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佳的心里猝然一惊，做贼心虚般地收回视线，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她脚步刚抬，就被霍曜霆握住了手腕，她心惊肉跳地看向霍曜霆，眼神尤有闪躲。
就在两个人对视之间，她几乎以为霍曜霆那双黑瞳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进去。”他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说，握着她的手进了医院。
韩俊收到一条来自霍曜霆的微信，眉头一皱。
产检很顺利，宝宝在母体内发育的很健康，韩佳佳这才松了一口气，较之来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能来陪我产检，我真是太开心了，你知道吗，第一次来产检的时候，别人都是丈夫陪同的，只有我是自己来，我就想着，哪一天你能陪我来产检，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们明明是正当的夫妻关系，可就连产检这种普通夫妻之间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望。
大约是霍曜霆从未给过她希望，这次已然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就这么希望我能陪着你？”霍曜霆的声音难得地有了些许温度。
“当然，你是我丈夫。”韩佳佳说的理所当然，当初嫁给霍曜霆的时候她有多骄傲，她的丈夫可是霍曜霆啊，那个无所不能的霍曜霆啊。
可他呢，从未将她放在过眼里，这四年，封闭着内心，从未将任何人放进心里去，她以为日复一日，她总是能取代某个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吧，可他彻底关闭了自己的心门，根本不给旁人任何机会。
“是吗？那梁吉是谁？”
韩佳佳的笑容猝然僵在脸上，看着霍曜霆，心里徒然害怕起来，慢慢地松开了抱着霍曜霆胳膊的手，脸色煞白。
“谁？”
“你不认识他吗？有一天晚上，你做梦的时候喊过这个人的名字，我以为是什么对你十分重要的人。”霍曜霆的面色平和，双目沁着冷意，可面上的笑容看得韩佳佳心惊胆战。
“不可能。”她立刻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她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是吗？”没想到霍曜霆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韩佳佳用力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
将韩佳佳送走后，霍曜霆径自去了司城的律所，韩俊早五分钟等在了那里，见到霍曜霆，立刻迎了上去。
“霍先生，查过了，刚才你发来的那个车牌号，车主是韩佳佳，并不是一个叫做梁吉的男人。”韩俊立刻向霍曜霆报告调查的最新进展。
“韩佳佳的车？这倒是奇了怪了，那辆车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韩宅里也从未有过这辆车的踪影，难不成是韩佳佳买来讨好那个男人的？”霍曜霆边走边说，语调轻奇，仿佛是局外人似的谈论着这件事情。
“霍先生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韩佳佳居然会把车给别的男人，却不改车主的姓名，她难道不怕有朝一日被人发现，让人抓住把柄？”韩佳佳这个人也算精明，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想不到？
“那就只能是她足够自信了。”霍曜霆漫不经心地说着，到了律所门口，却被前台小姐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前台小姐边问，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等话音一落，猛地倒吸一口气，怪不得她会觉得眼熟。
这不是霍曜霆吗！
今天早上刚刚还挂在热搜上的霍曜霆！原来上次来找司律的那个女人居然是霍曜霆的前妻陆婉芝！她刚才看新闻的时候还觉得纳闷，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这么眼熟。
“霍先生来找司律的吗？”她已然认出了他，忙不迭地改口问道，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尊大佛。
霍曜霆只看了她一眼，却是韩俊开口了：“司律在吗？前几天我们和他约好了，这个时候他应当是在律所才对。”
“在在，司律在，我带你们进去。”
办公室内，司城刚刚结束一通电话，才挂了电话，前台就小心翼翼地扣开了门扉：“司律，霍曜霆先生来了。”
司城颔首示意，韩俊等在门口没有进去，待霍曜霆落座，司城却揶揄道：“霍总，我看娱乐圈的那些当红小鲜肉都不及你一半的流量啊，连清晨出门喝个早茶都能上微博热搜第一，你的影响力我真是佩服佩服。”
“哦？原来司律也喜欢看这种八卦新闻？”
