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到了小美,她神采飞扬,跟上次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或许是她的钱还清了。她现在拿着抹布在擦桌子,这个难得的举动让我确定,她一定是在财发的手上弄到了钱。她其实不算笨,还知道自己老公是最能帮自己的人。有一个女人远远地冲她喊:“小美,打牌去。”

“不去,店里没人帮忙,婆婆这两天不舒服,我让她在上面休息着呢。”小美如同一个贤慧媳妇一样拒绝叫她的人。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快十二点了。叫小美的女人我不认识,不是上次要钱的那一个。又到了中午,我还没做午饭,有时真不知道要吃什么才好。星星拉着莫菲在我们的前面跨入便利店,里面坐着的是男老板,胖子。胖子听到了小美的话,咧嘴笑了起来。

“小美,财发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有福气呀,改邪归正了,连牌都不打了,被财发给感动了?”胖子露出了白齿和红舌,是那种捉弄人感到得意的笑。

“胖子,你死不正经的,不好好守你的店,瞎嚼舌根子做什么,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会还给财发的,你放心,用不着你操那么多的心。”小美假装将脸沉下来,边擦桌子边向胖子白了一眼。

“哈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又找到下家了,那个姓周的不见了,你就这么快换人了。”胖子一点不恼,嬉皮笑脸地向小美打趣,他的双手撑在柜台上,将自己的大脑袋托于张开的两手之间。

小美真正恼了,她呸了一口,看也不看胖子道:“你胡说什么,我不理你了。”说完,她便跑开,去给一对刚坐下来的夫妻倒白开水。在墙角的水龙头下面放着一个大盆,洗碗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妇女,估计小美的婆婆是真的病了,而小美不愿干洗碗这样的活,请来一个钟点工来凑合几天。胖子见小美跑开,有点扫兴地坐在凳子上。

莫菲忽然开口问道:“老板,你刚才跟小美老板娘说的那个姓周的,是不是住小区里在的那个,好几天都没见回家的?”

胖子眼皮抬了一下,看了莫菲一眼,马上回答道:“不是,我刚才跟她是开玩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双眼锁定在莫菲身上,确信这个人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有点眼熟,可能是到店里来过几次的缘故。

“我们楼上有个姓周的,就是说好几天没回家,他们家里人都快急疯了,我帮他们多关心下呢。”莫菲很想再套出些话来,她差不多相信胖子嘴里的姓周的就是周宇扬了,可气的是,这个胖子临时竟然改口了。

“我胡诌的。”胖子说完这几个字就彻底闭上了嘴巴,对着码放在他面前的口香糖发呆。莫菲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俩孩子对蛋蛋已失去了兴致,星星提着棒棒糖让莫菲买,莫菲没有反应,她还瞅着老板。我拿出手机,扫了支付宝二维码付了一块钱,买了一个草莓棒棒糖和一个蓝莓棒棒糖。星星夺过草莓的,一会儿她又将棒棒糖伸到我面前,我明白她是让我帮她撕去外面的包装纸。用力扯开了红色的塑料纸,星星惬意地将棒棒糖放入了嘴中。我又如法炮制,将蓝莓棒棒糖塞进小志的小嘴里,小志乐得蹦了起来,他没料到我会大发善心让他吃糖。如果,我不给他糖吃,他的脾气说不定会在地上打滚,有了两个小朋友,就会有比较,并且莫菲从来不会阻止星星吃糖,这会令小志疑惑,继而有了逆反心理。星星与小志先走了出去,后面是我,我担心他们会跑到路中间,照顾小孩子真的需要细心,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许多潜在的危险。而我每次看到父母失责导致孩子失事丧命就心惊肉跳。前些时刚看到过一位孕妇给她三岁的大儿子在路边上喂饭,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在马路上喂饭,小男孩子一边玩滑板车,一边吃一口妈妈喂来的饭,结果孩子被一辆小车撞没了。我很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当看到小志与星星的小身影直接往路中间晃去时,我的心跳就加速。我将他们俩拉到了路边。回头一望,莫菲还在跟店老板说着什么,胖子脸上挂着些许的不耐烦,而莫菲却不愿就此罢休的感觉。

