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闪过一抹疑虑,相较几个月前的花水笙,面前这个不仅娇小,更像女子。

他怀疑这个不是花水笙,但神韵气质,还有对待六弟那欠揍的语气,无一不证明她就是花水笙。

“花少爷倒是个痴情人,为了一个男人连性别面子都不要了。可惜了,人家倾王还是看不上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哟!”齐坚话里满满的嘲讽与戏谑。

齐坚一开口,其他人也都开口指责嘲讽花水笙。

“花水笙,你脸够厚啊,在自个府上穿成这样也就罢了,还跑出来,花将军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简直就是我们男人中的败类,还有脸出现!”

“幸好我没有这样的儿子,否则我肯定被气死,祖宗的棺材板恐怕也按不住了。”

“花将军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得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夏侯明晔听着这些人对花水笙责骂,眉头紧锁,张了张嘴。

与此同时,七皇子先他一步沉声嗔怒道:“给本皇子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七皇子这一声厉呵,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寂静的落针可闻。

大皇子瞧着面不改色,笑容不减半分,却不达眼底的花水笙。

她就如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再看看花水笙的属下画蝶,脸色微沉,平静的眸子暗藏着狠厉。

“花水笙是本皇子的好友,谁若再出口说她半句不是,本皇子对他不客气!”七皇子沉眸扫视一圈众人。

“七皇弟,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你的府官与朝廷重臣,为了花水笙你莫不是要得罪他们不成?”夏侯明晔‘好意’提醒道。

“本...”七皇子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花水笙拦截了话,花水笙似笑非笑地的开口:“六皇子这话就有趣了,小七是皇嗣,与他们而言是主子,何言得罪一次?”

夏侯明晔冷笑一声,“他一个宫女所生的怎配称的上皇嗣,当他们的主子,各位大人,你们说他配么?”

花水笙看了眼七皇子,七皇子没什么表情,似乎夏侯明晔的话对他起不到任何影响。

“六皇弟,慎言!”大皇子此时出声呵斥道。

即便心中赞同夏侯明晔的话,也无一人敢应他,齐坚都不敢说话。

夏侯明晔可以辱骂七皇子,但他们不可以,他们是臣,对君的儿子不敬,传出去脑袋是不想要了。

夏侯明晔嗤声道:“大皇兄,叫你一声大皇兄是给你面子,别以为这样就能教训本皇子,看着恶心。”

齐坚和闵世子相视一眼,皆是无语,齐坚小声提醒道:“六皇子,冷静点。”

夏侯明晔被关了那么久,竟是一点都没学乖。

大皇子脸色也沉了下来,被夏侯明晔当众顶撞,能好受吗?

花水笙淡淡一笑,似妖似仙,声调柔和的道:“六皇子,他们一个是你的长兄,一个是你的弟弟,你对他们不敬不爱,出口不逊,你这是对皇上不满吗?”

“花水笙,你休要胡说!”夏侯明晔冷声呵斥道。

花水笙:“哟,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花水笙!”夏侯明晔怨怼地喊着花水笙的名字,咬牙切齿。

“六皇兄,我与你同为父皇的儿子,没有谁比谁高贵,你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六皇兄,但不代表你就能随意侮辱我。”七皇子冷声道。

都是妾生的,狂什么狂!

“呵,你与我相比,你配么?你只不过是一个宫女生的,还是没有名分的宫女,谁知道你是不是父皇的儿子。”夏侯明晔不屑地看着七皇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大皇子强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拿着自己身为长子的态度,“六皇弟,七皇弟若不是父皇的儿子,你我的兄弟,父皇怎会将他纳入宗谱,说话之前要三思!”

蠢货,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当众说七皇弟不是父皇的儿子,亏他说得出来。

雅妃再如何谋算,她这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真是有意思!

