更加风光,从上到下一身奢侈品,只是品味依然堪忧,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一股子暴发户味道。
关享冷眼看着杨兴,想起之前李婉仪的话,李格非身边所有人,包括阿姨在内,都是她安排好的。那么,眼前这位杨兴肯定也是其中之一。
关享往外走去,擦肩而过时,故意撞到杨兴:“好狗不挡道。”
杨兴自打进门,一直忙着责骂助理,根本没注意到关享,直到听见有人骂他,才扭过头来怒喝:“你骂谁?”
关享站定,狠狠剜了杨兴一眼,嘴角却带着故作惊讶的笑意:“这么巧?这不是杨总吗?”
认出关享,杨兴的态度立刻软化下来。之前他在李婉仪面前构陷关享和李格非不干不净,没想到李婉仪不但没有把关享怎么样,还让助理警告他管好他那张破嘴。
多年跟班,让杨兴十分懂得眉眼高低,当下便明白,关享不是他应该去惹的。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他也是部门负责人了,怎么会和关享这种人一般见识?
杨兴极力镇静下来,瞪了关享一眼,领着随从,去找老板。
关享冲着杨兴背影啐了一口,去门口取车。手摸到方向盘那一刹那,关享突然想起,以杨兴的个性,如果遇见李格非……
关享立刻下车,折回车行。
果然,车行后场,杨兴正指着李格非后背破口大骂,老板在旁急得面红耳赤。
杨兴声称,他把车送来之前,用手机拍摄过里程数,刚刚验车,发现多了近三百公里,肯定是李格非偷开的。
杨兴暴跳如雷,李格非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给另一辆车补漆。老板好不容易插上嘴,赌咒发誓,不光李格非,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这样事。
“那车的公里数是怎么会事?车子自己会动啊?”杨兴额上青筋暴起:“李格非,你不敢说话,是不是心虚?”
李格非的声音清晰而没有温度:“你那车,我看不上。”
李格非的态度让杨兴愤怒至极,过去李格非看不起他,是因为李格非有权有势,如今的李格非,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什么还拿过去的态度对他?他要让李格非学会什么叫尊重!
“你还不承认?我马上报警!我要调监控!我要送你去坐牢!”
老板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呆立当场,一脸束手无策:“监控……监控前几坏了,还没修好……”
听说监控坏了,关享心头一动,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将李格非护在身后:“杨助理,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之前李少对您可不差啊!”
此时杨兴已是李氏集团部门主管,关享突然以旧称呼相对,显然是在提醒他过去身份,杨兴一时火气上头,顾不上李婉仪警告,恨恨道:“关你屁事!”
“你造谣我朋友,怎么就不关我事?”关享微微一笑,浑若无事。
杨兴脸上的气急败坏转而化作鄙夷不屑:“你朋友?你脑子有毛病吧?你还以为他是李少啊?我告诉你,李家不会认他了,他完蛋了!”
“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见高踩低?”关享冷笑:“几日不见,翻脸不认人本事见长啊?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哭着喊着求着李少给他个机会?”
杨兴最恨别人提他曾是李格非跟班,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颤,指着关享。
关享眼波一转,轻笑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强奸,不信你试试?”
杨兴气得面目狰狞,却也顾及自己在助理面前形象,把一肚子的污言秽语压在喉咙中:“你这是诬陷!”
“你怎么对我朋友的,我就怎么对你,”关享口齿伶俐:“反正这也没监控,全凭咱们两张嘴,就看到了公安局,警察叔叔相信谁!”
关享看杨兴脸上逞强,眼中已有怯意,随即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笑容,好声好气:“我和你女朋友的闺蜜很熟,要不要请她通知你女朋友父母过来?这未来姑父被人告非礼……”
关享得意的笑声中,杨兴带着助理含恨而去。老板对着关享千恩万谢,李格非依然一言不发,果然,不讨喜这点从未改变。
方才一幕,老板知道关享和李格非是旧相识,虽然不清楚关系,还是识趣走了,留二人独处。
李格非直到把那块漆补到完美无缺,才站起来,扫了一眼关享 “你还不走啊?”
关享早就被李格非折腾到没脾气,气定神闲:“我帮你这么大忙,你就这态度啊?”
李格非冷冷一笑:“我请你帮我了?”
关享嘟了嘟嘴:“那至少请我喝杯茶吧?”
李格非拿抹布擦干净手,走了几步,发现关享没跟上:“你不是要喝茶的吗?还不走?”
关享立马凑上前来,跟着李格非来到车行后面的杂物间。
只见十来平方的房间内,堆满各类配件,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多余位置放生活用品。
李格非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关享,关享抬了抬下巴:“就这啊?”
李格非目光从她身上拂过,视关享如空气:“爱喝不喝。”
关享环顾四周:“你住这?”