“妈妈,妈妈。”当我正欲叫莫菲的时候,星星着急地先开了口,小女生发现妈妈不在身边,一般都不会有安全感。莫菲答应着,无奈地摆了摆手,向我们走来。

“小志妈,你说姓周的是不是周宇扬?”莫菲眼中闪着不可捉摸的光亮,灼得我有点刺眼,于是将视线转向了小志,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不回答,她一定会难堪。

“这个不知道呢,后面不是老板又不承认吗,莫菲,你不要这样联想丰富。”我希望莫菲在此方面的兴趣能减少,不惜向她浇冷水,不过这水可能像毛毛雨,起不了作用。

“哼,依我看,他们十有八九说的是同一个人,天了,你说,难道周宇扬与小美真的有一腿,小美给她老公戴了绿帽子?”莫菲的口成O型,眼睛也极力睁大,一副惊奇的模样。我在心里回答着当然,但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因为我不想是我自己道出这个事实,要不然,莫菲逢人便会道明这是小志妈妈讲的,假若被周老太婆听见,我比那保安更难熬,他能一走了之,而我却逃不了,我还不会跟钱过不去,几千块的押金在我眼来是很多的,如果跟房东毁约,押金他是不会退给我的,冲着押金的份上,我还得在这里住下去。

“我哪知道。”我做出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莫菲脑袋歪了歪,抿起嘴角轻笑道:“这个问题,我会自己去问小美,哈哈,真想不到这世上无奇不有,要是他们真的是,可让人大跌眼镜,丑人多作怪,这俩人,男的不帅,女的不美,名字倒叫得好听。”她又故作姿态地叹了一口气:“王荣是打骂连屁都不放的一个人,小美的男人每天围着灶台只顾赚钱,要是让别人知道,谁又会想得通呢?”

“小志,小心。”我眼看着小志差点撞到一辆自行车上,连忙飞奔过去。心里还想着,这下好了,莫菲晓得的事情,小美就等着哭吧。后来,当警察向莫菲调查情况时,莫菲毫不保留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他们。

“小志妈,我带星星去美美快餐店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莫菲牵着星星向前迈了几步,冲着我喊道。

“不,不用了,我和小志回家去吃,吃完了我们睡会,那我们先走了。”我教小志挥挥手同她们母女再见,转身进了小区。门口那棵桂花树枝叶扶疏,有一条大狗正在树下面撒尿,一股热气从地面冒了出来。

回家后,我先在电饭煲里煮了小米南瓜粥,趁着小志专心玩塑料蛋的时候,又用面粉调成糊,煎了几张饼。在粥快熟的时候,再放了两个鸡蛋在电饭煲里面,这样,午饭就解决了。当我们正准备吃时,从楼梯处传来了莫菲教训星星的声音:“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妈妈正和雪儿妈妈说着话呢,你为什么要打雪儿呢?”

“是雪儿先打我的,她要我的手镯。”星星细而脆的声音为自己辩护,她认为自己没有错,妈妈错怪了她。

“雪儿妈妈把雪儿抱走了,也不知去哪儿呢,害得妈妈没说上话,你这个小害人精。”莫菲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门,然后,她的声音渐渐变小。我哄着小志吃完粥,连碗都没收拾,便和小志在**睡着了。醒来后,莫菲也没上我家来,我带小志出门时,她家的门关得紧紧的。之后,依然没有听到周宇扬的任何消息,倒是听到几回周飞扬与周老太婆的吵架声,周飞扬消失过几天,等她再出现楼道里时,那条狗与她形影不离。周老太婆一下子瘦了下来,见人也蔫蔫的,连上楼都喘着粗气,没有了儿子,她所有的支撑都倒塌了。

