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饺子馆,我立即觉察到有人在看我和小志,我的头向右边侧了侧,右边有三排桌椅,每排两张长方形桌子,桌面是黑色的石板面,两边放着的长靠背椅是棕黄的木椅,在临近雕花栏杆的第三排挨着墙壁的那张桌子上,我赫然见到了王荣,她也有点吃惊地对着我,见到她这副表情,坐在她对面的女人转过了头,我认出了周飞扬。我有点慌张,急忙扯着小志上了台阶,走到了上面,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她们近距离接触。但是,我想错了,上面除了栏杆那边有张空桌,别的桌子上都坐了人。我别无选择地坐到了那张桌子边,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贴心地帮小志搬来了婴儿餐椅,小志被抱进里面坐着,他没有反抗,相反拿眼四处瞧。我只盯着他,不想望别的方向,这个位置令我别扭,王荣与周飞扬正坐在我的下面,我故意背对着她们。这家饺子店设计成两层的格局,实际上面只比下面高四级台阶而已,店面不大,一进门是收银台,收银台的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楼梯与桌椅。我坐在凳子上百般不自在,在我点的东西没上来之前,我抱着小志去了趟洗手间,给他洗了洗小手,要是没点餐,我真想和小志换个吃饭的地方。

我点了一份荠菜猪肉馅水饺,另外又点了一份煎饼和一碗小米南瓜粥,我没打算点这么多,只是不愿意太早下去又碰见下面的俩女人,才多点了一些慢慢吃。当我又将小志放回婴儿餐椅时,服务员已将小米粥端了上来,我刚才看见她放进微波炉的一碗东西应该就是这碗热得烫手的粥了。我用勺子在碗里搅拌着,小志的手脚乱蹬起来,我明白他着急了,用勺子一点点地喂着他。人很多,店里还放着音乐,但这些都不能阻碍我能够听到王荣与周飞扬的谈话,我搞不清楚这些话她们为什么不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交涉呢?

“你跟我交个底,我哥是不是你害的?”周飞扬的声音咄咄逼人,我既然能听得如此清楚,那第二排第二张桌子上的人应该也听到,我装作捋头发向后睃了一眼,那张桌子从我进来到现在还没有人坐,进来的人习惯往上面走,上面只要空出一个位子立马就有人坐了。雕花栏杆的这边只有我坐着的这一张桌子,中间是一盆大富贵竹,挨着楼梯是一个大直饮水机,能听到她们说话的,也只有我和小志了。周飞扬看来是怒火中烧,她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王荣淡淡地回着,歇了一会,又说道:“你今天就是来问这个事的吗,你反反复复地问了我好几次,我还很忙,面也吃完了,我要走了。”王荣似乎并不想与周飞扬深谈下去,我小心地喂着小志,猜测着王荣的内心。我自己充满矛盾,我并不希望知道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而现在我似乎变成了与莫菲差不多的人。只能说明,女人天生是喜欢窥探他人秘密的人,并且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友谊一般都是从谈论另一个女人的八卦开始,就像我跟莫菲。

“有人告诉我妈说是你干的,你本来就那么恨我哥,对不?”周飞扬并没有打算让王荣走开,从她的话中可以得知,她知道哥嫂的关系不好,还对哥哥的恶行充耳不闻。我对周飞扬一刹间充满了反感,在周家,没有一个人为王荣说过好话。

“是的,现在他死了,我没有做过。”王荣的声音很冷静,也很直白。

“他死了,家里的生活费你还是要给的,这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内容。”周飞扬的话令我手中的勺子抖了下,差点掉到了地上,这样的人,多么狠心,明知道王荣要养儿子还要养老父,这话,亏她说出口。服务员端来了煎饼与饺子,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怕我突然发出来的声音惊到下面的两人,小志有吃的,他的小嘴也只顾吧嗒吃,没有发出不愉快的叫声,周围的环境很适合我好好偷听。下面的女人,显然是并不介意被我这个人偷听到。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的情况你们家了解,而且房子应该属于我和周宇扬的共同财产,现在由你们占着,我也没企图要,这还不够吗?”王荣说话的语速不快,但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

“你,你这个歹毒的人,你会不得好死的,你害死了你的妹妹不说,还害死我哥,你竟然敢不拿钱给我们?”周飞扬的话让我吓了一跳,王荣还有个妹妹,而且还死了,天了,这个妹妹该不是王兰吧,我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尽管周飞扬听起来言语犀利,但王荣似乎并不在乎了。

“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背着一个沉重的枷锁,我活得很辛苦,而周宇扬总是以此来要挟我,时不时提醒我是个罪人,现在他死了,我也想通了,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再也不想屈辱地活着了,为了我的儿子,为了我的爸爸,我要好好活下去。”说完这些话,我仿佛听见王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志的粥已喝得差不多,或许是外面的吃食比家里味道重,他右手抓着一张煎饼吃得有滋有味。

