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需要自己执着不放的东西,原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放下就放下了。曾经以为并不重要的东西,却在时光一寸一寸流逝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宁乔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只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觉得亲切,像是多年之前早已相识,她慢慢张开了唇。
“这是在哪里?”
“晋元军队驻扎地。”
“你是谁。”
“闻人泪。”
宁乔点了点头,她觉得浑身都难受,她很想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快要充血肿涨的脑袋,身旁的人慢慢过来,温柔地将她扶起,放进怀里,修长而干净的指尖替代了她的手,放在了她的太阳穴附近。不急不缓地揉着。
“你睡了太长时间了,身子很虚,也没有保养好,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调养一下就好了。”
宁乔只觉得那些痛楚慢慢散去,她睁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们之前认识吗?”
闻人泪的唇动了动,宁乔总觉得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等了半晌,却只听到他无声地笑了笑。
“没有。”末了,又淡淡地补充一句:“大概是前世遇见了罢。”
宁乔听到这样的说法笑了起来,“哪有什么前世后世啊,人死如灯灭……”但是没过多久,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暗淡下去。
她忽然想到了路丘,想到了涂纪,还有林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是怎么了?我之前还感觉好好的,后来身体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我还梦到自己死了,他们一帮人在我身前哭呢……”宁乔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闻人泪,“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闻人泪摇头:“你中了蛊,幸亏我来的及时,再拖上两天,就是我,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蛊?”宁乔想了想,对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概念,然后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你会蛊吗?”
闻人泪笑了,他身上所有的寒冷与冰封在这一刻散去,他笑得无比明媚,他说;“我身上有最厉害的蛊王。”
宁乔并不怕他,只觉得他的身上都是善意,只是她有些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个黑衣男子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旁边站着端着食盒的女子,宁乔细细打量着那些女人,他们跟乾和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乾和的女子文文弱弱看起来就弱不禁风,而这里的女子却干净明快,果敢坚强,身旁那个看起来比较壮实的女子见她醒来,赶紧拿出早就温好的粥,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
“他们说你今天就会醒过来,所以特意按照嘱咐煲了些粥,果然呢……”
宁乔已经察觉不到饿了,此刻闻到粥里传来的清香味,整个身体最原始的感觉开始快速地回归下来。
那女人只给宁乔喝了小半碗就不给喝了,宁乔还没喝饱,意犹未尽,舌尖还残留着温热的香气,她有些不满地看着女人,女人笑了笑:“闻大夫说了,现在还不能放着你吃,不然肚子会撑裂开的。”
“闻大夫?”
“嗯,就是救你的那个,一身黑沉沉的,看起来就跟阴魂似的闻大夫,你没见过他吧,你要是见过他了,你就会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喜阳光的人,整天就一件黑色的衣服罩在身上,看起来恐怖极了。”
宁乔总算明白了那个闻大夫是谁了,只是,她并不觉得他阴暗,他笑起来明明就很阳光啊。
帐篷的外面传来动静,有人进来,女人们低了低头,叫了声“王子”,然后拥了出去。
拓跋墨正打量着**的宁乔,宁乔却毫不退缩地任他打量,同时还在打量着他。
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淡淡的栗色头发,身材很魁梧,很健壮,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骑装,干练利落,她看到他腰间的马鞭,微微有些愣怔,然后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
她并不回避,也不退缩,她的眼神温温的,似乎可以吸纳所有的东西,他觉得他所有的进攻都被她吸纳了进去,尸骨无存,他收回带着侵略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救了你的命。”
“谢谢。”宁乔淡淡地回,拓跋墨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他将纸跟笔扔在宁乔的面前。
“去,给你的那个皇帝哥哥报个平安。”
宁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听到那些女人叫他王子,而这帐篷,这周围明显与乾和不一样的装饰,明显就提醒着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之前曾经听路丘跟林崖说过,晋元的王有三个儿子,原本大家都相敬如宾的,后来老二年少病死,只剩下老大跟老三,于是,在各方势力的倾轧之下,一场争夺王权的较量就开始拉开序幕。
她从未听过老大擅长带兵打仗,那么现在面前的这个……就是那个老三咯?
