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多分钟后,随着强劲的的士高音乐响起,酒吧里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了,万梓星听涛哥都叫她们“小蜜蜂”。“小蜜蜂”在前面带着大家跳,随着摇滚音乐狂摆着,气氛异常热烈,狂欢渐入迷乱。万梓星的手搭在刘海波肩膀上,跟在他的后面摇晃着。一曲下来,万梓星对这些动作得心应手,渐入佳境了。虽然他还是感觉头有点晕,不过已经不像上次那样强烈地想呕吐了。他看着前面的灯光,灯光都在左右晃,上下晃,很模糊的样子。

“公主”看到这般情景,为了进一步调动大家的情绪,便拿起话筒大声说:“现在大家跟着我的口令来做,闭上眼睛,把双手举起来。现在你想象,你在美丽的大海里漂浮,面前是一片大海,波光潾潾,有许多帆船,有许多漂亮的海鱼,还有一群仙女穿着白色的衣裳正在款款向你微笑,向你走来。大家摇起来,用你的微笑,用你的热情迎接美丽的七仙女吧!”

万梓星照着口令闭上眼睛,去想象。头脑似乎真的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这大海好像和自己家乡旁边的大海那样的美丽,太阳柔和地照在海面上,海风轻轻地吹来。他的头脑一片晕眩,当“公主”说到一群七仙女时,他感觉头脑一片燥热,他想起了五年级时邻桌的女孩张敏,圆圆的、白晳的脸,一对黑色的大眼睛,似乎能照出人的影子,一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非常的迷人。有一次放学,轮到万梓星搞卫生,刚好张敏也还在出黑板报,万梓星看着她那美丽的倩影,两条乌黑的小辫子,不禁心里怦怦直跳。多少次想写信给她,却又提不起勇气。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她怎么样,听说她已经嫁人了。现在万梓星脑袋一片燥热,头脑里尽是张敏的影子。正是:

看似仙山楼阁的春景,

却为万劫不复的深渊。

犹如销魂勾魄的仙女,

原是嗜血成性的恶鬼。

以为仙乐缥缈的天堂,

却到群魔乱舞的地狱。

“公主”看到大家跳得起劲,接着喊:“朋友们这是一个富有**的夜晚,让我们的摇摆,配合这富有**的音乐吧!”“所有朋友们,使劲地摇吧!带上你的身体,释放你的感觉,让我们尽情地宣泄吧!”

不知跳了多久后,刘海波摇摇晃晃走到墙角边,凝视着一张香港明星黎明的海报。一会儿,他掏出纸巾,边摇头边不停地在黎明眼睛、脸上擦来擦去。刘海波很仔细很认真地擦着,擦了约半个多小时。刘运辉见状上去问他:“你在干什么?”刘海波说:“黎明在流眼泪了,我在帮他擦眼泪。”涛哥把他拉回来继续跳。可是他跳了一会儿,又帮黎明“擦眼泪”了。大家也不管他,只顾沉醉在吸毒后的虚幻里。包厢房里十几个男女,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有的药效渐消时,又赶紧去“补飞”。万梓星感觉有点晕眩,就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到座椅上,点了一支烟斜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们,眼前的场景如同万花筒一样,光怪陆离。

包厢房里空气一片浑浊,十几个人拥挤在一起,空气里混杂着浓浓的烟味、香水味、酒味,甚至还有荷尔蒙的味道。有的男女干脆拥抱在一起跳贴面舞,“咸猪手”趁机在“小蜜蜂”身上“揩油”,小蜜蜂欲拒还迎。

“小燕子”似乎也累了,停下来,在万梓星旁边坐下来。万梓星上次和她聊了一会,知道她叫林尼燕,在偏僻农村长大。父母无力承担她们四兄妹的学费。她看到父母常为家里生活紧锁眉头,唉声叹气,便懂事地主动辍学,出外打工帮补家用,她是被同村姐姐带到这酒吧,上班两年了。万梓星感觉她懂的多,总会告诉他一些从没听过的事情。