“好,这是你说的,我要让所有认识你的人知道你其实是个杀人犯,当年你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进了行驶的小车下面,让她没了命。是你故意杀死了你的妹妹。你妒忌她长得比你漂亮,所以你……”

“不,不是这样的,不,不要说了,你再不要说下去了。”王荣痛苦的声音响起来,接着,我听到筷子与碗的撞击声,我止不住地扭头往下看,只见王荣步履凌乱地向大门外冲去,而周飞扬并没有去追她,她若无其事地在吸面前的橙汁。

我有点担心王荣这副状态,盘子里的饺子才刚刚开始吃,送上来时我默默数了一下,一个盘子里有十八个饺子,围成圆形有序地排列着,桌子上有小碟,还有小瓶的酱油和醋,可以随意倒进小碟配成调味汁,将饺子在里面蘸一蘸,吃起来更有味道。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吃法,我喜欢吃那种碗里有汤水的饺子,汤里面加了猪油、酱油、醋、胡椒粉还有葱花,饺子吃完了还能喝汤,要是还想吃,又重新加入配料与汤汁。但是,在这个城市吃有汤水名副其实的水饺,得另外加钱,还得多加两块钱,因为如果我要了汤水,那么煮饺子锅内的水便少了,还得重新加入冷水,那样会更消耗时间。看在两块钱的份上,我没有选择汤水饺。

我吃饺子有点快,差点哽到胸口下不去,后来还是喝了一杯水才总算缓过气来,小志又吃了两块煎饼就不再吃了,我明白他已经饱了。招手让服务员将我们没吃完的东西打包,我急于出去看看王荣,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她,我本质上是一个善良的人,只能这样解释。当我抱着小志走下楼梯时,周飞扬仍然气定神闲地呷着吸管喝黄黄的橙汁,她没有看我,可能在我离开座位时她已经注意到了。

走出饺子店,一股冷风而来,我不由搂紧了小志,就是因为冷的缘故我没有用推车,小孩子坐在推车里不运动还顶着风吹,很容易受凉感冒。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竟会在这里碰上王荣与周飞扬,并且,我曾经听过周宇扬说他手上握着王荣的把柄,原来是关于她妹妹的事情。我急于想知道王荣是不是那次旅行中王兰的姐姐,我要知道真相。我的眼向街道两边扫视,希望能搜寻到王荣的身影。不过,我失望了。犹豫着应该向哪个方向走,后来,我还是选择来时的那条路,天色已不早了,但愿能在回家的途中碰碰运气,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直接回家。我走完了那条街,刚左拐,从鞋店里出来一个女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不是别人,正是我要找的王荣,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不是在找我?”她直视着我的眼,眼里满是柔和的光芒。

“是的,我有点担心你。”我如释重负,没有掩饰自己对她的关心。

“谢谢你,这么冷,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我们走吧,挡路了,你知道吗,今天我跟警察聊了许多,心里也轻松不少。”她拉着我向前走,过了一会儿,她又从我手里抱过小志,小志没有拒绝,他看上去很安静。

“那我们去哪呢?到处人多。”我有点犯难,是呀,要是天气不冷倒能去小公园坐一坐。

“是啊,你倒是说对了,那我们改日再聊,你看,行吗?”她征求我的意见。

“你的妹妹是不是玉峰山旅行的王兰?”我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话,倒令王荣有点发愣,她颇困惑地侧过脸来对着我的眼睛,我们俩在街上僵持了有那么一小会儿。我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急忙又赔着笑脸从她手中抱过小志,很显然,妹妹就是她心中的痛点,而我现在却直接揭开了她久久未能愈合的伤疤。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去过吗?”她的声音飘渺空洞,脸色也变得苍白,还没等我回答,她又抬高头,仰视天空,我慌忙将她从街上扯到两栋楼房之间的空隙中,这样就不会有人嫌我们是障碍物。她又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一直不能放下,十年前的事今天我已经跟明警官叙述过一遍了,现在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是的,王兰是我的妹妹,她在那次旅行中车祸丧生。”

“我,我也在里面,我叫简团圆,那次旅行,而且我还发现,咱们楼上有好几个也去过呢。”我急急地为自己辩解,但愿她不要多心,我是故意提起王兰的。

“哦,我还以为只有我跟周宇扬还有他爸爸妈妈呢,这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吗?”王荣的神情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暂时只有我们。”我有点纳闷王荣的反应,她是害怕有更多的人知道她害死了亲妹妹,不,不可能,她不会这样做的,王兰之死应该的确是一个意外。