“你是拓跋墨。”是陈述句。
拓跋墨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她,宁乔看了看手边的笔墨纸砚:“你觉得你救了我,我就应该写下一封信。”
“难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蛊毒是谁下的?这种蛊啊,来自于西域的陀图国,曾经晋元跟乾和各有一只,是陀图国赠予的礼物,晋元的那一只,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
宁乔坐在**细细地想着,拓跋墨却也不着急,看了看她手边的东西。
“我只给你半天的时间考虑。”拓跋墨说完就要走,却被宁乔叫住了。
“我的蛊毒并没有治好是吗?你答应了闻人泪拿天珠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拿天珠来换我的命?”
拓跋墨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是闻人泪告诉你的?”
“我睡着的时候,感官并没有死去。”
拓跋墨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虚弱又无害的宁乔,思考许久终于开了口:“如果,你能帮我夺得皇位的话,那么……我考虑一下。”
房间很快变得安静下来,拓跋墨似是吩咐了人不得进来打扰,宁乔坐在**,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她中了蛊毒,她自己居然不知道,她实在是想不到宁千未在什么时候给她种下了这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宁乔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僵硬了,她有些疲惫地动了动,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床边的闻人泪。宁乔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有一只手替代了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温柔地帮她按着脖子:“想什么,那么入神?”
鼻尖传来淡淡的药香,宁乔发现闻人泪的身上都是这种味道,闻人泪将手里的褐色的汤汁慢慢吹凉了,这才放到宁乔的嘴边。
“这个颜色……好恶心。”宁乔缩了缩,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闻人泪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听话!”宁乔有些戒备地看着他,闻人泪的手不小心地一抖,有几滴汤汁溅到了他的衣襟上,他浑然不在意,他慢慢柔化了自己的棱角:“你的蛊毒并没有完全地解开,所以,喝了它。”见宁乔似乎并不为所动,他放下了手里的汤匙,“那你还想活着见到他们吗……”
宁乔乖乖地端起手边的碗,闭着眼睛一口喝了下去,只是没想到,这口感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奇怪或者苦涩,反而带着微微的甜,她疑惑地看向闻人泪:“怎么是甜的?”
闻人泪避而不答,只是看着她,眼神深刻,他的眼睛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他说:“你还是同以前那般在意他们。”
“什么以前?”
“你中的是美人花,美人花种下去的时候对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人会变得越来越美越来越勾人,但是当美人花遇到了一种名叫无情的药的催发,才会慢慢地产生毒性。”
宁乔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无情?”
“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它依附人而生,当一个人死去,它才会附着在另外一个寄主身上。”
宁乔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起来,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浩子。
“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当着你的面死去了,后来又看到活着的他?”
闻人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许久才问:“会不会是……跟你一样的,假死?”
“那如果,无情在他的体内,他一定要死了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吗?”
“不一定。”闻人泪下了判定,“无情虽然是叫无情,但是也只是一种蛊虫而已,蛊虫也如同人一般,虽然感官薄弱了点,但是若是瞒过了蛊虫,蛊虫也是会以为原身的宿主死了,而会钻进离它比较近的附近的宿主身上。”
晚些时候,拓跋墨收到了宁乔的信。
他看了看宁乔的信,忽然大笑起来,扎答有些莫名其妙,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了看,却发现也不过只是普通的家书,拓跋墨拍了拍扎答的肩膀,“扎答啊,这个女人可真是聪明啊,你可没事千万不去招惹她。”
扎答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只看见上面写的“亲爱的宁哥哥”诸如此类的话语,虽然他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既然能让王子笑得那么开心,自然是好事了。
当天夜里,这封信被快马加鞭地送往边城,王环之看到之后脸色大变,当下马不停蹄地派八百里加急送至京城。
据说,宁千未在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勃然大怒,差点砸了整个轩辕殿,而后关在宫里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下了一道命令。
“命王环之,迅速撤离,班师回朝。”
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不解,没有人看过那一封信,但是有些人,却渐渐上了心。
是什么样的信,什么人写的信,能够瞬间让宁千未如此勃然大怒呢?
