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不想做这笔生意,我根本上不了岛,上去了也活不下来,拿枪杆子吃饭的人,是不差钱,但也真的缺钱,害怕和外面联系,但不可能不和外面联系,所以其实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十拿九稳。见到他们主席,我说我给你让利,让到底线,给你最好的武器,最充沛的物资,我除了要岛屿的开发权,我还要把你的将军和副主席关在小黑屋里,七天七夜,一天一顿饭,一次水,不见太阳,不给说话,在睡觉的屋子里方便。他们也见过很多商人,像我这样大方又意气用事的不多,主席答应得很爽快,那个副主席关了七天直接废了,一直说有虫子在咬他,那个将军出来的时候也有点恍惚,我就和他打了一架,打完了我才觉得通体舒畅,那个将军也说,疼了流血了才醒过神来。我让我带去的人也找人打架,把那七天心里的‘cao你ma’都发泄出来。真的,和关他七天相比,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才让我觉得五脏六腑归位,能喘气能呼吸。知道嘛,这才是发泄,如果我忍着藏着,当时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出了那座岛,世上可能就多了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变态。”

宋斯琪没听过他讲脏话,更没见过他打人,有些难以想象当时的画面:“你还会打架?”

“那是暴力,对我来说,只有通过血腥暴力才能宣泄当时的不满,换作是你,就得学会哭,学会闹,不高兴的时候,立马把情绪和压力甩出去,不能一直攒着,攒到你自己崩溃,知道吗?”

宋斯琪乖乖点头:“你被关着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周绩文愣了一下,决定回避这个问题:“不太记得了。”

“我有的时候也会有那种被禁闭的感觉,脑袋里是空的,没有人,没有事,最大的情绪,就是觉得活着真没意思,死了算了。这段时间,我记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一发呆就会想妈妈,想起以前虐待我的那个人,我觉得不公平,她杀了我妈妈,凭什么还能减刑!我,我也会想,我要杀了她,我在自杀之前,一定要去杀了她!可当我回过神,我又可惜自己的人生,工作的时候,和朋友同事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我还有很多事可做,身边还有善良可亲的人,如果我难过的时候努力想以前开心的事情,难过的时间会不会短一点?”

小琪的剖白印证了周绩文最怕的事,不由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我们以前好像都过得不太好,想以前难免会更恨更伤心,不如想以后,想未来,想我,想我们,我们会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海边看日落,我想陪你去旅行,去游乐园,我会给你买许多糖果,情人节的时候,你给我做手工巧克力,我们还一起烤曲奇饼干,我跟你抱怨立风因为谈恋爱,忘记了我的行程,你和我吐槽今天的采访对象是个爱吹牛的老头子……”

周绩文还想继续畅想,低头看到小琪噙着笑睡着了,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起身去关窗户。

天边开始泛白,周绩文已经没了困意,他去书房抽了两根烟,给何靖打了个电话,何靖接得很快,按照习惯,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周绩文清了清嗓子:“你还记不记得老岛。”

那头何靖松了口气:“这个点不睡觉干嘛呢。”

“起来抽根烟。”

电话那头也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想来何靖也点了根烟:“忘不了,怎么,打算写回忆录了?”

“写回忆录也不写这段儿啊,丢人,你还记得被关那几天都想了些什么吗?”

何靖乐了:“那想的可多了,一开始想我爸妈的事儿,想我两个弟弟上学娶媳妇儿的钱存没存够,后来几天就不想这些了,你真的想听啊?”

“你说。”

“后面几天,我醒着的时候都在想9号,不知道她拿没拿选美冠军,最好等我出去以后再拿,那样儿我就能赶上把她追到手,然后我就和她做,没日没夜地弄,游艇上,沙滩上,我家里,她家里,办公室,还有他妈的没有光的小黑屋,必须把所有姿势都来一遍,弄完了要是我俩感觉都不错,直接结婚,再找不到跟我这么合拍的姑娘了,结完婚接着做,婚房里必须有一间阳光房,我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男耕女湿……”

“操。”周绩文骂了句脏话就挂了电话,不用想也知道越说越离谱,想想又笑了,男人还真都是色鬼。

他闭上眼仰在沙发上,脑海里都是不久之前那几个绵长的吻,想象着自己大胆深入,两个人柔软湿濡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手不自觉往身下探去,好像还带着她的一丝丝体温,一点点女儿香,那微微绵绵的曲线贴着自己,哭起来轻轻地颤,笑起来也轻轻地颤。

想和她做,没日没夜地弄……

周绩文在书房忙完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回卧室陪小琪又睡了一会儿。宋斯琪终于睡了个饱觉,醒来精气神好很多,感觉屋子好像都变得更亮堂了。

伸完懒腰揉了揉眼睛,宋斯琪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里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

回头对上周先生似笑非笑的眼睛。

“睡得好吗?”