她看着万梓星问:“有什么不舒服吗?”说着,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万梓星看她坐了过来,很是激动,接过了水杯,赶紧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头晕!”林尼燕笑了笑说:“刚开始是这样子的,下次就好了。”

“你呢?还好吧!怎么不跳了?”万梓星看着林尼燕那姣好的面容,甜甜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禁看呆了。

“我没事,我这是经常跳,我看你走路有点摇摆,所以过来看下你。”林尼燕说完对着万梓星嫣然一笑。

梓星心里“怦,怦,怦”跳个不停。他的脸一红,手一软差点把抓在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为了掩饰窘态,他赶紧用嘴抿了一口水。

“你上班真爽,每天都可以跳舞啊!”万梓星若有所思地说。

“是嘛,那你也可以经常过来找我订房,跳舞、喝酒啊!”林尼燕说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万梓星。

“真,真的,那太好了!”万梓星有点语无伦次,颤抖着双手接过了卡片。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便赶紧悄悄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

“你,你们俩聊啥啊!”刘运辉摇晃着凑了过来。

“辉哥,我这是喝杯水,没啥聊!”万梓星赶紧站起来欲扶刘运辉坐下来。

“那没聊啥,赶紧过来跳啊!等会儿音乐就要关了,别浪费了这**时刻啊!”刘运辉手一挥,把万梓星的手挡开,不高兴地说。

“好的,好的。”万梓星赶紧站起来加入跳舞队伍里去了。

又跳了一会儿,酒吧开始打烊,关闭了音响系统。没有了摇滚音响的刺激,一个个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三五成群,陆续回去。

万梓星和刘利标跟着辉哥,刚走出酒吧大门,便听到一声“砰”的一声巨响,万梓星赶紧跟着一群人前去察看,只见一辆红色嘉陵男装摩托车已散了架,撞上电线杆后倒在地上,有5个人横七竖八躺在马路上。酒吧的服务生赶紧拿来手电筒照了照,有一个头部出血,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死了,其余四个躺在地上呻吟。万梓星认得原来是另一包房的邹邵东等人。

有人发出嘘嘘声,更多的是在叹息几句后便即离去。万梓星正想往前看清楚些,却被刘运辉一把拉住:“快走,警察很快就会来的。”万梓星应了一声,也跟着刘运辉赶紧离开。这次,刘运辉开的摩托车平稳得多了。

晌午,太阳已经从窗外照进来了,晒在万梓星的脚上。万梓星醒了,他翻了一个身,感觉特别疲倦。每次从酒吧回来,万梓星都感觉特别累。他试图坐起来,浑身似乎没什么力气,还不时打呵欠,头也有点疼,还有点鼻塞。他屏息听了一会,感觉辉哥还没起来,于是又倒头昏昏沉沉睡去。

“起来啊!起来啊!这段时间你小子怎么了,越来越不对劲,都快下午四点钟了。”

万梓星被一阵叫声吵醒,睁眼一看,原来辉哥站在床边叫他起床。万梓星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又伸了几回懒腰,才爬起来。看着丢在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用脚踢到一边,拾了一件稍微干净些的便穿上了,还没洗涮完毕。刘运辉又在催他赶紧买点菜弄来吃。“上次的事大哥很恼火,这次有新场要早点过去清查布置呢!”