拓跋墨又来看望宁乔了。
宁乔现在比最初那副快要干尸的样子好看多了,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之前凹下去的轮廓渐渐变得好看和丰满起来。
她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多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不像他初次见她那冷冰冰的没有人气的样子,不可否认的是,宁乔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美。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躺在**的那个女人醒过来的时候会怎么样呢,结果,当他第一次见着睁着眼睛的她的时候,他有些的恍惚跟愣神。
或许是因为美人花的影响,她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勾魂摄魄,但是他告诉自己,自己并不看重她的颜,自己看重的,是她的聪慧,跟她的胆识。
这个女人,竟然敢在信里面如此奚落宁千未,让宁千未脸上无光,什么“你防备了这么久就是没想到让我爹爹做了替死鬼却还阻挡不了所谓异星的现世?”,什么“作为一个比较称职的妹妹她很有必要提醒一下为什么我亲爱的哥哥这么多女人却只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儿子事实上还不是他的,会不会是因为忧思过重平日里在国事上积劳成疾?”什么“既然阎王爷都不敢收留我那么我觉得我还是得回来好好陪陪你这个唯一的哥哥顺便还带着爹爹和爹爹的部下一起……”
他的本意只不过只是想提醒宁千未一下他这个妹妹还活着,他费尽心思到头来还得心生忌讳,不敢妄动干戈,毕竟,作为一个上位者,只有在心里有恐惧的时候才会想要用杀人灭口的方式来求得安心。他猜透了身为一个上位者的心思,宁千未现在怕的恐怕就是,宁乔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联合宁王的残部还有晋元的他的势力,来一个反扑吧。
他能想到的事情,宁乔显然也想到了。
宁乔附上了一截断发,连同信一起寄了过去,并且还附上一句,“请容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哥哥,这断发,算我还你们宁家的了,以后……”
他走到帐篷外,正要掀开,就听到宁乔笑嘻嘻在跟闻人泪说着话。
“不过一截头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还想把这头发都剪了,每次洗了头发很久都没办法干呢。”
“……”
“哎,闻人泪,你不要总是沉默啊,那么长时间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好寂寞,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写完?”
“……”
“因为……不知道写什么东西可以威胁他了,然后忽然想到,意犹未尽才让人最有危险感呐……”
拓跋墨站在门外听不下去了,掀开帐篷就看见宁乔坐在**啃着一个苹果,闻人泪沉默地站在一旁弄着那些草药,整个帐篷都是一股药味。
宁乔见到他来了,将最后一口苹果咬掉,苹果核不知道扔哪里,拿在手上,闻人泪顺其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拿出去,扔掉,宁乔嘻嘻一笑,显然并不怕他。
拓跋墨从未见过有人能跟闻人泪这种浑身散发着冰冷类似死人气息的人配合的这么好,他们似乎天生就是和谐的,拓跋墨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直到闻人泪似乎看他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往旁边让了一步。
其实他并不确定闻人泪是否有在看他,他的罩袍总是能遮住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位置,他的皮肤白皙,眼神并不带一丝温情,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可是,宁乔居然一点儿也不怕他?
拓跋墨在宁乔的面前站定,宁乔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挪了一个空位置出来:“我不大喜欢有人这么居高临下地看我。”
“正巧,我也不喜欢有人跟我处于同一平等的视线。”
宁乔翻了个白眼,不再主动跟他搭腔。
他未进来之前,就算闻人泪不理会她,宁乔一个人也能叽里呱啦地说个大半天,好了,现在他进来了,他想跟她说话,她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倒是一句话不吭了,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里涌起一种熊熊怒火。
“咳咳……”拓跋墨清了清嗓子,却换来宁乔奇怪的一眼,闻人泪从外面扔了苹果核回来,连看都没看他了,自己到一旁的桌子上去挑拣药材。
宁乔忽然间就对闻人泪手里的这包药材感兴趣了,凑过脸去认真地看,拓跋墨瞪了闻人泪一眼,“你没有地方弄这些东西吗?非得来她这帐篷,一屋子的药味,难闻!”
闻人泪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宁乔挤了过去,小手抱住闻人泪的手臂,看向拓跋墨:“我喜欢他在我旁边,满屋子的药味我才安心。”然后像是终于想起来一般地,看向拓跋墨:“你过来做什么?有话就说,没话就赶紧闪。”
拓跋墨的脸色很不好,闻人泪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他,闻人泪的眼神冰冷如毒蛇般,拓跋墨在他的眼神下,口中的话滞了滞,他冷冷地跟闻人泪对视,却又见闻人泪若无其事地看向手上的药材,那专注的眼神,没来由地让拓跋墨的心里犯上丝丝寒意。
“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我们就班师回朝了,你跟着我一起回都城。”
“哦。知道了。”
拓跋墨一走,闻人手上挑拣药材的速度明显变慢了,他问:“你很讨厌他?”
