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傅珩砍了匈厥首领的头颅,直接挫伤匈厥锐气。
这三年来,他们对我朝边境,毫无进犯。
甚至连贸易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习惯了匈厥草原的战马,几乎没有见过中原的鞭炮。
尤其这声音来的猝不及防却又惊天动地,那马匹受不住这惊吓,顿时发癫、
马车里的沁尔真毫无防备,一下被狠狠一掼,后脑勺撞了马车车壁的瞬间,整个人被从车窗里甩了出去。
眼看就要撞到旁边树上。
沁尔真拔剑一点地面,整个人才勉强借着这个力,稳稳落地。
转头就见——
砰!
她的马车,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顺亲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
马车被石狮子卡住,马拴着马车上,狂奔不得,原地扬着蹄子疯狂的在鞭炮声中嘶鸣。
随行十几人,全都狼狈不堪。
有的摔倒在地,有的勉强站稳,有的直接被马匹拖行……
沁尔真眼底滚着烈火,看向大门口。
顺亲王总算是安顿好二皇子,一头大汗急急出来,准备迎接匈厥使臣。
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这么一幕,
眼皮一抖,撞上沁尔真愤怒的目光,顺亲王顿时心里一个苦笑,糟了,只觉得二皇子说,不能怠慢使臣,纵然是在他府里迎接,也该有点气氛。
他就同意了二皇子说的鞭炮相迎。
倒是忘了。
草原的马,没见过这个。
人能不害怕,但畜生的本能还是畏惧的。
一见面就闹出这么大一场乱子,顺亲王连忙迈出门槛前去迎接,“对不住对不住,让公主殿下受惊了,公主殿下息怒,梅录大人息怒。”
顺亲王一脸真诚。
沁尔真扫过自己狼狈的随从,坦然上前,朝着顺亲王行了个草原礼,“您是?”
顺亲王眼皮一跳。
靠!
慌乱当头。
他差点露馅。
忙道:“在下大夏朝皇室宗亲顺亲王,奉命前来迎接贵朝使臣,快里面请。”
沁尔真矜贵的点了点头,跟着顺亲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压着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顺亲王都快哭了,“一言难尽。”
说着,他正常声音道:“殿下方才受惊,是先去见我们二殿下,还是先去更换衣服?”
沁尔真从善如流,“先去更换一下吧,劳烦王爷辛苦。”
“应该的。”顺亲王应了一声,与府中管事吩咐,“去告诉二殿下,方才门口险些闹出大祸,我先带使臣们去洗漱更换一下,让殿下且先稍等。”
管家领命、
顺亲王带着匈厥使臣便往偏院走。
一路都没多言,直到进了最里面一处院子,顺亲王才一下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道:“倩倩公主被抓了。”
沁尔真登时脸色一变。
倩倩是她妹妹。
父王被傅珩那畜生砍杀之后,草原部落的贵族,只剩下她们姐妹俩。
她们发誓要为去世的兄弟姐妹报仇,为父王报仇。
妹妹带着亲随潜入中原,她在草原带着活下来的人,往草原深处去休养生息。
三年时间,姐妹只靠零星的书信来往。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见面,妹妹却被抓了?
“谁?”
迎上沁尔真急切的怒火,顺亲王道:“傅珩,我们在宣府养私兵的事败露了,傅珩不知如何得了消息,前天夜里去宣府,直接对和顺赌局下手,同时抓走了倩倩公主。
“现在宣府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另外,傅筠被抓了。”
沁尔真几乎要扬手给这中原酒囊饭袋一巴掌。
她几乎咬碎银牙,“怎么不早说!”
他们来都来了!
顺亲王也着急,“事情是昨天发生的。”
他急切的安抚沁尔真,“傅筠这件事,影响没有那么大,没有傅筠,我还能再找旁人,唯一让我不安的,便是宣府驻军的兵马。
“一会儿我们如果要当众揭穿二皇子的身世,若是二皇子用兵权镇压的话,只怕就算是揭穿了,也无济于事。”
沁尔真道:“他的兵权不过是你们的西山大营,何足畏惧?西山大营上次不是都被琉倭人杀绝了吗?这短短几个月难道就又扩充到原本的人马?