万梓星应了声,叫上刘利标赶紧去准备了。

这次赌场设在一个叫老虎岭的山坡上,当地村民说这里以前常有老虎出没,加上形状又有点像老虎,所以当地人都称这个山岭为老虎岭。老虎岭的四周多数是农田,还有一条大水渠,林木也比较茂密。刘运辉按往常一样布控好路口,参赌的人员陆续到齐了。刘运辉和万梓星对每个人身上所带物品进行严格检查,确信无可疑之物才开赌。

肖东权叫上邹利清、刘孟东、袁永权几个助手,围着山顶走了一圈,察看了周围的环境,这里只有一条路可达山顶,其他地方都被水塘包围着,易观察难进入,是一个天然的好赌场。

肖东权对邹利清说:“环境这么好,今后有机会可以在这里多安排日场。”邹利清点点头说:“好是好,可是这里一经发现想撤走也不容易啊!而且这里夜场拉电线不方便,需要多增加几台柴油发电机。”

肖东权点点头说:“那你就赶紧去安排好,现在风声越来越紧了,生意不好做了。”

“我们每月不是交了保护费吗?”刘孟东问。

“以前那个派出所所长调走了,现在有的老百姓直接往县里举报,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妙。”肖东权话音刚落,刘运辉急冲冲走过来,对肖东权说:“大哥,会计那边有点事,找你过去处理。”

肖东权一行人急匆匆往会计那里赶去,听到黄会计呵斥声:“刘杜峰,你上次欠的钱到期了没还,现在又来借,你先还了上次的借款,才借给你。”黄会计不顾刘杜峰站在旁边苦苦哀求,就是不借钱。

刘杜峰一见到肖东权等人过来,他立即满脸堆笑对肖东权说:“大哥,再借一点给我,一会儿翻了本就立马还你。”

黄会计着急地说:“大哥,别听他的,他已经拖欠好长时间了。”

肖东权从会计手里接过借据看了看,眉头紧锁,阴沉着脸说:“兄弟你这是坏了规矩啊!家有家法,赌有赌规!个个像你这么欠,我这帮兄弟就要喝西北风了。”

刘杜峰可怜巴巴地说:“大哥,你再借一次,我过几天把老爸那部摩托车拿去卖了,保证立即还钱。”

肖东权嘿嘿冷笑了一声,露出不屑的眼神,鼻子哼了一声,转头对黄会计说:“姑且再信他一次,让他签字画押,利息加多一倍,五天后连本带息归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输红了眼的刘杜峰哪里还顾得那么多,连连点头应诺。

万梓星不知为何感觉今天特别累,无精打采,不时打呵欠,还有点感冒的迹象。刘运辉看他这样子,问他怎么回事?万梓星说可能昨晚着凉感冒了。刘运辉嘿嘿笑了几声,露出得意的神色说:“知道了,晚上再去酒吧嗨嗨就没事了。”

辉哥一说起酒吧,万梓星今天倒是心里有点痒痒的感觉,盼望着早点过去,那音乐、那灯光还有林尼燕那淡淡的红唇,妩媚的眼神,充满青春气息的身材,无不令他心驰神往。

好不容易收工了,万梓星便迫不及待催刘运辉快点过去。

“**之夜”KTV酒吧,经过这几年的迅速发展,已经是新东县城的一个时尚地标和夜间文化符号。这里不仅聚集着数量众多的“公主”、“小蜜蜂”,而且门面装修富丽堂皇、时尚前卫,酒吧节目众多,玩法多样,吸引着众多时尚青年前来消费。

“辉大哥,怎么现在才来啊!各位里面请!”花枝招展的“公主”看到刘运辉等人,照例妩笑着迎上来招呼。“上次的货怎么样嘛!”“嗯,还行。”“我就说嘛!保你满意,不会骗你的。”“公主”回头对辉哥说。“那今晚还有什么新货呢?”辉哥赶上几步,把手搭在“公主”的香肩上。“公主”挣脱了刘运辉的手,故作神秘地说:“你猜猜。”刘运辉故意学着“公主”的语气,嗲声嗲气地说:“我猜不了啊!”