轻描淡写的语气,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紧张那个答案。
宁乔没有一丝犹豫地狠狠点头,闻人泪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但是很快听到她带了些愤怒的声音:“他不救我,他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彻底救活我的,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宁乔的话像是小孩子的玩笑一般,闻人泪笑了笑,那笑容勾起又很快放了下来,宁乔看到了他的那么笑,她转移了视线。
“这算是什么理由?”
“喜欢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那讨厌一个人同样也不需要理由。”宁乔随口就说一句,伸出手去将闻人泪刚刚分好的药材给弄乱,那药材,一边是好的,一边是次的,被宁乔这么一扒拉,闻人泪好半天的功夫就白弄了。
闻人泪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又开始继续慢条斯理地挑拣着那些药材,宁乔托着下巴看着他,她觉得闻人泪是她见过的最有耐心的人,而且……这个人,对她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虽然她不明白这样的善意到底来自于哪里。
“我会治好你的。”
闻人泪悠悠地说了这句话,宁乔看着角落的一处,忽然问道:“那颗天珠……你……”
“你的病,需要天珠作为引子。”
宁乔的眼睛里带着些诧异,惊讶,已经有些的不可思议,半晌,她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是有男人的……”
闻人泪的脸黑了一黑:“你想什么呢?”他慢腾腾却有条理地收拾好桌子上药材,慢慢掀了帐篷出去了,宁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就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淡了下来。
晚上,宁乔坐在帐篷外面看月亮。
月亮很圆很亮,她躺在地上,身下铺了个小毯子,她眯着眼睛望着天,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一个夜晚。
路丘跟涂纪背着她在亭子里喝酒,她起来找茅厕的时候无意间被她抓到,她不甘心被冷落抓起酒瓶嚷嚷着要一起,路丘不赞同,倒是涂纪给她倒了一杯,她微微抿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辛辣,反而甘甜,回味绵长,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涂纪说,这就是梨花酿。
他们三个人坐在亭子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聊天,不自觉地就喝多了,她看见漫天的星辰在她的头顶,形成了最绚丽的天空。天空被繁星点亮,她似乎伸出手,就能触手可及,摸到天堂,那一瞬间,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担忧全都如雾般散去,她抱着酒壶在院子里一边跳,一边叫,很兴奋地嚷着他们快过来看星星。
涂纪在她的身后笑:“天天都有星星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宁乔嘟囔着,“你现在不看,等死后,哪里还能见得了这么漂亮的星辰。”三个人并排地躺在院子里看星星,她哼着小调,鼻尖是梨花的香味,让她险些误以为,真的已经春暖花开了。
只是,第二天,她就开始发烧起来,这让涂纪路丘从此之后再不让她喝酒这么看星星了。
“在笑什么?”旁边有人坐了下来,宁乔收起了唇边淡淡的笑意,她转过头,身旁的那个人也学着她的样子丝毫不顾忌形象地躺了下来。
“月亮啦。”
拓跋墨看了看那月亮,笑了起来,“我们这晋元的月亮,是不是比乾和的要漂亮上许多。”
“还不都是一个,”宁乔嘟囔着,闭上眼睛。
“在这里看多没意思啊,我带你骑马出去看,来不来?”
宁乔撇头:“不要,我才不到处乱跑,万一被坏人抓住了万一被狼吃了怎么办?骑马有什么,我自己也会骑!”
宁乔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
“哎……”
“嗯?”
“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拓跋墨转过头来,看到身侧少女的脸带了一些些的忐忑,她的眼神里带了些祈求的味道,他明明知道她的要求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地软下了心说:“好。”
大概是今晚的夜色实在是太妩媚了吧。
宁乔咧嘴一笑,那笑容是真心在开心,她说:“我想让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谁?”
“林崖。”
拓跋墨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忽然就变了,他从地上起来,看向地上的她,宁乔被他弄得愣愣的,没想过他会突然发怒,她从地上爬起来,站着跟他对视。
“你到底有多少男人?”
“我有多少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哼,没什么关系,只是曾经听说乾和的女人很注重贞洁,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宁乔冷冷地看着他,真的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可是却不知道,在这话刚出口的那一瞬间,拓跋墨就后悔了。
之前不是明明才跟她缓和了关系,怎么一转眼就又这样了?