而莫菲的家门一直关得严实,我猜她可能不在家,因为她家连电视机的声音都听不到,平常不会是这样的。关于小美跟周宇扬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扩散。许多人认为周宇扬一定是躲到哪里出去玩了,过不了一个月就会回来,现在还没到一个月,他当然不会回来,不过,连上班的地方都不打个招呼,胆子也太张狂了点。谁都没有往坏处想。

天气降温了,风大不说还夹带着小雨,我也没有带小志出门。我给他讲故事,陪他一起玩游戏,但都只能玩一阵子,最终我向他妥协,让他看了电视。每天只看一小时电视,他也很满足。我趁机将家里收拾收拾,把小志的玩具重新一个个擦拭放进箱子里,然而,我觉得自己神思有点恍惚,不知不觉我就会走神。这些,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要这样一辈子过下去吗?不,不会的,等小志再大一点,我就能出去找工作了,念头至此,我又感觉困难重重,大一点上幼儿园,谁来接送呢?上小学,谁来给他做午餐,辅导作业呢?倘若我要去赚钱,这些我都不可能顾及过来,因为时间上有冲突。还是不生孩子的好,一个人无忧无虑,但是果真如此吗?一个人的时候向往有个家,有了孩子就回味单身的日子,人都是矛盾重重。我还是感谢上天,让我拥有了小志,给了我无限的欢乐。等我老了,我会有许多期盼,盼望他能常来看我,就像他现在期盼我常带他出去玩一样,而不是无所事事地守着窗户静看楼下的车水马龙,热闹与自己无缘,唯有孤单。想到这样的生活,我就一阵阵的心寒,老了,过着无望的生活,那是多么凄惨。每个人要给自己一点希望,才过得充实而有意义。我的希望就是小志,曾经是什么呢?我摇了摇头记不得了。小志看动画片看得手舞足蹈,他在看《米奇妙妙屋》,还模仿着唐老鸭的动作,他长得像我,不像他的爸爸,刘正恺。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我便换了手机号码,不与以前的任何人联系,刘正恺是再也找不到我了,我也不想听到他的半点消息,以免影响自己的心情。想起他一次次将我送进医院的样子,我就不由战栗,我没病,他却偏要说我有病,这太可怕了,我只有逃离,逃得远远的。他现在应该很自在,没有丝毫羁绊,我闭上了眼睛。过段时间,我可能还是得跟妈妈主动联系下,要不然她一定担心得要命,我是她唯一的女儿,还有爸爸,我这个不孝之女,让他们操够了心,却没有得到丁点的回报。我情愿他们当我死了,我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当年与刘正恺的事情,爸妈是一致地同意。结婚后,才发现了刘正恺的许多不好,我埋怨他,数落他,结果,他经常不回家,就是小志出生,他变本加厉,甚至传来他的绯闻,为此,只要他归家,我就与他吵闹,我没有理由不相信绯闻。这都是我表姐告诉我的,她亲自将他和别的女人堵住,至于他们具体在哪里,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刘正恺半夜在家睡觉,我根本就不会睡觉,我将他揪起来,让他听我的哭诉,如果他打瞌睡,我就将搪瓷杯在他面前摔掉,让他顿时睡意全消。但是,他的妈从来没认为他有错,有错的只是我一人,因为我有病。曾经,我认为,刘正恺是我此生中见过最没心肠的男人,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因为自从知道了周宇扬,他才是最坏的。而今,最坏的人失踪了。我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心,小志这点倒好,明白我不会给他吃瓜子,他也没和我抢,他被电视深深地吸引了。我一看手机,已经过去一小时了,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既然他这么开心,还是让他看会吧。

楼下又传来大嗓门的说话声,他们家本来除了王荣与周诺声音小点外,全是用吼这个字眼来表达自己情感,而今又来了一个更洪亮的。

“妈,我今天下楼,有个人跟我说前几天看见我哥了,他一个人在街上,他们还说了几句话呢。”周飞扬可能和我一样嗑瓜子,伴着她的说话声,还有牙齿咬开瓜子壳的响声。

“啊,快告诉妈,那人是谁?我要去问问他。”周老太婆喜出望外的声音格外震耳,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真的?”周老爷子也及时地来凑热闹了。我在上面听得分外清楚,想必九楼和七楼以下的住户都能听得到。

