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暮春的大好天气,这屋子附近栽种了许多的绿竹,竹子周围便是星星点点的木蔷花儿,遍布在草丛之上。幽幽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慧静师父笑着对她说道:“朱姑娘,这里就是你住的屋子了,我已经命人打扫干净。你觉得此处怎样?我再陪你进去看看!”
朱雪雁看着这周遭的风景,心中觉得喜悦。父亲安排自己果然甚是妥当。可是她心内还有隐隐的不安,她苦笑着对慧静师父说道:“师父,你可知我是这京城内,人人知晓的命硬克夫的人儿么!我是来此避世的,师父这样待我,我心内很是不安!”
慧静师父听了,笑道:“姑娘多心了。既然我答应了令尊,那么理当妥当安排你。想来也是你我有缘罢!”慧静师父继而又说道:“论理,我是出家之人,不应再管这红尘之事的。只是方才姑娘说自己是克夫的命硬之人。贫尼我倒是持有不同的看法,想来这些都是意外之事,诸多的因果巧合而已,姑娘不必将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也不必在乎一些世人的看法。专心做好自己罢!”慧静师父意味深长地说着,同着朱雪雁进了这屋子里面。
朱雪雁心中体会着她的话儿,口中喃喃说道:“专心做我自己?”
一时进了屋子,朱雪雁也觉得甚是劳累,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量着这间小小的屋子,其实屋子里的陈设甚是简单,一床一桌几把棠木椅而已。简单的被褥,洁净的茶具,倒是合了朱雪雁的心意。
她谢过慧静师父道:“真是有烦师父了。小女子我真是受不起,还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行个大礼。
慧静师父见了,倒是连连将她扶起,口中说道:“我自是个出
世之人,姑娘快不可与我行此大礼!”她将朱雪雁的身子扶起,说道:“姑娘住在这里,每日里一应饮食自会有寺里打杂的居士按时送来,只是有两件事情,还请姑娘答应贫尼的要求。”
朱雪雁听了,忙道:“师父,可是些什么事儿呢?”
慧静师父道:“虽然姑娘你在寺里,不算是出家之人,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我希望姑娘每日里也在屋子里坐着早课,打坐诵经也是必备的功课。去却妄念,休养身心也是好的。”
朱雪雁忙忙说道:“师父,我自小对佛经也甚是感兴趣。既我以后长久的住在这里,这自是我应该做的。”
慧静师父听了,便道:“那么,朱姑娘便在此先休息休息。贫尼先告辞了。”朱雪雁赶忙回了礼。
慧静师父在临走前又嘱咐道:“姑娘,既然你住了这里,那么一应饮食便没有荤腥,姑娘能够习惯否?”
朱雪雁便道:“师父请放心。我自小便习惯了吃清淡的素食,这对我自是无妨的。师父若是有事,请尽管前去。师父的告诫我都一一记在心里了。”慧静师父对她点点头,去了寺里主持诵经不提。
待慧静师父走了之后,朱雪雁怔怔地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方才渐渐觉得伤感起来,那么从自己二十一岁开始,以后便都要在这里虚度这大好的一生了罢!可是想到父亲无可奈何的嘱托,觉得人生有诸多事情都甚是无奈,想罢便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这光洁的书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佛经,只有闷闷上前,胡乱翻看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接近仲夏的时节了,朱雪雁看了一回佛经,读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时,心中又
觉得怅然,难道自己今生所承受的苦楚,都是因为前世混沌不修而所得的报应么?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彼时离中午尚早,她便在这屋子附近踌躇呆立,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
一时,他父亲还是命人送来了好些她在家里没有读完的书,一些上佳的笔墨纸砚,还有立夏所要置备的单衣。来人向她回报:大人说了,得了空时自会前来和小姐叙话,请小姐不必伤心。朱雪雁听了,只得点点头,自己背着克夫的恶名,难得寺里的师父不嫌弃,收留了自己,后半生虽然寂寥孤独,但是总不会流离街头,父亲这般苦心,她也自是明白。
她沉沉地叹口气,将这些书籍都一一整理好。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中午,寺里打杂的一位老年居士张妈妈早早地就用托盘送来了吃食。朱雪雁道了声谢,张妈说了声:“不用谢。都是些清淡小菜,姑娘慢用吧。”说罢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出了朱雪雁的屋子。
朱雪雁便看着这托盘里的菜肴,一碟豆腐,一碟萝卜,一碗碧绿的青菜,一碗青豆饭,如此而已。看着这些简单的饭食,朱雪雁看了倒是十分喜欢,忙了半天,肚里也却是饿得慌,便坐下来,慢慢地吃着。她本就是个喜静不喜闹之人,在家也素来就是如此,此时一个人在这里呆着,竟也觉得一点不烦闷。
如果这一生,遇不到良人,那么就在这里隐居避世一辈子,清清白白地来,清清白白地走,质本洁来还洁去,岂不也甚好?想到此,她倒觉得心情又变得大好,居士张妈不一会儿来收了她吃的饭碗,见朱雪雁已经用完了饭食,一个人傻傻的,躲在桌子的一角看书,手里一边翻着书,嘴角一边还带着些许的笑意,心中倒是疑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