只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如果是他的女人,那么,就得好好地待在男人的怀里才对,到处乱跑勾搭男人,才是不守妇道的表现。
宁乔瞪了他许久,忽然笑了,那笑容跟闻人泪脸上的很像,冷冷的,不带一丝暖意,“姑娘我就是不守妇道又怎样,就算有一天我人尽可夫,我也瞧不上你。”
“你!!”
宁乔冷哼了一声,转头掀开帐篷就走了,拓跋墨站在帐篷外面站了半晌,终于走了。
宁乔跟着拓跋墨的大军班师回朝了。
宁乔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离那个国家越来越远,心里是止不住的难过。
她以为她会走得义无反顾不会回头,只不过昏睡了那么长的时间里,颠覆了她所有。
曾经以为需要自己执着不放的东西,原来可以轻而易举地说放下就放下了。曾经以为并不重要的东西,却在时光一寸一寸流逝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自己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离开自己爱的人。曾经自己想,为了活着,逃离那些没日没夜的死亡与痛苦,或者是为了自由,让自己变回最初的那个自己,肆意张扬。也或者说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伤,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获得平等的尊重,为了一份可以平等的爱……
其实她很清楚很明白自己是在想些什么,只是可能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一不小心走岔了道儿。越走,越走越远,远到她已经无法回头。
整个军队就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是在前方明显尊贵明显奢华的诸先生的马车,一辆就是在后面遥遥甩尾的破烂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马车,宁乔趴在车窗上有些百无聊赖,闻人泪故意落后,跟在宁乔的马车旁边。
“哎,什么时候才走得到头啊……”
“闻人泪你说话啊别跟个哑巴似的呀……”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行了大半日了,等到日头渐渐下去,拓跋墨下令安营扎寨,军队开始淘米做饭,宁乔从已经颠簸得不行的马车上下来,跟刚被放出笼的动物一样,欢快得恨不得到处撒丫子乱奔。
等到宁乔觉得自己终于舒服不错了,闻人泪已经开始在熬药了,宁乔闻到那阵药味就想吐,虽然那药的味道还不算难喝,但是这就好比让一个人每天都吃青菜过日子,就算再喜欢吃青菜的人也会吃吐了吧。
宁乔在火堆旁边坐下,她看着闻人泪。“一天不喝也没关系的。”
榆木疙瘩:“……”
“我看到那边似乎有动物,我们去抓来烤着吃好不好?”
榆木疙瘩继续专心致志:“……”
拓跋墨将刚刚烤好的野鸡递到宁乔的鼻尖,宁乔嗅了嗅,告诉自己现在她还要长身体呢要补充营养的,于是接了过来,旁边的拓跋墨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宁乔一边吃一边冲着闻人泪哈气:“香吗?”
拓跋墨看见闻人泪将火扒拉几下,他眼尖地看见那火堆下面埋的东西,看见闻人泪那张闷骚脸,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
宁乔见闻人泪并不回答,又凑了过来,将那吃了一半的鸡腿递了过去,“诺,特意给你留的,你太瘦了,要长点肉。”
拓跋墨的脸垮了下来,他瞪着她:“那只鸡是我烤给你吃的。”
宁乔说:“哦,谢谢,我以为你给了我了,就是我的了,我想要留给闻人泪吃。”
拓跋墨真的觉得自己被面前这个姑娘给气死了,周围的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摄氏度,周围的士兵早就为了避免被怒火殃及,早就撤得远远的了,拓跋墨像只炸了毛的猴子,狠狠瞪了几眼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再次被气走。
宁乔被逼着喝药,喝完药很快就困了,在临时的帐篷里很快就睡了过去,宁乔喝多了水,半夜尿急,爬起来看到闻人泪还坐在火边,有火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像是早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闻人泪就这么在火边坐了半晌,宁乔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回帐篷里,就看见闻人泪将火堆扒拉到一边,将里面的黑不隆冬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宁乔一时间大为好奇,见他打开外面的壳,心里一动,上去吓他一下。
“哇”忽然在闻人泪的耳边叫了起来,闻人泪手一抖,手里的东西就掉在了地上,宁乔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
外面的泥壳被拍掉了下来,露出里面暗暗的荷叶,早已经有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宁乔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你是故意趁我睡着在这里偷吃好东西是吗?!”