“公主”格格笑了几声说:“你慢慢猜嘛,到时感觉不错,叫兄弟们向我拿货就是了。”

刘运辉又趁机抓起了她一把头发,闻了闻,长吸了一口气说:“好香,我猜不了,快点拿上来就是,兄弟们都不耐烦了。”

万梓星今晚一跨进“**之夜”酒吧。那刻起,内心里就感觉到这种环境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安全和舒适。他很想快点体会到那种“嗨”的感受。

刘运辉照例和大家先喝酒。不久,“公主”扭着水蛇腰将一小包东西放在刘运辉的面前,告诉他说:“这是泰国3号货,绝对一流。”刘运辉两眼发光,紧盯着3号货。“公主”又用双手对着门口拍了几下,进来一群舞女,万梓星一眼就看出了林尼燕,忙热情地和她打了招呼。邹运辉似乎看出了万梓星的心思,点了五个舞女,其中就有一个是林尼燕,然后,挥挥手叫其他舞女出去。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好好招呼辉哥他们,帮辉哥他们弄好啊!”

“好咧!”众舞女赶紧应声,忙碌起来。

她们各自找了个位置,忙着分锡纸、分吸管。不久,房间一条条“小白龙”蜿蜒在桌面上,随之一条条白烟也冒了起来。他们用鼻子追着白烟深情地吸入,仿如在追着一条条的“龙”。整个房间里便白烟环绕,一股股的气味也随之而来。

万梓星小心翼翼地铺好锡纸,林尼燕看着万梓星笨手笨脚,就坐在他旁边教他。万梓星弄好后,按着鼻子吸了两回,感觉鼻子有点难受,呼吸有点困难,心跳也加快了,随后浑身燥热,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大脑,瞬间又感觉到自己充满着力量,人也显得精神起来。

七彩灯光下,大家在音乐伴奏着狂跳了,似乎忘乎所以,忘记他人,忘记烦恼,忘记世界。万梓星也闭着眼睛,他感觉头一阵眩晕,有一种力量在驱使他不停地去想许多许多的事情。他的思维非常跳跃,他一会儿想到自己一身武术,在台上进行武术表演,台下围了无数的观众,一会儿他又想到了满箱的钞票……这些东西这么远,又似乎这么近,似乎遥不可及又似乎触手可及。

大家都沉浸其中时,“小蜜蜂”邹小红,突然停下跳舞,径直走到墙角里,抖抖索索地点着一支烟。只见她吸了几口,然后不停拿烟头烫自己的手臂,滚热的烟头窜着白烟发着鲜红的红光,一次又一次在吞噬她那洁白娇嫩的皮肤。邹小红似乎丝毫也不感到疼痛,她烫一次,脸**一次,手臂**一下,然后呼出一口气,很舒服的样子。她不停地吸一口烟,又猛烈地烫一次。

包厢里有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只是木然地看了几眼,又闭上眼睛沉浸在美妙的世界里去了。

突然,邹小红丢掉烟头,脱光上衣冲出包厢门,向马路狂奔。酒吧管理人员见状,立刻叫上保安,追了出去。邹小红跑到马路上,手舞足蹈起来。保安人员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脚,把她抬回房间,给她穿上衣服,又倒了一杯浓茶给她喝,再把邹小红按倒斜躺在沙发上。邹小红还是不停地晃动,过了许久,才安静下来,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她似乎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类似这样的情节,在这个放纵靡乱的酒吧里,常常会上演。大家也许都习惯了,跳着舞,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刘海波似乎跳累了,他坐在沙发上喝着水,一双老鼠眼却贪馋地在邹小红身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游离探索,最后眼光停留在邹小红那鼓起的胸脯上。他倒上一杯水,挪到邹小红旁边,用手摇了摇邹小红的脸颊,见邹小红没什么反应,把水杯往邹小红嘴角送,却故意把手肘放在邹小红鼓鼓的“双峰”磨蹭,让人以为他正在热心地照看着邹小红。过了一会儿,刘海波见邹小红还是没有反应,动作更加放肆起来。他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放下水杯,双手有意无意地按住邹小红的胸脯,把邹小红扶正了躺姿,邹小红毫无反应。整个晚上,刘海波变换着花样在邹小红身上“揩油”。其他人似乎见怪不怪,或许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哪里还顾及别人呢。直到音乐收场,邹小红在其她姐妹搀扶下离开舞场。万梓星故意找了个借口和林尼燕聊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散去,才依依不舍告别了林尼燕,跟着刘利标和刘运辉离开了。