众人看着这几个‘神仙’斗嘴,努力降低他们的存在感,避免遭殃。

“六皇子,冷静。”齐坚拉了拉夏侯明晔,提醒他不要冲动。

七皇子在夏侯明晔开口之前驱客,“既然六皇兄看不起皇弟,那就请六皇兄离开吧,皇弟这座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本就和夏侯明晔不和,即便他不在乎生辰宴,也轮不到他夏侯明晔搅局。

本以为夏侯明晔不会来,毕竟他迁居那天他没有去,送请帖就是意思意思,他还就出乎意料的来了。

看到夏侯明晔那一刻他就跟吃到苍蝇一样,恶心的不得了,即便再不喜欢,面上功夫也是要做的。

夏侯明晔不屑做面子功夫,他可不一样。

但是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

“你以为本皇子稀罕来!”夏侯明晔看着花水笙冷哼一声。

花水笙感觉莫名其妙,对她哼什么。

“那皇弟就不送了,六皇兄慢走!”七皇子淡淡地道。

“我们走!”夏侯明晔瞪了七皇子一眼,似乎眼神在说‘你给我等着’,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齐坚和几个夏侯明晔一党的少爷赶忙跟上去。

七皇子目送着夏侯明晔离去后,回头对着在场的宾客道:“各位大人,本皇子这人最怕麻烦,有谁看不起本皇子,就与六皇子一同离去,若是留下,就管好你们的嘴巴。”

“下官不敢。”众宾客连声道。

七皇子看向大皇子和花水笙,笑得憨实,“大皇兄,笙哥哥,请客厅入座吧,外面站着忒热了,客厅备了茶水点心,咱们边吃边聊。”

“好。”大皇子和花水笙相继点头应道。

仿佛没有那一场闹剧似的,七皇子领着大皇子与花水笙等人进了客厅。

客厅备着冰盆,在外面站了许久,早已热的汗流浃背,一进客厅,凉飕飕的,顿时散去一身热气,形成了两个极端。

七皇子府的下人立即给他们端茶倒水,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没有一点违和的声音出现。

许是被七皇子镇住了。

从七皇子府后花园回来的一些客人感觉客厅里气氛怪怪的,看到七皇子和大皇子还有一名红衣女子相谈甚欢,不禁感觉到奇怪。

不是说没有女客吗?

他们也不敢随意去问,找到相识的同僚朋友小声询问一番。

才大概得知始终,匪夷所思的望着花水笙。

七皇子府来的宾客不少,在前院看戏的人也只是一半,剩下的人都在逛七皇子府,有不少人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事。

从朋友同僚口中得知那名女子是花水笙时,频频望去。

宾客之中,花水笙熟识的人少之又少。

“大皇兄,笙哥哥,要不要逛逛?”七皇子笑着问道。

花水笙十分有兴趣的点点头,“好啊。”

花水笙第一次来七皇子府,自然是要逛一番。

七皇子府占地面积五十亩地,比将军府和倾王府都要小一些,七皇子在几个皇子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但毕竟也是皇嗣,面积虽小些,五脏六腑俱全。

布局工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不比其他七皇子的差,尤其还在三公主府对门。

逛了半个花园,七皇子府的管家就来找他们,宴席要开始了,请他们过去。

宴席在偏厅,摆了十几桌,宾客们都已落座,就等主角到。

今天是七皇子的主场,又有先前七皇子维护花水笙,逐六皇子出府一事,又有大皇子坐镇,众人不敢乱说话,除了恭喜七皇子乔迁和生辰,没有别的话,谨言慎行的吃了宴席。

在期间,刘公公和杨公公以及雅妃兰妃的人相继送了贺礼来,未曾留下吃席,拿了赏银就回宫了。

吃得差不多了,大皇子靠近七皇子道:“七皇弟,为兄府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改日请你到大皇子府做客。”

“大皇兄有事皇弟也就不留你了,改日定去大皇兄府上做客。”七皇子客气的回道。

大皇子起身,对着众人道:“本皇子先行离去,诸位吃喝尽兴。”

众人起身,“臣等恭送大皇子!”