宁乔也顾不着烫,从地上捡起那鸡,满脸的愤愤不平:“哼,背着我吃好吃的,我要把这些都吃掉。”
闻人泪在旁边不说话,宁乔蹲在一旁像乞丐一样将脸埋进荷叶里,大口大口地吃着,闻人泪低下头,忽然看见脚边似乎有水滴落了下来。
他迅速抬起头,看见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宁乔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宁乔嘴里咬着肉,两个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而她似无所觉,闻人泪忽然间慌了手脚,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说:“我以后再也不藏着呢。”
见宁乔还在流泪,他又加了一句:“放心,都给你。”
宁乔将手里的鸡一股脑地塞进闻人泪的手里:“谁要吃你烤的鸡肉了。”
闻人泪什么都顾不着了,伸出袖子就想往宁乔的脸上擦,但是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慢慢地缩回手,宁乔却不管不顾地扯过他的手臂,在自己的脸上擦了起来,闻人泪短暂的惊愕过后,又慢慢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乔看着他。然后又说:“你之前怎么不说?”
“看你吃鸡腿很开心。”
“可是,我更喜欢吃你做的。”
闻人泪又笑起来,宁乔看着他的帽子始终不曾被放下,想起扎答他们曾经私下里在评论过闻人泪说他不通人情冷漠高傲,心里有些替他不平。
“你能将帽子放下来吗?”
许久都没有听到闻人泪的回应,宁乔以为是触及到了他的禁忌了,正要改口打着一个哈哈过去,却见闻人泪慢慢放下了罩在头上的帽子。
白皙的皮肤,深邃的轮廓,蓝色的瞳眸,黑色发丝随风而动,宁乔看了半晌,愣愣地张了张嘴:“这哪是高傲冷漠,这明明就是高贵冷艳嘛……”
但是就一瞬间,闻人泪就将帽子戴了回去,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宁乔撇了撇嘴表示很不满。
“不怕?”
宁乔对于这个问题觉得很惊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怕什么?”
拓跋墨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拓跋墨看了看背对着他的闻人泪,看向宁乔:“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消息了。”
宁乔睁大了眼睛,闻人泪将东西收拾好慢慢退了出去,宁乔兴奋地看着拓跋墨,期待地又忐忑地等着他的答复。
“他……很好,据说跟路丘在一起。”
宁乔渐渐放下心来,又问了一些关于他们的近况,拓跋墨一一答了,宁乔这才作罢,高兴完之后宁乔的情绪又慢慢地低了下来,她坐在火边怔怔地盯着火苗发呆,有些失落。
“听到他们都好,你难道不开心吗?”
“开心啊……”
“那……”
“没事。”宁乔搓了搓手,将手放在火上烤了烤,“唔,我去睡觉去了。晚安。”
拓跋墨看着宁乔的身影钻进了帐篷里,不远处的扎答走了过来,很有些奇怪:“王子,你怎么不告诉她那个男人现在正被乾和那皇帝关在天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拓跋墨眼神扫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是淡淡的警告,“这件事,以后就烂在你的肚子里,以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更不能在宁乔的面前提。”
扎答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还是应下了。
宁乔在马车上过快大半个月了,整个军队才悠悠然地到了都城,而据一个小士兵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搁在以前肯定要一个月。
刚进都城里,一抹繁华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有各种大胆的姑娘是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能一睹拓跋墨的容颜,如果不小心被拓跋墨相中了,那个女孩绝对是最幸运的。
宁乔骑在马上穿着一身士兵的衣服无比坦****地欣赏着这都城的美女,时而还跟身旁沉默的闻人泪评价一下这个女孩漂亮那个女孩衣服好看的,闻人泪却是连看也不曾看一眼,宁乔觉得无聊,说了几句就美滋滋地看着她们去了。
拓跋墨早就换好了铠甲,骑在战马上,意气风发,英姿勃勃,对于下面女人的尖叫声视而不见。军队的阵形慢慢停了下来,宁乔看见前面的拓跋墨下了马,在一个老者面前跪下,他牵过老者的手,在老者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周围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宁乔在心里咂舌,那些女孩子,可真是热情奔放大胆啊。
扎答纵马过来,在宁乔的耳边提醒道:“这位是王子的父亲,我们的王。对了,王子吩咐我带你们走侧门先到他的王宫里去。”
“你们王子,住王宫里吗?”
