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宝捂着脸,飞快地低下头,眼中闪现出一丝不甘。

“别跟着我!”春爷说完扬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十分后怕地拍着胸脯,刚才还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就突然性情大变?这性子着实吓人。

“成了!”安谨言十分欣喜地跟师姐分享着,“解药的药方出来了,接下来只要按方抓药就好了。”

羽凤翔也惊喜地看过来,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

“好,我去抓药。”师姐赶忙接过药方,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安谨言突然拉住了她:“师姐,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吗?非得让大家恢复记忆才可吗?”

师姐叹了一口气:“如果春风渡一直如此和谐,大家恢复记忆只是徒增烦恼,师姐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是现在...春爷重新回到了春风渡,风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让大家想起往事和真相,是最好的办法。”

“师姐,你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师姐摇头:“我们打探到的消息,风爷好像一个重要的人在长安城遭受了意外,不得已求助到了春爷,春爷知道风爷不在春风渡,春风渡群龙无首,这才趁机登岛。”

安谨言慢慢放开了拉着师姐的手,“我知道了。”

师姐离开,安谨言看着羽凤翔问道:“你跟师姐怎么遇到的?”

“我们到绳岛时,师姐就在那里了。”羽凤翔如实回答。

安谨言看着师姐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你在外面守着,我休息一会。”安谨言十分平静地跟羽凤翔说。

羽凤翔重重点头:“你放心休息,我会好好守着门。”

安谨言的贝壳房里面,草药种类齐全,甚至一些名贵的草药,春风渡的药房里也不见得比这里品质更好。

春爷来得蹊跷,如果羽凤翔说的是真的,那么师姐不见踪影的这段时间,很有可能是跟春爷在一起。

石宝宝是春爷的人,羽凤翔跟自己有小时候的感情在,再回到春风渡的日子里,师姐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

但是他们三人能和平共处地待在春爷身边,这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安谨言不知道该相信谁。

她按照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飞快地抓好药,她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必须尽快恢复过来,也许恢复后的自己能对现在的状况,做出更正确的分析和判断。

春风渡暗礁处出现了一艘船。

春风渡因为春爷一群人的到来,变得人心惶惶,原本警惕的众人,也许是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防备心也渐渐变得消失不见。

春爷怒气冲冲地奔走在春风渡的海边。

他气石宝宝的多管闲事,气安谨言躲在春风渡还在等风爷,更气风爷心中竟然还有那只小鹤,甚至为了那只鹤求到他头上。

如果风爷在乎的是鹤知意,那安谨言算什么?他算什么?

他越想越气,脸上那团云雾像是翻涌的海浪般,忽浓忽淡。

刚刚登陆的两个人,刚从水中露出头来,便看到了海滩上坐着一个人。

“嘘~”风云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两个人重新潜入了海水中,调转方向,从另外一处海滩悄悄上了岸。

“风爷?”漂亮的脸庞,春水般的桃花眼,正是唐钊。

风云仔细辨别着那人的背影,摇了摇头:“风爷不会如此情绪外漏,是春爷。”

唐钊一行人,先跟着霍玉的指引到了绳岛,正好碰到了刚回到绳岛的风云。

绳岛其实比春风渡要小很多,但是春爷在这里不会限制大家出海,因为他最相信的是药。

凡是绳岛的人都服下了春爷特制的药丸,每半个月发一次解药,一旦耽误了服用解药的时间,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风云出海是为了打捞绳岛这边暗礁上特有的珍珠。

但是当他回到绳岛时,竟然发现绳岛上的人全都不见了,距离他服用解药只有三天时间,他正在绳岛上慌张地找人时,正好撞见了乘船而来的唐钊一行人。

船上的霍玉,是风云熟悉的。

“哎呀呀,风云兄,咱们又见面了。”霍玉见了风云,便笑着上前打招呼,“这次我可是带了大生意来的,那珍珠,准备得怎么样?”

“各色珍珠,大的已经准备了一箱,中小个头的都准备了五箱。今日我也是刚出海归来,带回来了不少,还没有分类。”风云得以能待在绳岛,就是因为他跟师姐一起带来了霍玉这个大客户,可以把绳岛上的珍珠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春爷刚到绳岛落脚,急需银两。

“辛苦~辛苦~风云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这生意五湖四海的奔波,摊子大,在各国都有合伙人,这次我去长安城,恰巧遇到了大兴朝的合伙人,这不他听我说这茫茫大海上,竟然有绳岛这样的海岛,还有风云兄这样的爽快人,这次一起前来拜访。”

唐钊本来就长得漂亮,唇红齿白,剑眉入鬓,桃花眼含情,从海上漂泊了几日,心中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安谨言了,竟然寝食难安,更添了几分病弱,让人一眼就心生怜悯。

“好说,好说,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风云拱手问道。

唐钊唇瓣轻启:“韦一宁。”

“韦公子,这是第一次出海吧?脸色看着不是很好~来了绳岛,好好休息一番吧。”风云虽然着急,但是霍玉带着人来到了这里,便也只能压制住心中的焦急。

唐钊:“好!叨扰了。听说风云兄是出自春风渡,实不相瞒,在下在长安城听说过很多次春风渡的神秘之处,这次前来,不知道有没有机缘能到春风渡去探上一探,即使是远远地望上一眼,也能让在下回长安城吹嘘一番。”

霍玉听着唐钊这番话,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从没有想过能见到唐钊如此拍马溜须的一面。

但是唐钊说这话,眼中的向往和真诚是真真切切的,风云只当唐钊跟其他人一样,对春风渡的药方痴迷的达官贵人。

得知他们是为了去春风渡,心中便有了同行的打算。

于是赶忙换上诚惶诚恐的样子:“韦公子既然想去,风云陪同前往就是了。

不过...那春风渡周围尽是暗礁,需要有特制的船或者极好的水性才能抵达。”

