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挪着屁股坐得离他远一些,微仰着下巴,气势十足地看着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下。”
谢湛眸中笑意不改,端端正正地侧坐着,样子还挺认真,“沈小姐想谈什么,小生愿闻其详。”
“我觉得吧,我们这进度有点儿快。”
谢湛“哦”了一声,表示疑问。我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你二月份去的西北,满打满算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到一年我们就……这样了,进度太快,而且太顺利,也没个别的什么对我矢志不渝的霸道公子,没个决心抢走你做你正妃的恶毒小姐。你看《霸道王爷爱上我》、《遍地都是我孩儿他爹》这些风靡大晋的话本子里,男女主人公无不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的,这样的感情才能历久弥新,源远流长……”
谢湛眼中那点儿笑意渐渐地开始消失,只是声音还很温和,轻轻柔柔地问我:“你想找个对你矢志不渝的霸道公子了,嗯?”
“我就是举个例子嘛,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参和着……”
“那我就把你锁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你,让你每日睁开眼闭上眼第一个看到的都是我的。”谢湛有些阴郁地开口,刚才说得太激动,我这才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大对,看得我毛毛的。
“我……我只是随口说的嘛,又不是当真的。”我怂怂地嘟囔着,又觉得气势大去非常烦躁,哼了一声就要往下去,腰间突然一紧,下一刻身子就跌进他的怀里。
谢湛箍着我腰身的手收得很紧,紧到我呼吸都有些微的不顺畅,“婳婳,收回你方才的话。”
我愣了一愣,随后开始挣扎着要挣开他。谢湛虽说不怎么会武,力气却大得很,任由我打得他手掌一片红都不撒手,我气得很,张开嘴照着他手掌就咬了上去,他任由我咬,还是那一句:“收回你方才的话。”
“我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用得着这么当真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凭什么要任你欺负!我就不听,我不收回!”
我这正在气头上,声音有些没压得住。
所以下场就是,还没等谢湛开口,由远及近的一串脚步声过来,停在院子里。我大哥沈一两口子、我三哥沈遇和按照惯例来侯府的祝清欢,再加上我五哥沈息,五个人整齐划一地抬头看着我和谢湛,神情激动,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场面一时非常地尴尬。
谢湛很明显也没想到会遇到当下这种情况,猛地将手收回,随后顺着搭在一边的梯子下去,下了两步手递过来,示意我扶着下去。
现在这么讨好,忘了刚才多冷漠了。
我鼻尖哼了一声,理都没理他,直接从房顶屋檐飞身而下。
“穗穗,你的医术越发精进了,早起小八还是个残疾,晚上就能飞檐走壁了。”沈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道,我心下“咯噔”一声跳,方才光顾着和谢湛置气,忘记我如今是装病之身了。
“是呀,我瞧着已经大好了,明日就能帮咱娘打下手了呢!”乔穗丧心病狂地跟着帮腔,我真的眼泪快要掉下来。
“婳婳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罪,还请诸位帮帮忙,让她能歇一歇。”谢湛站到我手边,唇边挂着笑容,看着良善得很。
“冀王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殿下有事吩咐便是,草民们自当遵从。”
“大哥不必这么客气,私下里直接叫我名字便是。”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不要乱叫,这是我大哥,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清欢笑嘻嘻地凑过来道:“惠安公主马上要嫁到武安侯府来,按照辈分,冀王殿下叫一声‘大哥’也是应当的,婳婳你想到哪里去了?”
祝清欢,我记住你了!
“得了得了,这老冷的天也别在这站着了。”沈一发了话,看了眼谢湛,“冀王殿下离宫时间太久,宫里人该着急了。”
谢湛立时接话,点点头道:“我这就回去了,改日有机会再正式地登门拜访大哥。”
沈一点点头,又叫我去送谢湛出去……从墙后。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我也没了方才那吵架的心思,就是心里不大舒服。绕着东苑到了后墙边的一路也没什么话,谢湛竟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踩着彼此的影子,静静地走着。
“还生气吗?”
到了墙边,他终于开了口。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你就是这个性子,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对于我,谢湛的偏执还只存留在话中,对别人,甚至是对他自己,都比这个要狠上太多。
“你总这么大度,其实你可以生气的。”谢湛牵住了我的手,在掌心里揉捏,“只是我一想起你可能去喜欢别人,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我自己。方才是我的话说重了,我和你赔个不是。”
我垂首看着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十指,抿了抿唇。
“至于你所说的,我们进展太快……”他说着手上用了力,人跟着踏前一步,伏在我耳边低语,“其实如果不是怕吓到你,我们的进展其实还可以更快一些的。”
我激灵一下,娘啊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婳婳,要不要,更近一步?”
他说这话时哑着声音,像是在刻意地磨我的心神一样,磨得我耳根子都要烧起来,立时往后撤,“我爹知道会打断我的腿,我哥哥们知道会打断你的腿的!”
谢湛歪着头,十分正经地道:“我只不过是让你私下换个亲近的称呼叫我,你哥哥们为何要打断我的腿?因为嫉妒?”
他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真的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但是却舍不得下手拍红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想我爹在我娘的治下多么温驯多么听话,看看我娘看看我,真的是很丢我们沈家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