大皇子走后没多久,七皇子就散了宴席,宴席结束,也就没必要多待了,天气还热。

七皇子让管家送他们离开,偌大的偏厅只剩下七皇子和花水笙,还有一些七皇子府的下人。

“人都走完了,我也就不多待了,府里还有事等着你处理,就不浪费你时间了。”花水笙起身笑着对七皇子道。

迁府第一天事多着呢。

七皇子无奈地叹气道:“改日我单独请水笙姐姐来府上做客,届时咱们姐弟聊个痛快。”

七皇子改口改的快。

花水笙点点头,“建府了就自由的多了,若是无聊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七皇子:“嗯,水笙姐姐可莫要嫌我烦哦!我送你出去。”

花水笙笑了两声,“不会,你就别麻烦了,我们俩谁跟谁,不需要送,忙你的吧。”

“没事没事,不差这点儿时间。”

花水笙没再推辞,让七皇子送她出府。

七皇子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进府。

花水笙靠在车壁上,眉目染着疲态。

画蝶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花水笙手撑在茶几上,虚托着脑袋看着画蝶,“你说七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画蝶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花水笙的意思,“七皇子单纯易冲动,倒是个简单的人。”

花水笙笑声轻溢,画蝶又问道:“公子,七皇子是有什么不对吗?”

她察觉到花水笙对七皇子的称呼变了。

“谁知道呢。”花水笙似笑非笑,语气散漫随意。

“公子是觉得七皇子不似表面那般简单?”画蝶想起七皇子的身份,他是一名皇子啊,从小在宫中长大,怎么可能会人畜无害。

与蓝宝一样,表里不一吧。

这兄弟俩都长了一副...不对,他们不是兄弟诶!

“公子,您有没有觉得倾王和七皇子相貌相似啊?”画蝶今日见了七皇子,才恍然惊觉起这个问题。

“许是从小一起长大,所以长得像了点吧。”花水笙懒懒地回道。

她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相吧,和闺蜜相的道理差不多。

“是吗?”还有这个说法?

画蝶还是相信花水笙的说法,毕竟花水笙见识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回去后,你让人查查七皇子,看看他这大半年在干什么,巨细无遗。”花水笙淡淡地吩咐道。

画蝶点点头:“是。”

虽然不知道花水笙为什么查七皇子,但花水笙这么吩咐就有她的道理,照做就是了。

夜幕降临,花水笙都没有得到蓝宝出府的消息,倒是听监视倾王府的人汇报说,倾王府从宗人府新调来的管家刘柱在酉时出府,备了礼品要去看谁。

刘柱去见谁,不言而喻。

七皇子生辰后的第四天天二来向花水笙汇报他查七皇子的结果,花水笙得到的是四个字,没有异样。

花水笙也就此作罢。

天二不止带了七皇子的消息,还带来了买凶刺杀蓝宝一事的结果,南启候府的管家死了。

南启候府的管家回乡探亲,被土匪杀死。

花水笙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命天二继续查下去。

皇帝生辰那天,蓝宝依旧没出现,花水笙也称病没去。

不免给了兰涯一党话柄,逮住不放,花将军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自己的心酸,憋得皇帝内伤都要出来了。

还说太后出言结束了两党之间的闹剧。

七月结束,蓝宝都没有出府给花水笙机会,花水笙耐心的等到八月初一,等了一上午也没人,派人询问一番后,才知道蓝宝又以身体抱恙不去请安。

一个月就请一次安,他还不去,次次请病假,再这样下去,花水笙估计他得被皇帝他们遗忘。

花水笙天天朝倾王府送信,一天不落,送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蓝宝不出府,花水笙安静的待在府里处理锦叶楼的事务。

蓝宝不出来,花水笙不能总坐以待毙,她利用自己在京都的人脉去请蓝宝,蓝宝一一拒绝,似乎知道她在背后操作一样。

秋老虎正盛,炎热难耐,都不想出门。

九月初一,花水笙又是忙碌的一天,信件账本一堆又一堆。

曲权和暄他们离京都很近了,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到达京都。

花蝶和天一小两口也早就返程了,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到。

还算有些好消息。

花水笙看账本看的累了,揉揉眼睛,画蝶匆匆进来,对着花水笙道:“公子,宫里出事了。”

花水笙眉头一跳,严肃地望着她,“出什么事了?”

画蝶:“太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