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也要,能睡才好,像,像你这个傻女人一样贪睡。”

“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有多难受,才,才让我出去的,是吗?”

“被还那么暖,若今日,今日上朝,我就要罚你了。”

他费力地说着和我的问毫不相关的话。

“是若兰错了,若兰起晚了。”

泪继续落着,手继续被他拉着,只是,我却依旧没有回身,我害怕看到他的虚弱。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有人和我这么认错的。当皇帝,当成我这样的,也挺不容易的,呵……”

淡淡一笑成了他这句话的收尾。

你为什么老要说这么冷的幽默,这里已经很冷,而我的心,我的心已经很颤,不回头,是我不敢,我害怕,你干嘛一定要我回头?

“那,那就请皇上罚我好了。”

我依旧如此固执,如此逃避。

“那,那罚你,回过来,陪,陪我一个时辰后,回,回御书房。”

一个时辰后回御书房?都这个样子还回什么破御书房。

“你干嘛那么急着回御书房,你就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吗?你怎么这个样子,生病了还逞能说那么多话,你……”

转过身,我不停地嗔怪着他,直到最后的话语哽在喉间,难以出口。

他看着我,带血的唇边浅浮着一个笑容。

“除了我,没人敢,敢要你。”

脸涨得发烫,他的凝望与话语便是灼热的导引线。撇了撇唇,我低头不语。

“我很,很喜欢你的泪。”

他就这么喜欢说我吗?只听过喜欢笑,喜欢美,有听过喜欢泪的吗?咬了咬了下唇,我拉着衣袖拂去眸眶里不停落下的清泉。

他微阖了一下眼眸,独自喃喃:“真的泪。”

泪难道还有假的吗?虽然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可是也不是片场,难道还能用眼药水去滴出来吗?

“坐我身边。”

他用着虚弱无力的话,浅褐眼眸的示意,告诉我他的期待。

我坐了下去,静静地待在他的身旁,也许如此安静的我,在他面前并不多见。只是一番短短的沉默,他拉着我手的那个力,慢慢地松了开来。

他,居然,睡着了。

轻轻的呼吸声,混着淡淡的檀香味,让周围落了宁静。

一个时辰后,我居然趴在了他的身上浅寐起来,而他却醒了过来。

“傻女人,又睡了。”

“我,我没睡。”揉了揉已经重重耷落的眼眸,我直了直身子,从他的身上起来。

“我先回御书房,你用点早膳,然后过来。”

嗯?听他的声音,已经不似那么虚弱。迷茫的眼神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唇微微一扬,不复时才的那般无力,凝望浅笑。

他和独孤翎离开静鸿阁的时候,我已在二楼等着小婵和小凝。她们并不知道在静鸿阁内这一个多时辰发生过什么。唇边的血迹我已抹去,而唯一能留下罪证的那条粉红锦被也被我解释着是自己身上的月信到了,而染上的血迹。一切的一切仿若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掺杂任何的疑问,只是天真的小婵忍不住问了一句我。

“文侍中,为什么皇上和独孤御医会过来呢?”

“嗯?”

我心一个慌乱,只是迅速掩了过去,哦,他们找我谈些事情,你也知道,我是侍中,这里无人打扰,自是比那御书房要清静。况且你和小凝又那么乖巧。”

胡乱地解释着,十四五岁的她,该不会听出什么破绽吧,尤其是最后的那个夸赞,她心里一定像吃了蜜糖一般高兴。

“对了,小婵,你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莫名其妙地,我蹦出个问题,是转移话题,还是心里所想,自己都不得而知。

“皇上?奴婢,奴婢可不敢议论皇上,等会儿被小凝听见就完了。”

小婵很单纯,看到她怯怯的样子,我便把她拉了过来,让她坐到床沿边。自己对着楼梯那边唤了一句:“小凝,你慢点上来。”

很快,楼下便有了应声。

“说吧。”

“皇上啊?文侍中,您没有听过民间流传的‘周有天子邕,齐有兰陵王’话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没有听过。”

“就是说,皇上和齐国的兰陵王是天下最俊的男人……”这话还没有说完,那张小脸就腾地蹿红了。

嘿嘿,我差点笑出声,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我问他宇文邕怎么样?她头一句就是帅。真是可爱,不过,她说的话却也让我的心微微一漾。

“文侍中,你知道吗?大周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想做皇上的女人,哪怕,哪怕是一个才人。”

“所有的女人,不包括我。再说了,他有那么好吗?他若不是皇帝,还会有这么多女人跟着他吗?”

也不知是醋意,还是为何?我心里不悦地嘟囔起来。

与小婵的对话结束后,我用了些早膳,匆匆前往御书房。然而,尚未走到御书房门口,他却一袭白色金丝纱衣从我的面前闪过,身后还跟了两个太监和一个宫女。一晃而过的脸庞,俊眉紧锁。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好就跑那么快?我的心里又小小地怨了起来。

远远地,他扔了一句话:“跟上。”

跟上?我看了看周围,除了我,并没有别人。说的是我吗?应该是我,我提着月银色罗裙跟了上去。

可是,宇文邕和身后的人跑得好快,我只能循着他们缩小的背影跟去。捂着加快跳动的胸口,我自怨起为何现在的体力如此之差。

“这,这是哪里啊?”正自言自语着,一个尖锐幽怨的声音从宇文邕正疾步冲向的屋子里传出。

“毓儿——”

好幽怨的声音,好刺耳的声音。

屋子的外面即刻又传来了下跪行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刚要推门,却忽然回首,冲我下了命令:“你随朕进去,其他所有人在外候着。”

门被推了开来,我紧紧地跟了上去,只是在跨槛之前,抬头瞥了一眼屋的上檐。“谨慈宫”三个字赫然入目。这是个什么宫?

屋内,是宫女和宇文邕的短短对话。

“皇上,是奴婢,奴婢没有看好——”

“朕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太后饮酒!”

“太,太后她……”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