“就算人数多,可质量呢?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我这次来,可是带着我们草原最骁勇的勇士,他们已经在京都外面潜伏,只等命令。”
顺亲王摇头,“是徐西宁,她手里有永安王的兵符!”
他提起徐西宁,沁尔真冷笑,“据我所知,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六七岁,曾经被你们的皇帝指使云阳侯府,刻意将她养成一条听话的狗。
“一条狗而已,就算是忽然长了些本事,又如何。
“怎么比得上我们草原的狼。
“是你们军中的窝囊废太多了,才显得她仿佛真的有本事。
“至于你说的永安王的兵权,难道兵符能调动的人马,已经全部都在京都附近了?”
顺亲王摇头,“那倒是没有。”
沁尔真便道:“如此便是了,这兵符再大的本事,能调来兵马,也要几天后,何况,她还要有本事能将调兵遣将的消息送出去才行。
“徐西宁不足为惧,倒是你,你的那些兵马,必须立刻确定情况。”
顺亲王道:“已经派人去了,但还未有消息送回来。”
实在是从宣府那边出事到现在,他始终焦头烂额的被各种事情拖着,根本腾不出时间仔细去想,。
就好像背后有一群野猪在追着他咬。
他必须狂奔。
不能休息一点。
吁了口气,顺亲王道:“那,在消息送回来之前,我们就先不揭穿二皇子的身份,只是倩倩公主那边,我收到消息就立刻派人去找了,只是毫无线索。”
正说话,外面传来回禀声,“王爷,二殿下那边催促了。”
顺亲王忙道:“很快就来。”
应付完,听沁尔真道:“如果你不能将倩倩救回来,那么,王爷,就算是事成,我也不会将我匈厥的兵马借给你用的。”
“这是自然,我一定竭尽全力营救倩倩姑娘的,实在不行,抓了徐西宁去和傅珩交换。”
大事商议停当,沁尔真不满的问:“为什么将我们迎到这里来?”
顺亲王没敢说,是满朝文武决定不给你们脸面,只道:“因为很多事情我都需要同公主殿下商议,你们若是住在驿站或者行宫,不太方便,我便略施小计,让二殿下同意让你们在这边。”
这话,沁尔真倒是不疑有他。
“你们城门,华新门门口,有个守门的,着实无礼,一个时辰后,我希望能看到他的人头。”
撂下一句话,沁尔真进了屋里洗漱更衣。
顺亲王一愣。
华新门门口守门的?
什么乱七八糟。
区区小事他当然不会亲自去做,抬手招呼一个亲随,“华新门门口有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突厥大公主,你去处理一下。”
那亲随得令便走。
一刻钟后。
顺亲王府的后花园。
二皇子高座主位,满朝文武坐列两侧,相对排开。
在座位的最末端,空出几张桌椅,是给匈厥来使的。
将羞辱放的明明白白。
顺亲王带着沁尔真和她的朝臣一过来,瞧见这座位安排,当即眼皮跳了一下,朝旁边管家看去:这座位排成这样,怎么不回禀。
管家欲哭无泪。
之前还不这样的。
明明他安排的座位,是空出了二皇子身边的几张桌椅。
可就在顺亲王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这些朝臣忽然起身,往前瞬移了!
那一刻,管家都惊呆了。
他连回禀都来不及回禀,等他要去回禀的时候,顺亲王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瞥了一眼给自己预留的座位,沁尔真脸色不算太好,走过座位,直接上前,走向二皇子。
“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贵朝乃礼仪之邦,便是这般对待上门的使臣?未免也太不将我匈厥放在眼中了吧。”沁尔真是质问的语气,但话音平静,彰显她的气度。
但显然。
二皇子就没有什么气度。
只是还有另外一个传统美德。
真诚。
“如你所见,确实本王没有将你们匈厥放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