万梓星见刘运辉喝得醉熏熏满身酒气,忙对刘运辉说:“辉哥,今晚我来开吧!”刘运辉打了两个“嗝”,接着手一挥,不耐烦地说:“没事,我没喝醉!”然后,摇摇晃晃地跨上摩托用脚去踩火,可是踩了好一会儿也没打着火,刘运辉气得下车用脚猛踢摩托,恶狠狠地骂了几句:“他妈的,今晚怎么死火啊!”万梓星见状忙劝他说:“辉哥,你歇会儿,让我来试试看。”

万梓星跨了上去,踩了几下便突然启动了摩托车,刘运辉坐在中间,刘利标跟着坐上去。刘运辉语重心长地对万梓星说:“要想在新东县城混出名堂,站稳脚,一定要胆大,敢打敢拼。”万梓星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并重重应了声。刘运辉大声喊“冲,冲,冲过去,在这个县城有权哥罩着,谁敢惹我们?”万梓星看了看路况,只好硬着头皮加足油门驶了过去。

还没到住处,刘运辉就靠在万梓星背上呼呼大睡。万梓星惊了一身汗,好在有刘利标照应着,两个人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刘运辉扶下车,背进屋里休息。

在新东县城城郊结合处一幢出租房里,灿烂的阳光从窗户外斜照进来,刘运辉迷迷糊糊睡醒后,爬了起来,跨过一堆啤酒瓶,几个苍蝇“嗡嗡”地飞走了。突然,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刘运辉极为恼火,原来踩在方便面溢出的配料上。这边刘利标听到响动,赶紧跑过来一看,刘运辉骂骂咧咧,倒在地上挣扎着欲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他忙把刘运辉扶起来问:“跌伤了吗?辉哥。”

“妈的,好几天没清垃圾了。唉哟!真的痛死我了。”

“辉哥,你坐会儿,我来清理吧!”刘利标赶紧说。

“万梓星呢!这小子今天跑哪去了?权哥说了,等会儿要去讨债啊!”

刘运辉正着急时,万梓星推门进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运辉没好气地说:“你去哪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万梓星有气无力地说:“刚才看你还睡得很沉,所以就没和你说了,我好像感冒了,阵阵发冷,还流鼻涕,去买感冒药了,顺便买了点菜回来。”

刘运辉神情缓和下来,他叫万梓星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问了他感冒的症状,然后一把扯过他手上的感冒药,丢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万梓星被刘运辉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愣在那里。

刘运辉看着他的窘态,得意地笑着说:“你也上瘾了,小子你还可以嘛!我还以为喂你那么多‘猪肉’,你都不上瘾呢!”

“上瘾?猪肉?”万梓星内心竟然有些窃喜,又有些茫然。他还未完全理解“上瘾和猪肉”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不会被他们嘲笑了,可以和他们一起更疯狂快乐地玩了,他害怕小时候的那种孤独。

这时,刘运辉从床底拿了一个白色胶袋,抽出一小包给万梓星说:“兄弟,这是云南3号货,纯度达80%。你先用,这些货,我是从别人那里进的,吃下去,什么感冒症状都会消失了。”

“真的?辉哥,那太感谢你啦!”

刘运辉嘴角闪出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笑容,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平静。他挥挥手对万梓星说,“赶紧去,吸两口,提提神,这才是你最好的感冒药啊!”