“我才不告诉你呢,要不然你又会去找别人扯皮,反正有这回事你听着就行。”牙齿嗑瓜子声重又响起来,“叭”一个接一个,好像停不下来一样。

“好闺女,你就跟我悄悄说下,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去找人家,我这不是心里高兴吗,求求你了。”周老太婆开始低声下气地请求着周飞扬,然而,周飞扬并不领情。

“我不会说出来的,反正,我觉得,咱哥一定是在外面玩,等玩累了自己就回家,我跟你们提个醒,你们赶紧把王荣劝回家,要是万一王荣变脸不再给我们钱怎么办?”周飞扬又将话题扯到了王荣身上。

“你哥的工资全由我保管呢,咱们以前都是吃王荣的喝王荣的,即使她不给钱咱们,我手上还有钱。不过,王荣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她要是不给钱咱们,我就将她的丑事全抖出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周老太婆的语气中分外轻松了不少,为了听得更仔细点,我将小凳子挪到了阳台边,也不再嗑瓜子。静候着周老太婆道出真相。

“她有什么丑事,妈,你快跟我说。”这下传来周飞扬讶然的腔调,周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示意老太婆不要多言,老太婆马上意识到了。

“哎呀,这些我也不知道,我每次听宇扬这样吓唬王荣,听多了,自然而然便从口里给溜出来了,我一个老婆子,宇扬压根没想跟我说过。”不仅是周飞扬感到吊胃口,我也深深地失望,还以为她会说出来呢。

周飞扬对这个秘密显然兴致并不大,她又慢悠悠嗑瓜子,边嗑边说:“不说就不说呗,我们就拉平了,只要有钱,我就放心了,反正我是没钱给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要指望我,我还有俩孩子要养呢。对了,妈,要不,我把孩子接过来跟你们一起住,我又回不了家,怪想孩子的。”

“不行,你那条狗已经够招人讨厌的,到处拉屎拉尿,还弄俩孩子来,谁招架得住?”周老爷子首先提出抗议。我又开始擦东西了,这些话我不感兴趣。

“也不是不行,如果你把那条狗搞走,再将你那俩孩子接来,也还是可以的,我很久没见到我的俩外孙了,怪想念的。”周老婆袒护女儿的心情溢于言表。

“行,还是妈好,那说定了,妈,我一会儿就将狗送人,早有人向我要了,我没舍得给。然后我跟你女婿打电话,让他把我的俩心肝宝贝送过来,让他奶奶带着,我不放心。”周飞扬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不是她婆婆带不放心,而是昨天她老公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俩孩子他妈一个人搞不过来,高血压犯了,让周飞扬早日返程。哥哥未归,周飞扬的心肯定是悬着的,并且听说婆婆病了,那么她更不会踏入家门,服侍老还要服侍小,这不是她干的活,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将孩子接过来比较合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成了。在娘家其实比在婆家舒服许多,基本上不花钱不说,和自己妈还有许多共同语言,不像在婆家,婆婆看她诸般不顺眼。当初她要嫁给老公时,周家上上下下没一个同意,因为男方坚决不给一分钱彩礼,而且还不是本地人。在一家人极力阻止她的婚事时,周飞扬同周老爷子大吵大闹,指责他们想钱想疯了,想卖女儿换钱。后来她偷了户口本,和男方领了结婚证嫁到了河南。周老太婆曾经叹息,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他们供她上学,高考没考上大学,又供她上了一所职校。刚毕业就嚷着要结婚,可把周老太婆给急坏了。周老太婆对这个女儿极为溺爱,但凡在自己能力之内,女儿要的东西,都会给。待再见了女婿的面,心便凉了半截,女儿急吼吼要嫁的人,并不是貌似潘安,长得尖嘴猴腮,肉黑得像是从煤炭里爬出来似的,更重要的是身高,跟她的宝贝女儿就高了一截小指尖。女儿自个儿跑到男方家去之后,周老太婆气得说要断绝关系,可当女儿带着女婿回娘家要求摆酒时,她又四处张罗发请帖。每次女儿向她诉说婆家的不好,她会同女儿一起骂,从来不说自家女儿的不是。女儿一说婆家伙食不好,她会买火车票让女儿千里迢迢回娘家,这对母女一起大骂亲家的坏处时,从来没有考虑王荣的感受。在王荣听来,周飞扬的婆婆或许还比周老太婆讲道理一些,最起码从周飞扬嘴里掉出来的,无非是婆婆做饭不好吃,洗衣服不讲究,做什么都不讨人喜罢了,而周老太婆在家里就似皇太后,啥都不干。幸亏周老太婆臃肿的身材看上去老态毕现,要是跟许芝一样,王荣铁定会被当成奶奶。王荣足足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还多。

