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听到羽凤翔的声音,顿时心如死灰,她重新扑过来:“你杀了我吧,让我死!”

春爷眼神扫过石宝宝和羽凤翔,终于看向唐念,嗤笑道:“死了多可惜,你可是第一个主动来岛上的人。我们还没有开始呢~”

唐念终于爆发了,她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春爷:“你是谁?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到你的脸!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中计!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春爷转了一下脖子,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你也配知道?”

“我跟你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折磨我?”唐念不死心,她能感觉对方的恶意。

春爷阴恻恻的笑了,他双手在石宝宝身上游走着:“折磨人,还需要理由?”

自然是因为风爷主动联系他,让他把这人留下,这还是哥哥第一次主动求他帮忙,他怎么能伤了哥哥的心。

很快,那罐子里的蜈蚣、蟾蜍、蝎子伴随着唐念的喊叫声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带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来,弟弟想地很!”春爷在石宝宝的胸前重重一捏。

石宝宝嘤咛一声,只觉得浑身燥热,但春爷却甩手离开。

她咬着下唇,面色绯红,不甘的看向春爷的背影:为什么?明明我们很和谐,你还想着那人!

很快,传来了唐念撕心裂肺的惊嚎声。

“真是一把好嗓子,是不是?”春爷听着唐念的声音,一脸享受,“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悦耳的声音了,真是怀念。”

石宝宝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那些挥之不去,如同噩梦一般的过往,造就了他们这些药人异于常人的身体。

“是。那些能发出悦耳声音的人,还都在春风渡,春爷要不要去看望下他们?”石宝宝总是能体察到春爷的弦外之音。

春爷抬起手,冲着石宝宝招了招,石宝宝靠上前来,被春爷猛地抱到怀中,“你可真是我的解语花~

风爷还得过几天才能到,咱们先去偷了他的老窝。”

石宝宝一脸温柔的笑意:“那这个小娘子,还有绳岛上的这些人怎么安排?”

风爷挑眉:“她活不久了,折磨死了倒是可惜,让大家精湛下医术。”

这绳岛以往并没有开发,春爷从春风渡出来后,才来到这里,是春爷最后的退路,除了春爷得意的药人和几个能控制住的人,唐念是第一个外来人。

“好~”

春风渡里的众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了彻夜的噩梦,一派祥和。

风爷不在,师姐也不见了踪影,安谨言在春风渡突然变得心理空落落的,每日无所事事。

这一天太阳还没有在海面洒下银光,安谨言只是潜意识感觉到小院子里一阵风以后,房间里有人!

“谁?”安谨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里,睁开了眼,开口。

安谨言抬手,房间里的蜡烛被点燃,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瞧着二郎腿。

一道轻笑道:“好久不见也,小燕儿~”

是春爷。

“你还敢来?你来做什么?”安谨言起身,一脸警惕地看向春爷。

春爷仔细端详着安谨言:“春风渡原本就是我的地盘,为何不敢来?我来自然是因为想你。”

石宝宝站在院子外,听到清清楚楚,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她深呼吸,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河慢慢变淡,东面的海平面露出了鱼肚白,快步离开。

春爷的心,有人可望不可即,而安谨言却一直嗤之以鼻:“别废话!”

安谨言如此反应,倒是让春爷有种彻底回到春风渡的感觉。

她从一开始,对他就没有好脸色,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却惹得春爷心痒痒。

春爷笑了,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后,脚不停地抖着:“风爷不在岛上。你怎么还敢这么牙尖嘴利?不怕我对你用强?”

“你敢...”安谨言想要冲到春爷面前,先下手为强,哪知道她浑身无力,顿时慌了神。

春爷不紧不慢站起身来,走进她,目光懒懒散散打量着她的脸,脖子、胸、腰、腿:“怎么了?难不成浑身无力,你那最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五感都不听使唤了吗?”

“你卑鄙!”

“哈哈哈~小燕儿~你知道吗?自从你飞走了,我身上的熏香都变成了千叶醉兰。你猜是为什么?在长安城那次,让你躲过了,这次,可不见得你还那般好运气!”

安谨言心中发毛:“你给我滚出去!”

春爷勾起她的下巴,“这春风渡,风爷想要,我便给他。不过你~必须跟我回绳岛。”

安谨言用力扭开头,挣脱开他的手指:“你休想!我不会去的。我劝你尽快离开,风爷马上就会回来的。”

春爷也不恼,站直身子:“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如此天真?风爷找到了他的鹤,怎么还会在乎你这只燕儿。”

安谨言虽然不再开口,心中却在辨别春爷话中真假:她知道师父在找的人在长安城,看样子是找到了,但是春爷怎么会知道?

“他们许久未见,肯定要浓情蜜意一番,不会着急赶回来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是跟我走,还是...啧~如果你喜欢春风渡,那我毁了这可好?”

安谨言知道春爷不是说说而已,他做得出来,人命在他眼中,分文不值。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里格外的安静?你先想着,我出去溜达溜达~”

安谨言真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用不上一份力气,心中更加着急。

春风渡里留下来的这些人,有什么弱点,春爷一清二楚,大家再如何厉害,在制造出他们这些特异功能的人来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能制服春爷的,只有风爷,但是风爷已经离开很久,一直没有消息。

这时。

“谨言~”

一声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借着越来越亮的晨曦,安谨言看到了羽凤翔的脸。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羽凤翔。”

安谨言看清楚来人,立马更加焦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快走,春爷来春风渡了。他想要用整个春风渡来逼我,你快些离开。”

“我知道,春爷现在对春风渡很了解,他想要借着这些师兄妹忘记那段记忆,以风爷弟弟的身份,让大家重新为他所用。”羽凤翔一边说,一边把门外的人拉进来。

“你看,你认识她们吗?”

