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之子,自然是秦钜,而另外一个正是徐阳,都不是一个驿丞能招惹的。

徐阳虽然在国子监读书,但徐济对他的学业很清楚,怕他考不过旁人,故此安排他先前往西北走一遭,混些资历,开春再返回京城参加三月份的春闱。

能考中进士最好,即便考不中,徐济还可以在来年大郊祭时,帮徐阳求个一官半职。

士大夫固然有此能力,但说到底还是徐阳等人运气好,遇到了大魏与乌桓开战。

驿丞为难道:“几位京城来的公子,本驿是真的没地方了,最后一处地方给了驸马爷。您这一百多号人,驿站实在是安排不下。”

这个驿丞也是有原则的,几人虽来头不小,但他们不是官员,按理说不可以入住驿站,如果有地方他自然不会拒绝接待,但房间满了,住在里面的都是官员,他怎么好让人腾地方。

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如何禁得住风餐露宿住帐篷。

秦钜立时怒道:“什么?扎营?你让本公子睡帐篷?本公子这就回京让家父撤了你这个小小的驿丞。”

徐阳则一直冷着脸,他很自负,不认为自己考不中进士,动身前往西北,完全是被家里逼的。

驿丞闻言大惊失色,忙道:“不是,几位公子的房间有,那些护卫安排不下。”

听了秦钜的威胁的话,驿丞立马改了口,想着苏牧住的那处院子还空着不少房间,可以让五人住进去凑合一晚。

秦钜这才脸色好看许多,向徐阳投去询问的目光,见徐阳点头,他才道:“还不快带路。”

驿丞忙道:“唉,几位公子请。”

五人不止带了近百名护卫,每人身边更跟着两名美婢。

近二十人的队伍跟着驿丞来到苏牧下榻的院落里,美婢们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苏牧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狐疑,准备出去看看,开门见驿丞正站在门外。

“驸马爷,来了几位贵客,您这里还空着几间屋子,可否......”

“不行。”

驿丞话没说完,苏牧已经一口回绝,因为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徐阳和秦钜。

徐阳和秦钜也是冷眼看着苏牧。

在这里碰到苏牧,其实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或者说,他们选择这一天出发,是提前安排好的。

在东京城里,即便互相看不顺眼,一般也是以文斗为主,去西北的路上,可以做的事就太多了。

秦钜早就想将苏牧踩死,认为这是绝佳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此时住在左右的杨灵和牛莽,以及一众护卫推门出来查看。

驿丞哀求道:“驸马爷,这些人......”

话没说完,苏牧又打断了他,“牛莽、杨灵,将这些人给我赶出去。”

“苏牧!”秦钜冷哼一声,“这驿站不是你家的私产,你住得,旁人也住得,你有什么权利赶人!”

“哼!”徐阳也是冷哼一声,“苏牧,你在东京城里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旁人奈何不了你,但这里可不是东京城,没人会惯着你。”

苏牧懒得跟这两人计较,摆手道:“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牛莽和杨灵带着十余名护卫直接上前驱赶,人群被驱赶到门口。

驿丞急的大叫:”“驸马爷啊!赶不得。”

他此时才明白,这几位和驸马爷在京城是死对头。

秦钜被牛莽伸手一推,直接一个趔趄冲出了院门摔下台阶。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伤到哪里。

“哎呀——”

只听他一声惨叫,接着怒骂。

“苏牧小儿,你敢打人,我誓不会绕过你。”

徐阳见对方真的动手,吓的急忙退走,其余三名公子哥,更是急忙带着美婢退出了院子。

“哼!弱鸡,真以为老子是吓大的!”苏牧朝驿丞一瞪眼,“他们不是官员,为何让他们住进驿站?我看你这个驿丞不想干了。”

驿丞额上冷汗涔涔,两边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他被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做人的那个。

苏牧知道一个小小的驿丞不敢得罪徐阳等人,倒也没准备深究。

他摆摆手道:”“不要再来打扰我。”

驿丞急忙抱拳告辞离开。

牛莽和杨灵将门关好,回来复命。

苏牧摆摆手,“派两个人守门,其余人回去休息。”

两人领命,派两个人守住门户。

院子里又清净了下来。

“你倒是不怕得罪人。”

殷娇秀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苏牧扭头看去,却见她正在几米外的檐下,踮脚望着紧闭的院门。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跟徐家有仇。”

殷娇秀挑眉问道:“故此,你连带着将我也记恨上了?”

苏牧没有答话,其实他与徐家的嫌隙,还没激化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至少目前徐家还没真正对他出手。

反而那个秦钜已经付诸过行动。

殷娇秀又道:“哼!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找徐阳的麻烦,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个女人在刻意挑拨,也不是不省油的灯。

苏牧淡淡一笑:“切!我从来只欺负自己的女人,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

“欺负自己的女人?”殷娇秀又没听懂,望着他不信的问:“你,你敢欺负公主?”

苏牧莞尔笑笑,默不作声。

殷娇秀咬着唇,仔细一想,终于明白,这人又在用文字戏弄她。

他是故意省去那两个字的。

他在试探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一瞬间,殷娇秀想了很多。

她嫁了个傻丈夫,成婚三年都没同房,跟守寡没什么区别,随着身体愈发成熟,她自是没少想过那方面的事。

这也正是她急着去西北见祖父殷良的原因,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不趁早解决与徐家的事,她就要成老姑娘了。

殷娇秀想着想着,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神韵。

此刻她脸颊白皙中泛着绯红,被檐下的灯笼依照,更加显得光彩照人。

苏牧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好奇打趣:“大家都是成年人,至于这么害羞吗?”

“你......说什么呢!”殷娇秀恨恨的瞪了苏牧一眼,扭头逃回了房间。

苏牧讨了个没趣,摇摇头,迈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