“王子的王宫其实只是他的一座府邸,是王钦赐给王子的。”
宁乔点了点头,跟闻人泪随同扎答先过去,而这之后的好几天,宁乔都再也没有见过拓跋墨。
宁乔开始有些气喘发病的症状,幸好是有闻人泪在,压制得及时,但是不用他说,她也可以看到他眼底的担忧,她笑了笑示意无碍。
“我会尽快要求拓跋墨拿到天珠的。”
宁乔笑了笑,显然并不当真,闻人泪定定地看着她,重复了一遍。
她无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好说道:“放心,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命的。”闻人泪这才作罢。
当天晚上,宁乔倒是等到了拓跋墨。
宁乔自从上次出了事之后睡眠一向很浅,早在拓跋墨走到她的窗户的时候她其实就醒了过来。
鼻尖传来淡淡的酒味,宁乔闭着眼睛,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
拓跋墨进了屋,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带上门出去了。
宁乔被拓跋墨给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她实在也是睡不着了干脆就爬起来,跟在拓跋墨的身后慢慢走着。
拓跋墨似乎是真的有些醉了,他一点儿都没发觉,自己进了书房,宁乔想了想,脱了鞋,溜了进去,正打算吓他一下,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王子,您回来了。”
“嗯?那边有动静吗?”
“还没有,但是我听说,好像有人过去劫狱,皇宫里倒是闹了一场……”
宁乔见他们要谈正事,觉得现在也不方便,顿时没了兴致,就打算溜出去,然后就听到拓跋墨吩咐道:“应该是涂纪的人,林崖出事了,凭着他跟宁乔的关系,他们也会去救他的。”
宁乔站在阴影里,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宁乔睡到日晒三竿才醒,闻人泪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与闻人泪的担忧正好相反,宁乔能吃能睡的,还过的特别快活,闻人泪也不多说,见她这么能吃能睡只是把每天看脉的次数从两次变成了三次。
拓跋墨倒是没有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忙了,有时候还会过来陪陪宁乔,但是显然更多的时候就是被宁乔给气走了,闻人泪找拓跋墨要天珠,拓跋墨看了看旁边笑得满足的宁乔,只推了推:“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一段时间了。”
“她比以前要更能睡了。”
见拓跋墨不解的目光望过来,闻人泪倒是难得地好心地解释:“是体内的蛊发作,我之前只能去个大概,并不能去其根本,想是那只母虫,在她的身体里又不安分了。”
拓跋墨沉默不说话,闻人泪看着他,他点到即止,他知道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宁乔敏锐地察觉到了拓跋墨的犹豫不决,有时候拓跋墨会过来陪她玩,陪她笑,她虽然偶尔会跟他杠上,可是她明显地察觉到拓跋墨变得越来越沉默。
王室聚会,拓跋墨决定把宁乔带上,拓跋墨告诉宁乔的时候宁乔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玩拼图,拼图是闻人泪给她做的,这个时候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了,有微微的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冷却不在刺骨了,宁乔听到之后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回房间开始选衣服。
拓跋墨跟了进去,似乎有些无法置信宁乔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宁乔回过神,瞪着他,“人家要换衣服了你跟着干吗!!!”
拓跋墨发现自己有受虐体质,宁乔这么一瞪他,还一如既往地凶她,他就忽然高兴起来,他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转身走了,在门口等着。
宁乔是真的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袍子,外面一件同色系无领对襟小坎肩,有白色的动物毛镶边,毛茸茸的,衬着宁乔的脸蛋,显得她越发的白皙跟娇小,她的手上系着一个小小的铃铛,所到之处,丁零零的四处乱响,活力并且热情,她将乌黑的长发里裹上彩色的丝线,编成小辫子垂在胸前。像是草原上天真不懂世事的少女。
见拓跋墨呆呆地站着没有回神,宁乔有些不自在地弄了弄自己的辫子,“哎,还走不走啊。”
“走!”拓跋墨清醒过来,上前就要牵过宁乔的手,宁乔不着痕迹地躲开,她改为挽住拓跋墨的胳臂,冲他一笑。
拓跋墨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宁乔装作没看见,两人顶着众人的注视出了门。
拓跋墨的心情慢慢变得好了起来,他将宁乔小心翼翼地抱进了马车,自己率先上了马。
宁乔偷偷掀开车帘打量着这一段路。
原本她以为,越接近王宫的地方就会越安静,像是乾和那般,在皇宫附近是很难见到小摊小贩到处吆喝的,毕竟统治者的王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她却没想到在晋元,居然会热闹至此。
王宫门口就有各种卖小吃的,卖菜的,杂耍,而门口的守卫的那些士兵也不如乾和那边严肃认真,他们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宁乔甚至还看到一个士兵在跟旁边卖菜的姑娘聊天,哄得那姑娘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的马车近了,有眼尖的士兵看见是拓跋墨的马车,冲着拓跋墨点了点头,然后放了他们进去之后又开始跟身旁的姑娘说话。
宁乔看了之后啧啧称奇,这个晋元,还真是合她胃口啊,怪不得拓跋墨身上贵气威严却没有一丝架子,被她顶了无数次每次都气得要死第二天却还能正常地跟她谈笑风生。
“怎么,喜欢这里吗?”