万梓星赶紧回到里间,拆开白纸,把白粉倒在锡纸上,便迫不及待打着火,在锡纸下面烧烫起来,那窜起的白烟如同一个个白色的妖姬,露出狰狞的面目,正在张牙舞爪地蚕食着万梓星那幼稚的灵魂。

万梓星吸完后,好似有一股暖流流进了血液,浑身舒服起来,他摇了摇头,也没那么疼,手脚也有了力量。他躺在**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心里想,如果不是辉哥懂得,自己还以为是感冒呢!

“起来,看你那熊样,舒服吧!阿标做好饭了,我们吃完饭要快点过去。”辉哥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万梓星一跃而起说:“辉哥,那白粉真灵哦,现在感觉不用吃饭,都可以出门去了。”

刘运辉带着大家在老虎岭布置好,开场后,肖东权像往常一样巡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差错后,才找个椅子坐下来。他穿着黑色皮夹克上衣,戴着一副大墨镜,嘴里叼着一支烟,跷着二郎腿,毫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突然,他丢掉烟头,叫了声“刘运辉”。刘运辉赶紧跑到他身边,毕恭毕敬地站好。肖东权咳了一声,吐了一口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有两个欠债的已经到期了,一个是刘杜峰,另一个是个女的叫邹小丽。你看下这两个人今天有没有过来,在会计那里还钱?”刘运辉应了一声,赶紧去了。他见到刘杜峰正在全神贯注地开台,唯独不见邹小丽在场,他问下会计,会计说他们都还没有还钱。

肖东权听了,脸上的肌肉**了一下,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对刘运辉说:“你把刘杜峰拿下,这样下去,还得了?”刘运辉答应了一声,叫上万梓星、刘利标,把刘杜峰押到肖东权面前,刘杜峰眼看情形不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500元递给肖东权说:“大哥,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你放我回去,我立刻找我爸还钱给你们。”

“妈的,你当我是叫花子。”肖东权脸色一变。“大哥再宽限几天,我保证还上。”刘杜峰慌忙说。“兄弟,别坏了规矩嘛。”肖东权冷冷地说。“大哥,钱我是带来了,我想赢一点再还,可是手气不好,又输掉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少跟他废话,带上家伙,押着他上他家。”肖东权冷笑了一声,阴沉着脸对刘运辉说。刘运辉应了声,拿了根尼龙绳绑上刘杜峰的双手,一行人带上砍刀、铁管,押着刘杜峰而去。还没到刘杜峰家,刘杜峰父亲刘伯旺就听说儿子被肖东权绑了,心急如焚地赶过来。还没出家门多远,就碰到了肖东权一伙人。

刘伯旺发现儿子被绑着,一边厉声质问,一边上前欲解开绳子。刘运辉上前一步挡住了刘伯旺。刘伯旺冲了几次都不成,便质问肖东权什么意思?

肖东权吐了一口烟,冷冷地说:“这要问问你宝贝儿子。”

刘杜峰正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他带着哭腔说:“爸爸,我欠他们一万元,先帮我还了,我下次再也不赌了。”

刘伯旺一听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指着刘杜峰说:“你这败家子,又去赌,想气死我啊!让他们打死算了。”

刘伯旺说完转身便走。肖东权见此情形,对刘运辉使了个眼色,刘运辉和邹利清便对着刘杜峰踢了两脚,万梓星使劲拉紧了绑着刘杜峰手的绳子,刘杜峰杀猪般嚎叫起来,边哭边喊:“老爸救我,老爸救我啊!我再也不赌了。”

刘伯旺听到宝贝儿子杀猪般哭喊,一时心软,回头望着儿子。心想,肖东权这一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谁也惹不起,万一他们真把儿子打残怎么办?刘杜峰见老爸停下来,哭喊更大声了。这时,刘伯旺老婆邹碧香上气不接下气,跑步赶来了,她一见儿子这般情形,忙上前抓住儿子手臂急切地问:“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刘杜峰一见母亲,叫得更加悲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告诉她事情真相。邹碧香一听,忙责怪刘杜峰“儿啊!你不是答应妈,不去赌了吗?怎么又欠这么多呢?”