李格非应了一声,把喝完的空瓶放到门口,集到一定数量,保洁阿姨会卖掉换钱,他活到二十七岁,才知道生活不易,赚钱太难。
关享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条件,别说是富贵人家少爷,就算穷苦出身农村孩子,恐怕也很难适应。
关享咬了咬唇,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我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你要不要搬来住?”
关享怕李格非误会,急忙解释:“我不是同情你,我就是不想欠你人情。”
李格非心头一动,脸上还是淡淡的:“我过去做的那些事,你不恨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你说你欠我人情……”
关享看了李格非一眼,扒着手指算帐:“你给的小费和单位的奖金,那样不是钱?钱就是人情!如今我没钱还你人情,拿房租抵账,你看怎么样?”
李格非垂下眼睛,似乎在考虑。
关享踌躇片刻:“杨兴那种人,不会放过你的,你继续留在这,不光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老板找麻烦。而且,你总不能一直当修理工吧?”
李格非被说中心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低声答道:“谢谢你。”
关享自打认识李格非,从未从他嘴里落到半句好话,李格非突如其来的感谢,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微微发红的脸蛋,关享告辞回行,让李格非考虑好后联系她。
办公室内,言晓晓去了分行审批吴楚一的贷款,苏航听关享磕磕巴巴汇报完思想工作,扬了扬眉毛,饶有趣味看着关享:“关经理,胆子不小啊,铁了心和李婉仪作对?”
关享畏惧地看了苏航一眼,哭丧着脸:“才没有,我本来就打算给他点钱的,可不知道怎么会事,看他住的那地方,我就……”
苏航目光落在关享脸上,似笑非笑:“你不会是真喜欢他吧?”
关享神色剧变:“怎么可能?他……他……他穷……我……”
“他是穷光蛋,你是立誓要嫁富二代的女人,你帮他只是日行一善。”见关享被吓得口齿不清,苏航悠悠帮她补全:“其实李婉仪那边你倒不用担心……”
苏航轻笑:“她能放李格非一条生路,就是对这个弟弟还有点感情的,再说了,就凭你,能掀起多大风浪。不过……”
苏航轻轻弹了弹指甲:“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你让人搬家里,有没有问过房东?”
一语点醒梦中人,关享懊恼地直跺脚,慌乱之中,竟然把这头等大事忘了。
不一会,言晓晓从分行归来,正要向两位老师汇报审批情况,被关享按在椅子上,说是有要事相商。
言晓晓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了一跳,苦着脸往下听,却发现这要事主角竟然是当初把关享折磨的七荤八素的李格非。
富贵公子落难,咬牙发奋图强,这种八点档剧情当即让言晓晓消除了不少对李格非的恶感,尤其是听到杨兴如何欺负李格非,言晓晓甚至开始同情起这个曾经的富二代。
关享见言晓晓听得心有戚戚,知道火候已到,怯怯恳求:“我想让他搬到咱们书房……”
言晓晓十分同情李格非的遭遇,只是李格非一个大男人,搬来和她们三个姑娘一起住,言晓晓一时有些犹豫。
苏航看出言晓晓心思,微微一笑:“现在男女合租很正常,再说了,咱们小区人少,家里有个男人也安全点。”
言晓晓心中,苏航说话,向来是最有道理的,立刻点头同意。
当晚,三人合力把书房布置好,苏航指着沙发**全新铺盖,让关享付钱,这些可都是言晓晓之前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不能白白便宜李格非。
关享装可怜,苏航丝毫不为所动,又拖着关享来到公共区域的卫间,让关享装热水器、淋浴房。
言晓晓节省惯了,舍不得关享破费,刚要开口,被苏航一句话说动:“现在就你房间卫生间有热水器,总不能等李格非来了,也让他去你房间洗澡吧?”
眼睁睁小一万就这么没了,关享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直喊好人做不得。苏航借机又让关享在书房装了台空调,美其名曰,好人做到底。
关享按约定时间去接李格非,老板之和苏航通过电话,知道李格非走对大家都好,硬塞了三个月工资给李格非,说是奖金。
李格非和依依不舍的同事告别后,上了关享的车,关享看着他怀里小小的双肩包,不由问道:“你行李呢?”
李格非下意识地收紧胳膊:“我从李家带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
李婉仪说过,李格非是净身出户,包里的,恐怕也就是当时他身上那套衣服。
李格非现在身上套的是车行的工服,老板是大男人,考虑不到这么多,可关享不能不考虑,就算李格非再不讲究,换洗衣服也是要有几套的。
关享一打方向盘,决定先不回家,转而往商业中心驶去。
关享开车和她说话一样,都是冲头冲脑,李格非眯着眼睛打量着关享,眼前这个女孩是漂亮的,可那漂亮也就是普通的漂亮,至于性格,就之前的交往而言,简直令人厌烦。
所以,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女孩子好过,他把这个女孩子当成玩具,任意羞辱践踏,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留在他身边的人为数不多的人当中,这个女孩子几乎是对他最好的那一个。
这样的念头不过一瞬,已经勾起昔日种种回忆,李格非心中满是辛辣苦涩,他握紧了拳,深深地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既然他决定要以李格非的名义好好活下去,就不能再纠结李少的过去,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其实我根本不记得老王,他说我对他很好……”提起车行老板,李格非心头微微一暖,语气都柔和起来:“我以前的脾气我自己知道,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工很好,无非是居高临下施舍点钱……”
李格非唇边笑意含着一丝酸楚“可他记得我,让我和他走,如果不是他……”
李格非的神思似乎有些飘远,关享默然片刻,故做轻松道:“丑话说前面,我可不是记得你的好……”
关享横了他一眼:“我就是还你人情!”