“还不错,你呢,睡得好吗?”

“很好。”

宋斯琪磨磨蹭蹭下床,没看到自己的鞋,光着脚站在床边:“我回我房间啦。”

“嗯,我有个会,要开四十分钟左右,订了外卖,我开完会送来,你洗完澡我们一起吃,洗快点,不要泡澡,不然头晕。”

“你怎么知道我要洗澡。”

“我就是知道。”

“切。我本来也不爱泡澡。”

她颠儿颠儿地跑出去,周绩文盯着她的背影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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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周绩文的电脑中,不时有人说话,他鼻子受了伤,没有开摄像头。

“明成从证券干到地产,从地产跳进文娱,看上去好像很有战略眼光,紧跟政策和头部资本,照理说应该赚得不少,但是细看明成这些年的财务报表,他是证券干得不行了转移资产搞地产,地产亏得狠了投影视,赚的钱全拿去填了前面的坑,因为多次违规操作,和银行的关系很不好,转型的时候那么庞大又及时的现金流哪儿来的?一个实际上没有赚多少钱的企业,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搞慈善?”

周绩文听完想了一会儿:“涉及境外的部分你们放手查,以明成的体量,敢洗钱,后面肯定有人,如果国内有组织干预你们,不用硬碰硬,直接表明我们对人不对事,必要的时候可以拿东西换人头,让他翻不了身就行了。云基金的一手资料全部交给立风,我会看。”

宋斯琪洗澡的时候就感觉到肚子饿了,洗完澡出来,周先生会还没开完,她在厨房找东西吃,从冰箱清出一盒过期的牛奶和一袋吐司,掰了根香蕉,一边吃一边看冰箱上层还有些什么,盘算着什么时候去趟超市。

看完冰箱,她盘腿坐在身后大理石的吧台上,专心致志吃着香蕉。

周绩文过来,看见小琪穿着睡衣包着头,盘腿坐在比桌子高一些的吧台上,一口一口吃着香蕉,他远远看着,看得口干舌燥,揉了揉眉心走过来,宋斯琪看见他,有些孩子气地撒娇:“我好饿呀~外卖什么时候到?”

周绩文看表:“十分钟。”

说着,人已经凑过来,吧台不宽,周绩文正好能圈住她的腰:“怎么坐这儿?”偏头去咬她手上的香蕉。

宋斯琪顾忌他脸上的伤,不怎么敢动弹:“我早就想试试了,这个大理石台子果然很凉快。”

“那之前怎么不爬上来?”

宋斯琪咽下最后一口香蕉,把香蕉皮放在边上,手搭在周绩文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说:“因为之前这里是我老板家的厨房,我不敢,现在是我男朋友家的厨房,家里也没有大人,我就敢了。”

“我有本儿的,可不是男朋友这么简单。”

宋斯琪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先生,心急可是吃不上热豆腐的哦。”

“什么豆腐,谁是豆腐?”说着勾住她的脖子,凑过来又嗅又亲。

宋斯琪实在不敢大动,抱着他咯咯笑,痒痒得似躲不躲,气氛正好,门铃响了。

周绩文有点遗憾地抬头:“外卖到了。”

宋斯琪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一声,她有点害羞地捂住肚子:“真的饿了。”

周绩文把她从台子上抱下来:“请豆腐姑娘去准备一下餐具,马上开饭。”

“遵命。”

这个周末,两人聊了很多沉重复杂的话题,周绩文把之前宋斯琪问过的所有问题都摊开来和她细说,包括各自隐痛的往事,前所未有的坦诚,也前所未有得轻松,宋斯琪主动提出再见一见张医生,周绩文当然赞成。

晚上两个人逛超市的时候,周绩文和她聊起徐阿姨的事儿:“我跟芳姨打听过了,那位徐阿姨,虽然年纪不算小,但身子骨不错,不管她是不是以前宋家的保姆,我都想请她过来帮忙,起码她做饭不错,也算知道根底,我们家里的活儿肯定比别墅的杂事少,好些事情你也不喜欢让保姆做,不怕累着人。”

宋斯琪觉得他有主意很好:“如果是认识的徐阿姨那可真是缘,以前宋家的徐阿姨,对我很好的。”

“希望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宋斯琪点头:“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让我有一种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觉,就是那种,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遇见你就是启动的按钮。”宋斯琪伸出手指点了点周绩文的肩膀,“启动。”

周绩文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口,然后自然地握住,不再松开,宋斯琪由着他,周绩文一手还推着购物车,握着的手没松开,却一点不耽误挑选东西,那样子怎么也是熟练工了,谁能猜到他们才刚刚开始恋爱呢,有本儿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老何:请问这位周总,你在书房忙什么?

周总:滚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