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目光不动声色的从他脸庞滑下,直直的盯着地面,心里却算起来了小九九来。生气!是指哪件事呢?是因为他说不相信情爱,不接受我的心意这个?还是,因为査婆为救他中了蛊虫呢?
我脚尖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是好,说不生气的话,那我不就承认我之前一直在为那件事跟他赌气矫情嘛,说生气的话,好像显得自己特别在意他一样,到底要怎么答呢!哎呀!唐乾乾怎么还不回来啊!
“你别盯着门看,你不回答出来之前我相信唐姑姑躲在门口一定不会主动开门的。”乔北说完,声调又搞了几个分贝道“我说的对不对啊!”
门外传来一声尴尬的清咳,然后一阵推搡后,这才彻底又安静了下来,乔北盯着我,继续逼问“难道你不认账?拒绝回答?”
“我不知道,我要睡觉了。”我讪讪的爬上上铺,用被子把头一把盖过,没一会乔北敲了敲我的床板,很小声很小声的开了口“对不起啊,晚安扎染。”
“晚安,乔北。”我心中默念一句后,这才握着背包带上的铃铛,沉沉的睡着了。
夜里,我莫名其妙的觉得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扰得我心头一阵烦躁,可是下半夜里却睡得格外舒心,再无半点杂音。
第二天我从**坐起时,才发现乔北、唐乾乾和程唐一个挨着一个的站在我的床边上,我疑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你能睡得这么沉?这火车昨个晚上不知道在哪边停站了,吵个半死,根本没法睡,只有你!林扎染,你竟然睡到流口水了!”唐乾乾指着我嘴角,愤慨道“难道你只能听见鬼魅的靡靡之音,这正常的声音接收不到信号吗?”
我打开她的手,自豪的摇摇了脑袋“好奇怪啊~明明昨晚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哎,睡得真是太爽了。”
话虽这么说了,我临下铺之前,却猛然发现唐乾乾给我那个铃铛竟从背包上跑到了我的枕头旁边,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并没有把它给解下来啊。
“还有多久我们才到?”我心里挂念着査婆,总希望能够快些赶到云南,听程唐说要到弥族还需要步行上好几天。
程唐将买回的午饭递给我,回答道“你别着急,这列火车是直接开往云南的,大概还有两天我们就能到了。我刚才已经打好电话,租了一辆私家车,到了云南之后我们先开车赶路,这样还能剩下不少时间来,等到了安格山之后我们在商量。”
我听完,将随身带着的钱包掏出,一只手就半路截住覆盖在了我的钱包上。
乔北皱眉非常怪异的看我一眼道“我说了,这一次去云南的所有开销由我来承担。”
程唐冲着我俩摆摆手“你们真的不用这么介意,这样等到了安格山我还怎么帮大家安排住宿那些事啊,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嘛。”
我无视乔北,对着程唐道谢,未了,冲他挤挤眼小声道“我一定会帮你在乾乾跟前多说好话,让她赶紧给你一个名分。”
程唐哭笑不得,冲我点点头“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以乔北的敏感度,已经对程唐和唐乾乾之前的关系琢磨个八九不离十了,他跻身到程唐边上,扫他一眼说道“你喜欢那唐姑姑啊?”
程唐说“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那我跟你说啊。讨好女生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怎么样?把你和唐姑姑之前的那点事跟我说说看,没准我给你出个大招,直接把唐姑姑就给秒杀了!”
程唐不作声,转头看我一眼,冲着乔北答道“那你怎么现在还没哄好她呢?”
乔北干笑起来,被程唐这话堵的一时愣了愣,目光有些哀怨的向我投递过来。
我干咳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心想这程唐踢皮球的本事可真不低。
睡觉前,我拿着水瓶准备到开水间去接点热水,谁知道路过哺婴室时,忽然听见里头有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再叫“妈妈,抱抱我。”
声线很甜美,应该是一个小女孩,有时候我觉得小孩就像一个刚蒸熟的糯米团,黏黏糊糊的,但是让人又舍不得脱手。
我经过两节车厢打好水后,再一次路过哺婴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从里头走了出来,顺手把嘴巴擦了擦,脸色有些煞白,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时,脚下一踉跄,我赶紧伸手扶住问道“你还好吧?”
她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的简单朴素,脸上长了不少妊娠斑,站稳后冲我说道“我没事,应该是晕车了,没想到妊娠反应这么大,我在火车上喝口水都要吐出来了,谢谢你啊妹子。”
我笑笑问她是哪节车厢的将她扶回了座位上,她丈夫看起来紧张的很,赶忙接过手柔声埋怨道“都让你不要为省几个小钱,不坐飞机坐火车了,你看你,自己还这么遭罪。”
“我坐飞机就不吐了?坐飞机要是吐起来,不是更麻烦啊。哎呦,我没事,都吐了九个多月了,习惯了。”
我瞅着她圆鼓鼓似大皮球一样的肚子笑道“那大姐你下个月不就要当妈妈了?”
她点点头,拿着我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冲着我笑得满足“是呀,你摸摸看,我这崽子可调皮了呢,每天都要在我肚子蹦跶好长时间,下个月我就能把他揪出来教训一顿了。”
她的肚皮暖暖的,我刚一触碰到就缩回手来,深怕自己的手凉惊到了小宝贝,可是这个大姐却和气的很,大咧咧的直言没事,说是肚子让漂亮的女孩子摸了,以后要是生的是闺女也会像我一样俊,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一瞬间觉得这个孕妈脸上的妊娠纹都变得可爱起来。
她丈夫跟我打了招呼后,递给她一杯温水,说道“你在里头待了半个多小时,肚子都吐空了吧,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大姐摆摆手说不用,拿过一个苹果来就塞到我手里,我忽然想到之前听见的童声,疑惑问道“刚才是你一直待在哺婴室吗?”
“是啊。”
我再一次确认“就你一个人?”
大姐拿起水果刀想要给我削个苹果,打开刀鞘有些好笑的回道“不是我一个,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啊。”
我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肚子,只觉得心头如重锤无声猛击,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