“好,那你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王荣四下张望一番,似乎担心有人在窃听,然后,她沉吟了少许,又惊奇地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隔壁的就是当年的多多导游,我同她一张桌子吃过饭,还一起吃过夜宵,不可能记错。我几年前在小区里碰过她,还特意问过她这件事,结果她根本不承认,我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呢。”王荣说着,脑袋歪着,还在回忆着什么。远远地,我见到了周飞扬正向这边走来,她走得不快,还在和谁通着电话,我连忙拉上王荣退到房子后面的暗处。

“周飞扬过来了。”我小声地跟王荣提醒,王荣点了点头,她又在我的脸上探讨了许久,嘴几次张开又合上,似乎有难言之隐。

“你去过,我倒是一点印象没有,那次旅行我本不应该去找王兰的,要是我不去,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活着。”说着,王荣现出戚容,眼睛仿佛也红了。“你要是不住我楼上,我倒是可以去你家坐一坐,算了,我出来这么久了,儿子和爸爸全扔给保姆,我也不放心,你加我微信,哪天瞅着周宇扬家没人,我去你那一趟,我走了。”她的眼向下移,定到我手中拎着的便当盒,抱歉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没吃完就跑出来了?”

“没有,这些是没吃完的。”我找了一个理由,她也没有在这件事继续太久,向我摆摆手,从巷子里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小志出奇地乖,我好奇地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这才看到他的嘴里含着棒棒糖,一定是刚才王荣剥给他吃的,我太专注于同她说话,竟将她的这个动作直接从面前忽略了。小志得意地伸出舌头,向我做鬼脸,我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下,我饿了。

我依然是从楼顶下到八楼,楼梯间静悄悄的,估计是所有的大门都紧闭看不到里面的动静。我惊叹小志的好胃口,当我将饺子与煎饼热好端到茶几上时,他伸出手示意我带他去洗手,接着,他从盘子里抓起一块煎饼放进了嘴里。我们家没有餐桌,当初是向房东提议加餐桌,结果被他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理由很充分就两个人,要什么餐桌,这句话令我哑口无言。倘若,当时有别的选择,我断不会租这间房子。当然,没有餐桌也有好处,最起码省了我给小志买餐椅的钱,吃饭时,我一般将小志放在另一个小推车里。这个推车是我从网上买的,楼下那个大推车是小志三个月时,我从二手店里买的,本来我不太愿意给小志用别人的东西,那个时候我抱着小志刚好逛到巷子里的一家二手家具店,一对夫妇正好在向店主卖这辆几乎全新的推车,女的还挺着肚子,她说车是给未出生的宝贝准备的,而现在他们要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东西太多不方便带,五十块钱处理给店主,店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开口只出二十块,为了价钱,他们三个人一直讨论着。

当我瞧着他们时,大肚子发现了我,立即问我要不要这台车,一次没用过,买的时候是两百多,现在只要我出四十块,就给我了。我也不想要,但是人家已经这样叫住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同意买下来。那两口子很开心,店主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只当没瞧见。大肚子吩咐自家男人将车送到我住的地方,她自个儿先回家收拾东西。那男人就推着车跟我一路无语地进了小区,然后,又一鼓作气地将车扛到了八楼,后来莫菲出来,连说这车买得太值。车我用刷子刷了几遍,再用消毒液里里外外地清洗了一道,放在楼顶上吹了一个月,再拿下去给小志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饿了,我感觉水饺特别香,也不再嫌弃没汤水。因为吃得过快,令我感觉肚子吃撑了,小志就只吃了一块煎饼,剩下的全进了我的胃里。在我将便当盒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令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找呢?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易伶俐。

“咦,你女儿生日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笑着向易伶俐打趣,她却看起来并不领我的情,向我眨着眼睛,我向后退了退,她立即闪了进来并关上门。

“刚才,我忘了叮嘱你,那个我是玉峰山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莫菲这个人嘴巴特长,她向我担保不跟别人说的,结果她倒泄露给你了。我是骗她的,我娘家和婆家都不是玉峰山的,就是这件事,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下,你答应我。”易伶俐的语速极快声调却压得低,她急切地盯着我。

“我能跟谁说呢,我在这楼里没几个说话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有些无奈,她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以前管莫菲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说出来了,算了,你应该不是跟她一样的人,信你一回。”她意味深长地瞅着我,这令我相当不舒服,就这么点小事值得她如此劳神吗?她自己伸手去拉门,末了,又回过头来对我嘱咐道:“我隔壁的乐白娜千万不要说,要是你走漏了风声,别怪我做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现在很多小孩子被拐骗走的。”她是在威胁我,我暗地一阵冷笑,我简团圆还没沦落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这楼上又多了一个令我讨厌的人,难怪胡越对她从来没有上过心,因为她实在是一个脑筋不灵活的人。但是,她说的小孩子,我还是很恐惧,她在向我暗示小志,我关上了大门,背靠在门后,整个人虚脱般无力,为什么让我碰上这么多的坏人,对我可怜的小志都不愿意放过,我的心情糟透了。