“有益身心健康嘛。”司城耸了耸肩，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刚拟好的合同推到霍曜霆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你看看是否需要再添加什么条款？”
霍曜霆却是动也未动桌上的东西：“你是西城有名的大律师，这点小事不可能会出错，我信你。”
司城靠向身后的预备，忽然换了一种语调：“真要和韩家分道扬镳了？”
“你说呢？”
“四年前娶韩佳佳也未必是你唯一的出路吧？可你却走了这一条最不好走的路，霍曜霆，说实话，以你的性格，能忍受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四年，我着实有些没有想到。”
“司律什么时候也懂这些了？不去做编剧有些可惜。”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敢说知道百分之百，但也能猜个百分之六十，现在陆婉芝回来了，你就急着要撇清韩家了？你不怕韩家怒极反噬吗？”司城不免有些担心，却不是为霍曜霆，而是为婉芝。
婉芝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四年前跟霍曜霆的事情弄得满城皆知，这些伤要养好不是一朝一夕，上次见到她，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快乐，他不认为婉芝是真心实意回到这个诚实的，可有些事情，即使问出口也是徒劳，她不会说。
“你认为我会怕了她？”霍曜霆嘴角溢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司律，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聘请你为我们霍氏的法律顾问，不知你意向如何？”
司城面无表情，好像对于霍曜霆突然抛来的橄榄枝没有任何反应。
这反应就好像……他早就猜到了似的。
“你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霍总希望我给出什么反应？有一点我很奇怪，据我所知，霍氏如今的这位法律顾问可是西城大名鼎鼎的名律师，他在霍氏待了十几年，当年可是你父亲亲自将他请去霍氏的，在霍氏的声望极高，霍总真认为自己能够撼动这个人？”
霍曜霆摊了摊手，嘴角微扬：“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了，你只需要回答我，去，或不去。”
司城笑了：“你不怕我把你霍氏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我一贯相信自己的眼光。”霍曜霆的自信仿佛与生俱来，这一句话，司城听了，一时竟有些怔神。
当年司城好不容易回到西城，艰难创业，有如今这样的成就的确不容易，他何尝不知，霍曜霆在背地里对自己的助力，可这些年，霍曜霆从未主动说过，他自然也当做不知道。遥想四年前，他还对霍曜霆此人没什么好感，认为他只会虚张声势，徒有虚名罢了。
事实总是能轻易打脸。
“霍总，我考虑一下。”司城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毕竟这件事情，一旦答应下来，就等于扯进了霍氏的利益纷争，外人看来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天巨饼，他可不这么认为。
霍曜霆起身，扣拢西装的纽扣：“那我就静待司律的好消息了。”
司城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问：“霍总不觉得今早自己的热搜上的莫名其妙吗？”
霍曜霆懒懒地看他一眼：“怎么说？”
“你和陆婉芝前一秒还在一起用餐，后一秒就被人拍了上热搜，霍总难道不觉得这更像是有人有预谋的对你们进行偷拍继而曝光你们？微博热搜第一可不是那么好上的，那是要花钱的位置。”司城提醒他。
没想到霍曜霆却不以为意：“既然有人愿意为了花钱替我曝光，那就由他去好了。”
“你就没有想过对婉芝的伤害吗？”
脚步戛然而止，霍曜霆收起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回身看向他：“你见过她了？”
“她来找过我，但只是普通的叙旧。”司城坦诚地说道，他可不信霍曜霆会不知道陆婉芝找过他。
霍曜霆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冲他扬了扬手，转身携韩俊一同出了律所。
他看着霍曜霆的车子开远了，才深吸一口气，正要回身进入办公室，脚步猝然一顿。
只见办公室旁边的转角阴暗处，婉芝正慵懒地靠在那里，似笑非笑地望着司城。
他忙收了收心，向她走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前台说你有贵客，我怎好打扰？”她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司城听了，突然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连自己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