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李未甫等人虽认为右相推崇之法不可举国效仿,但右相这个人还是明智正义的,于是更加惋惜这个忠诚之死。

“不过,杖毙太过严厉,恐会引起群臣不满,祸不及家眷,还请陛下三思。”法邕恭敬的像陛下说道。

“也罢,就如右相所说那样吧,拖下去,仗责一百,让他家中之人去刑场抬他回去,下月去苏州织造府任职吧,不要再来朕的眼前。”

“陛下,陛下明鉴啊。”萧大人被守卫拖出去时仍然高喊着。

杖责一百,就是军中男子也吃不消,更何况还是半截入黄土的老者呢,就算侥幸不死,往后的日子也再也无法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法邕虽然心里觉得赢川处罚太重,但比起诛九族,赢川已经算是给他脸面了。

此时若自己再去求情,本就被驳了天威的赢川,恐怕也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伴君如伴虎,此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打发走其他人后,赢川单独将法邕留了下来。

“右相,可也觉得今日之事,是朕做得太过了。”

“臣不敢!”

“你可知为何劝谏之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罚他一个,呵,难道真的只是想要杀鸡给猴看吗?”

“陛下如此做,定有陛下的道理,只是陛下可知,这位萧大人在朝中有颇多故友,如此重罚,那些老臣心中恐生嫌隙啊!”

赢川看着法邕的脸上流露出的担心,他一时间竟然不知是真情实意还是配合自己演戏罢了。

赢川轻笑一声后就回答:

“萧府上下散布谣言,说朕有意处置东林院上下,只要是前来劝诫的人一个不留。”

法邕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赢川,赢川接着说:

“百年世家,两国老臣,他的儿子在军中立威,还四处说只要能为他们萧府所用,朝中职位任其挑选,如此朕要处罚他们全家,是朕过了吗?”

赢川最后几个字说的及其重,法邕也感觉到了赢川的失望。

是啊,自己夺来的江山,竟被这些人肆意挥洒,怎能不失望啊。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个萧大人目的也不纯啊。”

此时看着画卷的袁自如突然说道:

“看来萧大人此时处罚另有隐情,绝不是像当初流言传出来那般不堪。”

众人也随声附和着。

萧大人受罚后,便一病不起,家中连棺材都置办好了,不管是乡野郎中还是医之圣手都请来为其诊治,这才勉强保下一条命。

可不久后旨意下达,要求萧府立即前往苏州任职,本就大病为好的他,为保全府姓名也只能立即收拾前往。

由于路途颠簸,到达苏州时,萧大人的伤势感染。

郎中前来看过后,只是问了萧家长子萧羽一句:“保命还是留全尸?”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萧夫人一时间受不了晕了过去。

最为镇定的萧羽咽了咽唾沫,回道:

“保命!”

众人看着也是唏嘘不已,曾风光无限的萧大人,如今却如此凄惨。

等到萧岐山再醒来时,自己就只剩下一条腿了。

“羽儿,羽儿。”萧岐山大喊着。

“怎么了父亲,你终于醒了。”萧羽从门外冲进来,跪在萧岐山的床前。

“为父的腿?”

“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岐山彻底瘫软在**,萧羽都如此说了,看来自己往后的日子与趾高气扬彻底不沾边了

“好啊,赢川,你个昏庸的皇帝,你想要一统天下,我偏要你死。”

话刚说出,萧羽连忙捂住他的嘴

“现在阖府上下有不少国都的眼线,父亲说话,莫要如此张扬。”

萧羽说罢便前去门口,探头往外瞧一瞧,没有人才关上门回来继续同萧岐山说:

“父亲放心,此事,儿子定会替您讨回公道。”

“羽儿,都怪为父太过激进,害了你,害了全家。”

“父亲,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那人与您的书信往来,你可有留下?”

萧羽一脸耐人寻味的看着萧岐山,萧岐山想到自己忠勇一生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不得不在这小小制造方苟且偷生,索性把心一横。

“羽儿,就在为父那紫金匣子里,我留了一些重要的书信,你且保管好,必要时,是我们萧家的免死金牌啊。”

“是,孩儿这就去取。”

萧羽走出房门后,脸上的担忧瞬间换成了不耐烦。

“老家伙,藏了那么久,不还是落到我手上了吗?”说罢便离开了别院。

此时画卷上的内容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

众人看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看来这个萧羽的心不简单呀,而且他提到的书信是什么,是和谁?”

李未甫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众人左看右看,都无人能够解答这个问题。

“难不成,这些书信,和当年萧家被抄家,男子全被枭首有关。”

东林院的书生中有一个突然说出这话,大家全都转头看向他。

“萧家被斩首,女子落为官妓,是咎由自取。”

此时杜若雪的一番话,让众人心中的疑虑似乎有了些许眉目。

如果真的是在苏州老老实实,苟且偷生,怎么会离国都那么远还被夏帝下旨满门抄家呢!

此时李未甫的心里只想一件事:萧羽说的那个人和杜若雪深夜所见之人是否是同一个呢?

当她抬头看向杜若雪时,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多了几份狠辣。

当画卷再次闪现画面时,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被吸引,似乎都不愿意错过这些从不被人所知的回忆。

画面再现已经是在国都的金銮殿中了。

“是否已经平安前往了苏州。”赢川对着一个身穿蓝衣的人说道。

“是的,不过属下查到萧家不简单,似乎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人,待属下查明后,再向您通禀。”

赢川听后,也不恼也不急,只是轻轻点点头,似乎对面前之人十分信任。

“陛下,右相携子觐见。”

“传!”

蓝衣人听闻后,并未等到赢川说话,便走向大殿之后。

“臣携子,参见陛下。”

“朕早就说过右相不必如此多礼,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