周飞扬结婚一年后未孕,她不相信自己有问题,去医院检查男女平等,男的弱精,女的输卵管不通。这个病令周老太婆百思不得其解,女儿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怪病呢,是女人都会生孩子,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因为女儿有了病,周老太本来对女儿从未硬过的心更加软得如棉花糖,万分心疼起女儿来,她表示会与女儿并肩作战。女儿没有对她实话相告,她在结婚前有过两次流产,全是在小诊所偷偷弄掉的,可能是这样的缘故导致了而今的不孕不育。周飞扬的婆婆动过换媳妇的念头,在外面一打听,娶个媳妇的花费令人咋舌,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好在如今医疗技术先进,算来算去,夫妻俩决定做试管背水一战。第一次失败了,费用男方摆明要女方出,由于主要原因是女方,王荣出了这笔钱。运气不算太差,第二次成功了,生了一对龙凤胎。自此之后,周飞扬的腰板挺得笔直,头昂得如公鸡打鸣,在夫家扬眉吐气后,自由来往于婆家与夫家。孩子还没出生,周老太婆就坐火车到女婿家照顾女儿,孩子出生后,又在河南待了三个月。周老太婆这一长待,直接弄得女儿与婆婆关系紧张,她与亲家谁看谁都不顺眼,她们两母女的指手画脚差点让亲家得了失忆症,不记得刚放的东西搁哪儿了,做了这件事不晓得要再干哪件事,反正,做事多的人被指责,不做事的人话很多。好不容易前脚周老爷子将周老太婆接走,后脚周飞扬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差不多有一年,将周老太婆跟老爷子赶到客厅住,她母子三人霸占了他们的房间。那一年,是王荣过得最糟糕的一年,连小姑子孩子的纸尿裤都包了,弄得她苦不堪言,但她不敢向周宇扬谈钱,他们一家人的观念一致,除了王荣是外人,全是亲人,而外人为亲人花钱是天经地义。小姑子住家里的唯一好处就是,周宇扬打她的次数锐减,因为他的怒吼声会吓到两个奶娃娃。

第二天,周家再没听到狗叫声,换成了两个孩子的哭闹声,昨天周飞扬跟她妈商量时,她老公已带着俩孩子在火车上。周老太婆习惯了女儿的先斩后奏,倒没说什么,只是周老爷子嘀咕了两声,被周老太婆给骂得不敢再吱声。

周家的这些事情都是以前莫菲向我透露的,她说周老太婆心情不好时爱找人倾诉,她听到的这些全是从别人嘴里出来的,这个别人,也是位老太太与周老太婆关系不错,常在小区撞见相互发下牢骚。自打周飞扬进周家,莫菲就觉得周飞扬的声音特别刺耳,要是她知道周飞扬的俩孩子也过来了,她岂不是要疯掉。我是不会允许小志同周飞扬的俩孩子一起玩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飞扬的俩娃会骂人,我可不想小志也会骂人。天气还是阴冷阴冷的,这么冷的天莫菲去哪儿了呢?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更没有她的微信,不过我也不会主动向她发问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你抢在前面开口,她便会故弄玄虚,如果你闭上嘴巴,她会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