肖东权一听,递给她一张复印单据,冷冷地说:“你自己看,单据上写得清清楚楚。”邹碧香接过来认真看了看,颤抖地问肖东权:“怎么利息这么高啊?”

肖东权没好气地说:“这是规矩,你情我愿的。我不想和你们啰嗦,你们还,还是不还?”说罢又打了个眼色给刘运辉他们。

刘运辉心领神会,一把推开邹碧香,然后,右手拿起长刀,左手提起刘杜峰的手,举刀欲砍。口里说:“再不还,我就废了他。”

刘杜峰忙大叫:“妈,救我啊!妈,救我啊!”邹碧香大惊失色,欲上前夺刀。被万梓星等人拦住。邹碧香气得一跺脚,对刘伯旺说:“老头,我们赶紧还了吧!”

刘伯旺的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唉了一口气说:“都是你养的好儿子,就当破财消灾吧!”说罢,便回屋拿钱去了。

肖东权接过钱用手掂了掂,又弹了弹。然后手一挥,刘运辉他们便放了刘杜峰。

邹碧香扶着儿子,边走边骂骂咧咧:“这帮天杀的,迟早会有报应的。”

肖东权看了看天色,又看了手表,然后说:“走,我们乘胜追击,把邹小丽的欠款也要回来,晚上大家再好好庆祝庆祝。”众人齐声附和,又浩浩****去找邹小丽。

此时,万梓星又感觉疲倦袭来,不停地打哈欠,昏昏欲睡的样子。刘运辉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万梓星被笑得莫名其妙。刘运辉拿出白色粉末说:“去,赶紧‘补飞’,时间到了。”

万梓星一拍脑袋,是了,怎么自己这么笨呢,还要人提醒。万梓星接过白粉,故意在阿牛面前晃了晃,然后到一边吞食烟雾去了。

一行人在城东麻将馆找到了邹小丽。邹小丽见到他们,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安。她很快就恢复平静,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说:“权哥,我现在哪有钱啊!”

肖东权摘下眼镜,低沉着嗓子问:“看样子,你现在混得还不错嘛!”

“没有钱?没有钱还在这开台,骗鬼去啊。”

邹小丽哭丧着脸说:“肖哥,最近手气很差,这不没钱就来想法子弄点钱嘛!”

肖东权不耐烦地说:“够了,今天不还钱,别想着离开这里。”说完,手一挥。几个人立马把邹小丽围住了。

邹小丽一看这阵势,干脆把心一横,坐在地上说:“今天老娘不走了,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肖东权瞬间一股火气腾地冲上脑门,边说边抓住她的头发往地上按,“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接着,他又拖着邹小丽往前几步。邹小丽抓住肖东权的手,乱拍乱打,喊叫:“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没钱。”

肖东权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说:“给足面子,你居然不要,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对刘运辉他们说:“把她绑起来,先把她强奸了,再弄到县城发廊里去。”

刘运辉拿出绳子,准备绑她的双手。邹小丽全身立刻瘫了下来,她知道肖东权这帮恶棍,什么事做不出来?她颤抖着说:“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肖东权狞笑着说:“你这贱货,就是不见棺材不流泪,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嘛!”

“**之夜”酒吧,每天晚上照例灯火辉煌,重复着相同的故事。肖东权一帮人又在这狂欢了。万梓星待“小燕子”空闲的时候,把她叫到一边,高兴和她聊起了今天的事情,权哥给每个人都发了奖金呢!说着拿出一个小首饰塞给“小燕子”。“小燕子”双眼盯着小盒子,双手推了几下,拗不过万梓星,便收下了。

万梓星看着“小燕子”收下礼物,满心欢喜地说:“到时发了奖金再好好请你吃饭。”

“小燕子”双手交叉紧贴着肚子,扭着腰,嘴角偷偷露出微笑,低头不语。脸上泛起一片片红晕。万梓星更加喜爱,这几天脑海里被林尼燕占据了,就在白天也在做着见她的梦,特别是“追龙”以后,尽是她的笑容在他面前浮现。

万梓星凑近她耳边说:“你这有货吗?我也会‘追龙’了。”说完。万梓星调皮地做了个“追龙”的动作。

“小燕子”笑了笑说:“有啊!不过你要保密哦!”