安谨言自然认识,一个是闻名长安城的夜莺——石宝宝,一个是失踪很久的师姐。

师姐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内心一番挣扎后,终于开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要瘦成鱼干了。”

“师姐,你去哪里了?我跟师父找了你很久。”安谨言看到师姐,眼圈泛红。

师姐听到安谨言说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开口道:“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接着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药瓶放到安谨言鼻下,“这个可以缓解千叶醉兰对你的影响。”

见安谨言好一些,又拿出一个油纸,里面包着几张纸,安谨言认识,那是春风渡写药方时常用的纸。

安谨言一脸疑惑:“这是?”

师姐耐心地解释:“春风渡的师兄妹因为常年被噩梦萦绕,你为了解脱大家,研制出一个奇方,你还记得吗?”

安谨言点了点头:“我记得,我这里有那张药方,我看过,总觉得少了些记录,难道?”

“对!”师姐重重点头,“这是师父让我收起来的,现在还给你,也许对你有用。还有,你还记得吗,你也服了这药方,忘记了一些往事。”

安谨言一时没有完全理解师姐的话,顿时防备起来:师姐说师父让她收起来的,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羽凤翔、师姐和站在门口的石宝宝。

石宝宝别扭地转过头,不看她。

羽凤翔和师姐,是她偷偷带过来的,她不想安谨言回到春爷身边,只要安谨言恢复了记忆,她相信,春爷的打算就不会成功,那她就可以永远陪在春爷身边。

师姐解释道:“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能不相信,你先看看这几张纸,上面都是你自己的笔迹,再结合你手里的记录,你就有所判断了。”

安谨言接过纸,果然,不论是字迹,还是用药逻辑,毫无破绽,都是对的。

“师姐,你能告诉我,你如今跟我说的话,拿给我的纸,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吗?”安谨言其实想问师姐是什么目的,但是她跟师姐还是有感情的,她内心十分抵触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师姐。

“春风渡也是我的家,我不希望这里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个方子是你的,我相信你也能做出解药,恢复大家的记忆。

只有大家恢复记忆,才能不让春爷得逞。

大家都太苦了,我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又再次被打破。”

师姐字字泣血,但是安谨言还是想不通,也直接问了出来:“师父...他为什么要藏起这几页?”

师姐摇头:“我不知道。”

师姐的确不知道,原本她以为师父是对安谨言有特别的想法,不止她,所有的人都以为风爷是心悦安谨言,才想要让安谨言永远想不起唐钊,只有这样安谨言才会永远待在春风渡。

但是现如今,风爷对鹤的态度,让大家都陷入了迷惑。

石宝宝这时开口:“春爷快回来了,你们能不能有个轻重缓急?”

羽凤翔也开口道:“谨言,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阻止春爷。至于风爷到底是什么想法,可以等他回来后,再探究。

你忘记的那些事、那个人,我可以告诉你,原本就起于误会。

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春风渡的所有人一个明明白白自己选择的机会。”

羽凤翔说这些话,是很有立场的,他经历过春风渡那些非人的待遇,午夜梦回时他也会噩梦缠绕,五脏六腑的疼痛,七窍五感的撕裂,想忘又忘不掉的痛苦,他懂。

但是因为,这些痛苦中的一点甜,他便甘之如饴,不想忘记。

安谨言看着羽凤翔诚挚的眼睛,心中有颗种子再不停地冲撞,想要破土而出,好像只要恢复了那些回忆,就能明白为何自己每日郁郁寡欢,为何心中空落落地想要找寻一个出口。

“我需要一个时辰,你们拖住春爷。”安谨言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也是为春风渡的所有人。

风爷带着鹤知意和睿儿的身体到达绳岛时,绳岛空无一人,他便知道,他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肯定带着人从绳岛往春风渡去了。

春风渡现在的平静,就好像一个泡泡,经不起春爷这样的人去破坏。

原本他还担心,春爷会借着鹤知意和睿儿,逼他交出春风渡和安谨言,没想到这次,春爷竟然会先下手为强了。

以前跟在他身后,为了让他多陪陪他,耍性子的那个春爷,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他胸膛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用力地把椅子踹倒在地。

春爷正在春风渡纵横交错的天地里慢慢走着,曾经看到他就浑身发抖的那些废人,现如今看到他竟然会笑着主动跟他打招呼。

那平静、和善的笑容,真是让人想要破坏掉。

春爷淡淡开口:“你们有没有想离开春风渡?”

有人站起身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在这里可以自给自足,也没有赋税徭役。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生活,出去已经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在这里挺好的。”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春爷不死心的继续问。

那人挠了挠头:“这还真不知道,现如今丰衣足食,何必再去追根究底呢。”

春爷嘀咕道,倒是挺想得开,风爷确实是一把好手,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你们倒是都身强体壮,出去也能大有作为!”春爷继续套话,他不相信,有什么药方,能让人只忘记苦难。

那人看着远处的贝壳房:“我们的身子多亏风爷和小燕儿,平日里调理。就像这果树,平日里修剪好了,才能结出又大又甜的桃子。”

一颗大桃子,举到了春爷面前。

憨厚纯真的笑脸:“你尝尝,甜得很。”

这样的平和,真是忍不住让人想要彻底破坏。

春爷想着,也不接桃子,转身就往贝壳屋走去。

石宝宝迎了上来:“春爷,这春风渡变化挺大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春爷,要不...”

“啪!”石宝宝的脸被春爷甩了一个耳光,“你在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