李格非淡淡微笑,缓缓合上眼,这些日子,他太累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歇一歇。以前他觉得关享一无是处,现在他终于发现关享的优点,那就是即使在全世界眼中,李格非和李少是两个物种,但是,在关享眼里,从来没有区别,她永远是一样的刻薄。
商业中心,李格非几乎是下意识地停留在DIOR的橱窗前。
关享失笑:“朋友,醒醒,你看看价格。”
李格非恍若未闻,隔了许久,不经意道:“买这样一件这样的衣服,我要洗一百多辆车。”
关享正要嘲讽李格非当年奢靡,李格非淡然一笑,转身离开,DIOR的橱窗和他过去的人生一样,都是应该被抛到脑后的东西。有一两次,李格非犹豫着想要回头看一眼,最终还是忍住,大踏步离开。未来的路肯定会更加艰难,可是他别无选择。
关享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格非的背影,那个骄阳跋扈眼高于顶的李少去了那里?难道真被苏航说中了,短短时间内,李格非换了个性儿?
憋了一肚子刻薄话的关享领着李格非来到海澜之家,二百多块的外套,硬生生被李格非穿出大牌的感觉。
年轻营业员纷纷被李格非美色迷惑,看得眼都不带眨。年纪大一些的,则交口称赞关享和李格非好一对金童玉女。关享开始还解释一二,数次多了,索性由着营业员赞美。
买好外衣,关享又带着李格非采购内衣。
超市,内衣货架,李格非竟然不知道自己**尺码,关享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会没洗过**吧?”
李格非表情有些尴尬:“最近才学会。”
“那以前呢?”
“有阿姨,还有……”
李格非欲言又止,关享立刻想到杨兴,难怪这么大仇这么大怨,一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洗**,想想怪可怜的。
关享拆了一包**,在李格非身上比划,周围人来人往,李格非提醒关享注意形象。
关享一巴掌打飞李格非阻拦的手:“这玩意出门不能退换的,买大了还好,买小了怎么办?我们一家四个人除了你,没人能穿这玩意。”
关享把拆开的**原样封好,连同另外两包扔进购物车。她在前面找男士睡衣。李格非推车在后面跟着。关享刚才说我们一家四个人,之前老王也是这么说的,我带你回家,李格非以为自己没家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多了两个家。
两人大包小包回到家时,言晓晓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虽然关享明确表示李格非就是来吃白饭的,不用专门招待,言晓晓还是做了一大桌子好菜,欢迎新同居人。
车行才起步,经费不宽裕,连老王在内都是盒饭维生,李格非吃了一个多月的盒饭,就着一桌子菜,一口气吃了三碗饭,关享和苏航已经坐到沙发上看电视了,李格非还在吃。
苏航瞟了一眼李格非,轻轻一笑:“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啊?”
关享塞了一嘴哈密瓜:“那是,简直能拍连续剧。”
苏航赞赏地看着李格非:“情绪还挺稳定的。”
关享咽下水果,不信地摇头:“这就是我最不明白的,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遇到屁大点事就能要死要活,没想到真出大事了,还挺冷静的。”
苏航似笑非笑:“你也太小看人了……”
“我小看人?”关享嗤笑:“我和你赌一个包,他李格非就是一落难的小公主,现在硬撑着不哭,后面肯定有哭得时候!”
苏航摇了摇手指,关享以为她不敢赌,苏航又竖起一根手指:“赌两个,敢不敢?”
两人在沙发上打闹起来,不远处餐厅,李格非吃完第四碗饭,言晓晓领着他来到书房。
沙发**的新被褥,书桌旁的小衣柜,一一彰显出主人的用心。
言晓晓看李格非一直在打量,有些不好意思:“条件差了点,你别介意。”
床单的颜色有些土,枕套的图案有些俗,可是看上去温暖极了,李格非立刻想上去躺一躺,又怕身上衣服弄脏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被子,那不是他之前用惯的蚕丝被,那是他在老王那里用过的棉花被,相比蚕丝被,有点重,有点硬,但是摸在手里,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言晓晓更加不好意思:“按理说这天气应该盖空调被,但是家里没有多余的了,关享给你从网上买的还没到,夜里开空调不盖东西又冷,你先凑合一下,等新被子来了就给你换。你放心,这被子不厚,不热的。”
李格非点头,他一直郁结在心头的寒冰正一点一点的化开:“谢谢你,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