万梓星点了点头。两人接着又聊起酒吧有人喝醉酒的丑样,聊得正欢的时候,有人来叫小燕子过去。她只好匆匆话别。

万梓星看到林尼燕走开,有点失落。他百无聊赖地在酒吧里走着,希望能在某个角落里碰到她。突然,他看见肖东权和刘孟东闪进了酒吧的经理室。咦,刚才肖大哥不是和刘运辉说了不过来吗?怎么现在又过来了呢?万梓星不由好奇心起,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经理室,经理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了爽朗的笑声。

一会儿,传出肖东权的声音:“侯经理,最近风声很紧,所以水涨船高,希望你多理解啊!”

“唉,肖老板,现在‘瘾君子’都精明得很,那里货好,那家便宜就在哪拿货,生意不好做啊!”

“其他我不管,我手下的兄弟都是我带他们过来吸的,一定要拿我的货。”肖东权不满地说。

“这个没问题,其他的我就尽量推介吧!”侯经理咳嗽了一声,无奈地说。

万梓星听到这,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听到有人挪椅子的声音,不由心里一惊,赶紧悄悄地溜走了。

是夜,酒吧里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在罂粟的作用下,把一群群满身酒气的男男女女,推向一次又一次充满幻境的**。万梓星回到包厢房,很快就加入了狂欢的队伍,他觉到这些音乐、灯光、锡纸、白粉,当然,还有林尼燕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磁场,深深地吸引着他。

天空一片阴沉,山上的树木也无精打采。老虎岭上却是一片欢腾,不时传来吆喝声。肖东权看着这盛大的场面,豪气顿生,今天他出动了所有的马仔。他非常满意地摸了摸下巴,两眼眯成一条缝,嘴角泛出笑容。眼前这一张张台上豪赌的人群,如同印钞机一样,在印着一沓沓花绿绿的钞票。他走到一棵树下,躺在沙滩椅上,闭上眼睛,翘起他的“招牌二郞腿”,哼着小调子,非常惬意地感受着这难得的景观。

一个叫“刘仔”的赌徒似乎闹肚子,只好暂时告别赌桌,悄悄地溜进树林深处准备去方便。他拔开一条条挡路的树枝,走到一处茂密树底下,正准备蹲下解手时。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些小树动起来。他以为是野兔之类的,想悄悄地观察一下,定睛一看,“我的妈啊!”原来是穿着绿色制服的警察。他吓得魂飞魄散,三步并作两步,顾不上脸上、手上被树枝刺痛,往出口方向树林急速遁走。当他看到肖东权躺在那沙滩椅上摇晃时,内心闪了一下,稍停了下脚步。刘仔心想,如果说出去,自己也许都跑不了,还是逃命要紧。于是,他加快脚步跑开。他刚跑出不久,就听到山上一片喊叫声、吵杂声。

肖东权还在做着美梦,就被一声声吆喝“不许动”吓醒。他双脚一蹬,一跃而起,正准备要跑,却被快速跑上来的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按倒在地上。肖东权眼睛一瞄,好家伙,几百个武警把整个赌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不由心里凉了半截,全身瘫软下来。

赌场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武警把所有人都铐住,要求所有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边呼叫押送车辆,一边进行现场清查工作。万梓星和他们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怦怦直跳,但他又想起权哥说了,未到18岁犯什么罪都没事呢!自己还有几个月才过18岁的生日呢!这样一想,心里又庆幸起来。

除了刘仔跑掉外,其余的全部被带走审问,收缴的赌款达三百多万元。武警智取老虎岭的事件,成了许多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