小志从客厅出来,他不经人事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无辜,见到我的模样他的小嘴开始向两边扯动,我赶紧蹲下身子,向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小志的脸也马上变了,由要哭马上转成了笑,他拉着我的手坐到沙发上,我瞧见沙发上一片凌乱,小志又撕了一本书,零碎的纸张散落在沙发上,我摇了摇头,苦笑起来。我在地上铺好垫子,又在上面放了玩沙的玩具,他开心地叫了一声,坐到垫子上用铲子将塑料里的沙挖过来挖过去,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经小志这么一打岔,我不再那么悲观了。如我所言,易伶俐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有些话她说得狠,但真的能付之于实践那还需要勇气,她大概是情急之下用这些话来吓唬我而已,只是,她为什么如此惧怕别人知晓她在玉峰山的往事呢,她的做法在我看来简直是欲盖弥彰,让我更加确认了她就是旅社那个哭闹的儿媳妇。莫菲曾跟我提过易伶俐的婆家曾经很有钱,后来破产了,应该就是胡越家,按糖果的出生日期来推算,她还是如愿地与胡越结了婚,并且生下了大女儿,然后他们夫妻俩一道来到了这座城市。听莫菲讲,胡越的爸爸妈妈从未到过这楼上,并且易伶俐与胡越也极少回老家,难道是真的怕他人得知他们是玉峰山一带的人?我努力在脑中搜索当年住的旅社的名字,好像是叫悦来,据传生意挺不错的,老板娘还准备再扩张,要是越做越大,他们两口子按理说完全可以在家乡帮忙打理,完全不必如此背井离乡地出外谋生,而且胡越的工作似乎工资只能算一般,看易伶俐的衣着打扮就能知道。

当我和小志躺在**时,我依然对易伶俐不能释怀,她伤到了我的自尊。小志缠着我给他讲故事,当我摊开一本儿童绘本讲狼来了的故事,还没读两行时,他歪着脑袋睡着了。我轻轻地将他的衣服脱下,刚刚熟睡的他不易被惊醒,此时对他有任何动作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过了二十分钟就不行,一丁点响动就能弄醒他。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说黑暗是因为我关了灯,但外面还是有光线透进来,我的眼向上移,落到了那本相集的方向。假若没有翻过这本相集,那么,还没有这么多的人和事联系在一起,巧合的是,人生无巧不成书,不是吗,十年前一起旅行的人住在了一栋楼里。

楼里其他我认识的人,我在心中也开始对号入座,赵露与沈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在莫菲的相集里也没有他们的痕迹,他们应该没参加十年前玉峰山的旅行,还有洗衣粉,同样被排除在外。也就是说,就我、周宇扬一家、乐白娜这几个人,易伶俐是当地人,我们机缘巧合地住进了她婆婆的旅社。易伶俐嘱咐我不要告诉乐白娜,难道是她也得知乐白娜去过玉峰山,不,不可能,在那种状态下,只有乐白娜认识她,而她绝不会认得乐白娜。并不是我贬低乐白娜,在人群之中,她不大引人注目,她比王兰逊色。那么,这样说明,易伶俐也没认出十年前的我,说起来惭愧,我比那时还瘦了几斤,并且我还剪成了短发,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而当年我们三个女孩子同王兰一样青春逼人,只是没她惊艳罢了。

在饺子馆里周飞扬说是王荣害死了王兰,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我记得当年说是司机醉驾,将油门当成了刹车,直接冲上了人行道而导致惨案发生,难道,事实远远不止如此?我的头上有根青筋似乎抽搐起来,扯得我的神经一颤一颤的。王荣曾跟我说过她背负着沉重的心理枷锁,我顿悟过来,她应该就是暗喻妹妹之死。也只有觉得自己是罪人的人才会在周宇扬的打骂中忍辱偷生,就像她自己说的赎罪一样。可怜的王荣,我在心里为她叹息着,她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呀。但是,她怎么跟周宇扬结了婚呢,当时谁都看得出来司机对王兰颇有好感的,这些全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一阵凉意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越想便越恐怖。我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十年前的事情与人,难道这一切是老天的安排?乐白娜我绝对不会去问她,更不会跟她说什么,或许,她也跟易伶俐一样不希望外人洞悉往事,并且,我明明看出,她当年的男朋友并不是现在的秦加浩,她本来与婆婆关系就不太融洽,如果将这件事捅穿,只怕婆婆对她更加低看。我烦透了,在**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做着一些古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