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努力,得做出一副模样来,得养妹妹。

最最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云二姑娘伸手拉她的这一把,对于她来说,这恩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得。

这恩情丝毫不亚于救命之恩,纪童深知,当时朝她和纪荣伸出援手的云二姑娘,其实就是救了她和纪荣的命。

否则她们两个无依无靠还要被叔婶算计的姑娘,命该如何未尝可知。

对于像她这样出身的姑娘来说,能被严小公子这样家世的公子看上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纪童却并不想如此,至少现在,还是不想的,云二姑娘给了她机会让她掌握自己的命运,她自然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里,更何况。

她抬头,对严常念道:“我对严公子并无私心,往后,公子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外头骆冥眸色渐深,里头严常念却面色发苦,长这么大,他还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以至于如今听到纪童的话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于是呐呐道:“可你和我在一起,我并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情的。”

纪童仍旧摇头,“和这些无关。”

和这些无关。

严常念稍微的思考了一下,那便是前面那一句她对自己并无任何私心了。

严常念觉得沮丧,但又觉得自己早已经有所预料,于是他小声问道:“是因为外面那家伙吗?”

这话问的纪童一愣,外面那家伙指的自然就是骆冥了,纪童并未犹豫,摇头,“不是。”

她现在没有那些去考虑儿女情长的想法。

但她说不是,严常念便又兴奋了起来,如此说来,她并无中意的人,也就是他还有机会。

于是接下来严常念留在济阳,三个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勉强还算融洽的过了个年。

纪童赶不走他,又不能说太严重的话,好在严常念虽然追求她,但对她一直很尊重,走路的时候都记得和她拉开距离,一来二去的,纪童便随他去了。

严尚书派人来把严常念抓回府的时候,严常念当时正在胡同里和几个嘴巴不太干净的女人们对峙。

这说起来是有些滑稽的,严常念会这么老实的被严尚书派来的人带回去,也是和这些女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他再纪童这里呆了这么久,平时也不怎么和外人接触,骆冥更是个不吱声的,纪童平时铺子里的事情又忙,所以对于街坊邻居们把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给传成了什么样子压根是不知道的。

今日严常念刚好从铺子里回来,正美滋滋的想着晚上吃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前面的胡同口几个女人正在嚼舌根。

猜测纪童和他以及骆冥之间的关系。

这些人直接把纪童贬低成了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反正各种不好的词汇都来一遍的那种女人,觉得他和骆冥是被纪童买回来服侍她的。

这可真特么的荒唐。

这种话对他甚至于对骆冥其实是无伤大雅的,但对一个姑娘怀着这种恶意随意的猜测,诋毁,绝对是非常不好的。

别看严常念平时不声不响的,但真生起气来,周身的气势还是很吓人的。

他直接走到几个妇人面前,那些人看到他,连忙讪讪的闭上了嘴,严常念紧抿着唇,“刚刚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有一个不服气的还真就开了口,“嘿,再说一遍又有什么打紧的,她一个外地的姑娘,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又不是兄妹,又不是夫妻,你说,这是什么关系?”

这有一个人开了口,就有人附和,“就是,那姑娘还整天出去抛头露面的,瞧着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肯定是在自己老家混不下去了,这才来到咱们济阳的。”

这些妇人的话当真是恶毒,严常念眉心紧紧的蹙着,说他又说不过这些人,又不能直接抽出剑来一个个全都砍了。

正愤怒的时候一群尚书府的暗卫从天而降,站到他身后,恭敬地喊了他一声主子。

这不仅是无形之中给严常念装了装逼,更是直接把那些妇人险些吓破胆,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脸色惨白。

严常念也没着急询问这些暗卫怎么找过来的,直接抬手摸了摸下巴,“是割舌头呢,还是剁手呢?”

这句话一出,一群妇人吓得立马全都跪在了地上,胆子小的险些吓得尿裤子。

“这位,这位大人饶命,饶命,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口无遮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计较。”

严常念哦了一声,“我这人最是小肚鸡肠,为了防止你们下次再叽哩哇啦的乱说话,要不还是割了舌头吧。”

一群人又是慌忙磕头,“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等这些妇人终于屁滚尿流的跑走了之后,严常念才轻嗤一声,不屑的冷笑了下。

领头的暗卫默默的站到他旁边,防止他在众人没有防备的时候骤然开溜。

这可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严常念真没想跑,他确实打算回京了,燕京进来不安稳,他想了,既然纪童现在还不想要去考虑那些儿女情长,那他便也不着急。

他去军营里锻炼锻炼自己,等她什么时候想要考虑儿女情长了,他也该在军营里混出一席之地了。

于是严常念和纪童道了别,回了京,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虽然有些坎坷,但到最后他还真的在军营里成了个不错的将军。

燕京的江山依旧不能算是稳妥,内里还是各种溃烂,这种溃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修复的,只能靠时间来修补。

当初的那场动乱裴毅把他和谢渊全都摘了个干净,以至于动乱结束,严常念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也是在那时候,他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在朝堂这个巨大的洪流之中,他只是被推着走的一个小沙砾,他的能力尚且不足,但好在他尚且年少,还有大多的时间,能够为了燕国的未来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