霍玉这时适时开口:“这次跟着我出来的人,水性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大家都听风云兄的,风云兄辛苦这一趟,咱们也不会亏待了你。”

风云已经知道外面的花花世界,处处都要银钱,听到霍玉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虽然他没有了子孙根,但是那些大欢小欢花样多,照样能找到乐子。

“霍兄客气...既然如此,那...你们刚来,是否需要休息呀?”风云想说可以尽快启程,但是看到唐钊那副我见犹怜的脸蛋,急急转了话口。

唐钊感受到风云打探的目光,真想把他这双眼睛挖出来喂鱼,但是有求于人,不得不生生忍下:“都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先去春风渡,不必修整了。”

霍玉也点头:“对!对!对!今日风平浪静,是个出海的好日子,如果风云兄今日得空,咱们就今日出发吧,从春风渡回来后,跟风云兄再一起好好休息,风云兄如何?”

风云笑着说:“自然是好的。绳岛有一些扁舟,咱们从这里两人一个扁舟,傍晚时分便能到了春风渡。”

霍玉听到风云的话,有些不放心:“一宁,你看?”

唐钊不动声色:“可以。我跟风云兄一船,你们两两一组,跟在后面。”

霍玉不再多话,尽快分配好任务,虽然唐钊跟风云一组是最合适的安排,但是唐钊的安全必须保证。

风云看到霍玉对唐钊的态度,便知道唐钊是此次去春风渡的头儿,对待唐钊更是更加地贴心周到。

春风渡。

唐钊听到风云说海滩上的那个背影是春爷,更家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应该在绳岛?”

风云摇了摇头,眼中确实压制不住的惊喜,他原本还在担心,半月时间到了,找不到春爷,怎么求解药,看到了春爷顿时觉得小命再一次保住了。

风云还在暗自窃喜,只觉得身边一阵风,地上海滩上只留下了一滩水渍,人已经不见了。

唐钊飞快移动到春爷身边,手中多出了一把匕首,压在了春爷的脖子上。

春爷还想挣扎,双臂飞快地朝唐钊这边挥过来,唐钊侧身一闪。

抓住春爷的手臂,手中的匕首再次贴到他的脖子上。

春爷挣扎,匕首在他脖子上划下痕迹,血珠子瞬间就冒出来。

见他还想挣扎,唐钊更加迅速地一个手刀,春爷被劈晕。

“你干什么?你怎么敢对春爷动手?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春爷身边...”风云噼里啪啦一阵说。

唐钊只想也给风云一个手刀,让他也安静一下。

唐钊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风云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吗?”唐钊见风云不再喋喋不休,很是满意,端详着春爷,问风云。

风云摇头:“这段时间我出海了,今天也是刚回绳岛便碰到了你们。”

“春风渡,你知道多少?”

风云听到唐钊这个问题,才察觉出来,唐钊一行绝对不是简单地对春风渡好奇。

风云把自己知道的跟唐钊断断续续地说着,期间霍玉跟那些船夫也陆续登岛,

当听到风爷带回来了一个叫安谨言的小娘子时,唐钊那双桃花眼终于浮现了笑意,又听到风爷对安谨言视若珍宝,还建造了一个贝壳小院时,眸底的情绪变得阴暗愤恨。

霍玉从海水中露出头来时,便看到唐钊那副桃花眼温柔缱绻地望着风云,顿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凉,头皮发麻。

等他走近,想要开口劝说唐钊不要到处对人散发深情,以免被人误会,便看到唐钊周身都变得阴冷狠厉。

而风云看起来,却很兴奋。

风云当然兴奋,他察觉到了唐钊情绪的波动,看来唐钊对风爷是敌非友。

原本还想着,怎么挑拨一下唐钊霍玉这一行人,让他们对春风渡洗劫一番,抄了风爷的老窝。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多言,这个美人眼中的杀气就够风爷喝一壶了。

风爷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他只是把人引到春风渡里面,也算仁至义尽了。

春爷醒来,睁眼就看到了唐钊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

“醒了?”唐钊勾唇一笑,手指从他脸上拿开。

春爷发现自己被细细的鱼线绑在了柱子上,他开口问道:“唐钊,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不会看上你。”

“巧了。”唐钊不紧不慢地拿起一块手巾,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我也没看上你。

还有,我姓韦,名一宁。”

春爷白眼道:“那你趴我脸上做什么?”

“好奇你脸上这伪装。”

刚才唐钊趁春爷昏迷的时候,终于搞明白,春爷脸上是贴了一层东西,随着光线的强弱变化,会像一团光晕一般散发出晕,让人看不清长相。

“你!”春爷察觉到脸上的东西被擦干净,突然狂躁起来,“你该死!”

唐钊手中的手巾突然从他手里掉落,潮湿的手巾掉到了五花大绑无法动弹的春爷脸上。

春爷:“......”他怀疑唐钊是故意的。

贝壳小院里,石宝宝被羽凤翔拦在了外面。

“安谨言在休息,等她睡醒你再进去!”羽凤翔面无表情地跟石宝宝说。

石宝宝刚才顺着春爷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并没有发现春爷的踪迹,只能无功而返。

但,现在,在贝壳小院的门口,又被羽凤翔拦住。

“只有她自己在里面吗?”

羽凤翔点头。

海浪一下一下地冲刷着海滩,羽凤翔和石宝宝两人对立者。

贝壳屋里面毫无动静,只有海风经过,贝壳风流才会响。

安谨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重新经历着,那段忘记的记忆,像是被云笼罩过一般,

渐渐地浮现了唐钊的脸,两人欢乐的日子,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还有唐钊在花房说出去的那句让人肝肠寸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