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琅远从邵家离开时,手上多了一个长木盒子,是邵家以前用来装旗袍的那种盒子。
其实,早有人注意到他了,也注意到他手上的木盒。躲在暗处的人虽然不知道木盒子里装的什么,但知道它是对陆管家有毁灭性打击的东西。
抢走它、毁了它就能立下头功一件!
当邵琅远开车离开时,一辆黑色的车紧跟了上去。
邵琅远一开始就察觉到有人跟踪,所以车速提得很快。
黑色汽车上的司机狰狞一笑,“你开得越快越好,阎王已经等不及要在你的生死簿上画个大红叉了。”
坐在副驾的人转过身,问后座一胖一瘦的两兄弟:“他的车到底弄坏了没有?怎么开了这么久都不见有故障?”
后座两兄弟把两颗脑袋挤在椅子间,信誓旦旦道:“我俩兄弟办事还不放心吗?线和油箱都弄出毛病了,那小子命大,让他多活一会儿好了。”
开车的司机满不在意道:“别担心了,我看着他俩做的,没问题。”
车又追了好几条街,邵琅远的车还是没什么问题,一直信心十足的司机渐渐不耐烦起来,问后座两兄弟:“你俩活儿干妥了没有?”
“妥……了的吧?”两兄弟也不自信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被弄坏了线路和供油系统的汽车,顶多开出一公里就会自燃。
一车人彼此埋怨起来,斥责声、暴喝声一声高过一声,黑色的车在马路上摇晃了两下,险些出车祸。
坐在副驾的人暴喝起来:“开车看路!看路!手握方向盘上行不行!”
车上的人谁也不想死,按照计划,他们原本要在邵琅远的车自燃后,下车去“救”邵琅远,再趁机毁了陆管家的罪证。立下这个功劳,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为陆管家办事,从此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往口袋里赚。
大家都安静下来,谁都不作声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司机的手机响了。
坐在副驾的人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机从衣服兜里掏了出来,直接挂断。
很快,电话又打过来了。
挂断!
又打来了!
一车人都快被电话铃声逼疯了,坐副驾的那位总算接了电话,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见车外有警车鸣笛声响起。
手机险些掉地上。
手机那端传来一个声音:“不用再追我了,我就要到地方了。”
是邵琅远的声音!
司机的心又慌又乱,他抢过手机,破口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邵琅远语气平静:“金管家给我的。”
司机大骂:“这个叛徒!为了一个傻子,居然敢出卖我们,出卖陆管家。”
“你们说话这么不小心吗?我已经录音了,到时候会当做辅助证据提交上去。”邵琅远的语气仍旧平静,他的镇定和黑色车内人的慌张形成强烈对比。
黑色车内没人敢作声了,不仅仅是因为邵琅远在录音,还因为警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邵琅远的车越开越远,最后从他们的视线里完全消失。
后座精瘦的小混子突然惊道:“邵琅远开的那辆车,好像不是我们动过手脚的车。”
这事具体是怎样,他的同伙只能到警局去细听了。
到了警局,他们四个才总算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那对兄弟确实对邵琅远的车做了手脚,他们下手狠,油箱系统坏了,线路也弄坏了,要是碰上倒霉蛋,刚点火起步可能就触发汽车自燃了。
但!
邵琅远并没有开那辆车离开,而是开的另外一辆一模一样的车,一辆毫无问题的车离开。
邵琅远在来找金管家的时候就料到会有人监视他的一切,会想害他,所以悄悄联系了戚歌跟来,与他互相接应。
戚歌有一辆车,和邵琅远的车一模一样。当初,邵琅远买了车,戚歌也就跟风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戚歌这么做的理由让人哭笑不得,仅仅是想拥有邵琅远一样的博士学霸品味。
当邵琅远从邵家出来时,戚歌递给他一个眼神,他便明白自己的车被动了手脚,直接上了戚歌的车。
黑色车上的四个人怎么会想到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混淆了他们的视线。而且,在他们动手脚时,戚歌那辆车还没开过来。在他们动完手脚后,一辆大货车停靠在了他们车前,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一开始还认为大货车帮了他们大忙,让邵琅远看不见他们。
目睹了一切的戚歌对邵琅远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追问:“你怎么能安排得这么好?就跟懂预言一样。那个金管家看上去好说话,事实上城府特别深,你居然能让他对你倒戈,厉害!佩服!”
他催促邵琅远:“快跟我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那金管家怎么就同意把东西给你了?”
邵琅远道:“金管家其实不算奸恶之人,他心有城府却没有害过别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留在邵家得一口饭吃。他并不是陆管家的人,所以,为了救弟弟,他不会藏着掖着。”
戚歌感叹道:“金建平也真是个不争气的,要是我有这么个好哥哥,一定打起精神做事做人!”
戚歌说完,把目光落在了邵琅远身上,惊得邵琅远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你说……”戚歌打起了邵琅远的主意:“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不好!”邵琅远拒绝得干脆利落!
戚歌撒娇似的央求,邵琅远完全受不了,喊道:“停车!”
“还没到呢。”戚歌嘟囔着。
“我下车吐会儿。”邵琅远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戚歌收起了添个哥哥的心思,又问:“不想当我哥哥也行,那你告诉我盒子里都有些什么。能掰倒陆管家那只老狐狸的罪证一定不简单,我必须长长见识。”
“没门!”邵琅远又一次拒绝得干脆利落。
车戛然而止,停在路边。
“邵琅远!”戚歌又生气又委屈:“我帮你捡回一条命,你却连看也不愿让我看一眼,也太不够意思了。”
邵琅远道:“我是为你好,怕你到时候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丢了。”
戚歌神秘兮兮地问:“你是说陆管家会暗算我?”
他长臂一挥,信誓旦旦地:“放心好了,陆管家不过是那个怪老头的走狗,敢暗算我,除非他跟猫一样有九条命。”
怪老头指的是戚老爷子。
邵琅远告诉他,想杀他的人并不是陆管家。
戚歌心中一沉,问:“那个糟老头?”
糟老头指的也是戚老爷子。
邵琅远指了指自己。
“你?”戚歌先是一惊,接着笑了,“开什么玩笑!你那套美式幽默、英式幽默还是法式幽默?对我不管用,一点都不好笑。”
邵琅远道:“你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说漏嘴,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解决你这个麻烦精。”
戚歌如果在戚老爷子面前说漏嘴,事情就不好办了。
戚歌沮丧地趴在方向盘上,委屈地嘟囔:“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说我是麻烦精。”
邵琅远一点儿也没在意戚歌的小矫情,催问:“开不开车?要是不开车我下去了。”
戚歌在和邵琅远的相处中,总暗暗在心里劝自己对他要大度,脑子正常的人谁读博士?爱护书呆子人人有责。
车在颜氏旗庄的门口停下,戚歌从车上一下来就直奔店里。
“哈喽!”他用最洋派的姿势给颜知非打招呼,却被邵琅远一个严肃的眼神给逼得闭嘴了。
“她在做旗袍,你要是打扰到她,误了正事,我一样要杀你。”邵琅远对他没一点客气可言。
戚歌赶紧把嘴捂住,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店铺的各个角落搜寻探看。
几日不见,他对颜知非倍感思念,如今总算能见到了,他感觉心跳莫名地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