拓跋墨的马慢慢跟宁乔的马车并列而行,宁乔侧过脸看他,很坦然地说:“喜欢。”惹得拓跋墨哈哈大笑起来。
“那喜欢你就留下来可好。”
宁乔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用天珠救我吗?留我做什么?等我死吗?”
她放下了车帘,不去看外面的人脸色到底有多铁青,她在心里默默给拓跋墨说了一句对不起。很快,她听到拓跋墨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车外面传来。
“宁乔,那个东西,并不在我手上,不是那么容易拿得到的,你要知道,你要的这个东西,对我们王室到底有多重要,只是现在,我还不能……”
宁乔没说话,她的脸隐藏在了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哟,三弟,今儿到得怎么早啊。”一个声音轻浮的男声从外面响了起来,宁乔打起精神,听到外面传来拓跋墨的应诺声。
“我说呢,今儿三弟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来是有佳人了啊,三弟啊,你就是喜欢这么藏着掖着的,给不给大哥瞧瞧,里面的到底是赫尔拉氏的姑娘还是瓜佳氏的美人?”男人笑了起来,笑得阴阳怪气,宁乔察觉到拓跋墨的沉默。
“本姑娘虽然不知道什么赫尔拉氏什么瓜佳氏,我是不知道她们有多美,但是,倒是知道,本姑娘的男人,可是轻易不让给任何女人的。”
宁乔从马车上下来,挽过拓跋墨的手,收到拓跋墨不赞同的眼神,但是她却毫不在意,她笑得格外灿烂,看向对面那个身上同脸上一样浮肿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的男人,她声音娇媚,“就算她们比我漂亮,可是,她们却不及我热情。”宁乔踮起脚尖在拓跋墨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拓跋墨顺势揽过宁乔的小腰,在她将要撤离的时候一转头,抓住了她的嘴,深深地吻了起来。
宁乔顿时愤怒起来,她瞪着他,却看见他眸子里的如沐春风,心里的怒火却渐渐淡了下去,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就当被狗咬了,虽然这只狗还挺帅的。
一阵深吻过后,拓跋墨揽着宁乔的身子并未放手,他看向对面的男人:“大哥,小弟我自然没有你有那么多女人喜欢还体力充沛,但是有这一个,她的热情,就够小弟我受了。”
拓跋庆看了宁乔一眼,脸上已经快要绷不住了,他说:“希望小弟一会儿在父王的面前也能够好好表现。”
拓跋庆的那一眼像是毒蛇一般地缠绕在她的心上,拓跋墨捏了捏她的胳膊,宁乔回过神来,看到拓跋墨眼底的担忧,他说:“刚刚在马车上你没看到我给你打的手势吗。不是让你不要出声吗?”
“我躲在马车里哪里看得到啊。”宁乔嘟囔着,然后又恨恨地瞪着他,拓跋墨知道她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吻,笑得特别舒畅,宁乔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往拓跋墨的肚子上就是一拳,却没想到他的肚子会这么硬。
拓跋墨心疼地抓住宁乔的小拳头,揉了揉,宁乔被他的笑容弄得很不满,转过头去,自己上了车。车外,是拓跋墨开心地放声大笑。
拓跋墨带着宁乔在一个地方下了车,剩下的路他带着宁乔慢慢地走,宁乔的心里有些紧张,拓跋墨在旁边叮嘱:“一会儿见到我大哥了千万不要跟他抬杠,他可不是我。”
宁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你就这么怕你大哥吗?”
耳边传来拓跋墨叹气的声音,“你是不了解他这个人,他这个人,很多事情都不会放在台面上的,我倒是不怕,我只是担心你。”
“不是还有你在吗?”宁乔笑,拓跋墨的眉头渐渐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