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不妨以逸待劳。

在沿途的水源处一一查看。

迟早会碰上他!

韩颓当看着往西被卫青标注出来的水源,咬牙切齿说道:“将军说的有理,他一定跑不了!”

“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

阳光直直的照在头顶,头发像是一顶厚重的帽子,压得人难受。

皲裂的嘴唇微张,伊稚斜艰难抬起头看向前面依旧荒凉的戈壁,心中很是绝望。

“停!”

一挥手,伊稚斜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唏律律~”

坐下战马无精打采的打着秃噜应声停了下来。

“大单于?”

右贤王翻身下马,凑了上来。

“图…”

有些虚弱张张嘴,伊稚斜看他一眼。

“图!”右贤王赶忙往后喊了一嗓子。

不多时,几个士卒将舆图抗了过来,平铺在地上。

抚摸着天下舆图几个大字,伊稚斜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驼在马背上的中行说的尸体。

“大单于您就别看了,都干了…”

右贤王有些于心不忍,劝慰一句。

“等到了地方,本单于一定要给他安排我大匈奴最隆重的葬礼。”

“请黑龙神庇佑他!”

伊稚斜痛苦闭上双眼,虔诚将两臂摊开,对天空高声祈祷。

“大单于,您看咱们接下来…”

右贤王瞥了眼已经向风干了的柿子一样,被马皮包裹的中行说,小声问了一句。

“不要急,”伊稚斜同样往那看了一眼,转头看向舆图:“这幅图,就是咱们逃出生天的最大倚仗!”

“这也是中行说为本单于做出的最大贡献!”

说罢,伊稚斜趴伏在舆图上看了起来。

看罢,用手指在图上划了一条路线。

“这就是咱们将来要行进的路线。”

“从这里一直前往巴伦喀什湖,而后一直往西,直到罗马!”

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往外看了一眼:“咱们只需要走出这短短的两百多里戈壁就能到达巴伦喀什湖,在那里补给。”

“呼~”

右贤王长长松了口气。

“黑龙神保佑,黑龙神保佑!”

右贤王满是庆幸看着舆图:“幸好大单于有此图,不然咱们就得困在这茫茫戈壁上了。”

“您不知道,”从腰间摘下水囊晃了晃,右贤王苦笑一声:“已经快断水了。”

拍拍他的肩膀,伊稚斜满是自信。

“只要你忠诚的跟着本单于,就绝不会没水喝。”

“不但有水喝,咱们还有肉吃!”

“巴伦喀什湖那边有牧民,更是有雪白的羊群。”

“只要到了那里,大匈奴的勇士都可以吃上肉,喝上水!”

伊稚斜越说越兴奋,饼画得越来越大:“到了罗马,更是有数不清的女人。”

“广袤的土地和听话的奴隶!”

……

“巴伦喀什湖?大将军的意思是他们会去那里?”韩颓当看着舆图上标注为巴伦喀什湖的地方,有些难以置信看向卫青。

“从他们的行军方向来看,他们应该是要去西边。”

卫青顺着舆图一路往西,直到巴伦喀什湖。

“伊稚斜虽然在争斗中不敌汉军,可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还是很强大的。”

嘴角微微勾起,卫青不无嘲讽说道:“尤其是那些西边的国家,和草原上彪悍的强敌相比,根本就不会是对手。”

“他想抢劫其他国家,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匈奴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生活习惯从来都是追逐水草而居。”

“这里,恰恰附和他们的习惯。”

“所以我断定,伊稚斜一定会去那里!”

韩颓当看着巴伦喀什湖,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卑将明白了,这就传令下去,全军直扑巴伦喀什湖!”

……

“陛下,九原侯俘虏不下十余万。那真是浩浩****,魏巍庞大的一支俘虏队伍。”

“听说,草原牧民看到了都直呼失去了黑龙神的庇护!”

“他们呀,原本心里还抱有的侥幸,彻底是被瓦解了。”

“臣看,这信念一旦崩塌,匈奴内部的牧民恐怕就再也不敢和大汉对抗了!”

栗奔显得极为兴奋,胡子一翘一翘的。

声音都高了几分。

刘荣轻哼一声,目光缓缓看向殿外。

“汉匈对峙多年,很多匈奴人心里还始终认为,大汉还是那个大汉,匈奴不过是偶尔打了败仗而已。”

“早晚有一天会重现当初的荣光。”

说到这,刘荣打趣栗奔:

“这件事不单单是草原牧民这么想,恐怕他伊稚斜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他会守株待兔不肯逃跑?非得等打了败仗才仓皇逃命?”

“陛下说的是。”栗奔点点头,拱手说道:“伊稚斜过于自信,这才被九原侯一举攻破了藏身之所。”

“一场大败,让他彻底看清了形势。”

“看清了匈奴人仍旧不是我大汉的对手。”

“他想和当年一样恢复匈奴人的巅峰,怕是只能在梦里!”

“说到这件事,”敛去笑意,刘荣沉声问他:“卫青他们追击伊稚斜到底怎么样了?”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栗奔抚着胡须陷入了沉默。

“上次红翎急使来报,说是九原侯领军往西追了过去。”

“具体…还不大清楚。”

“不着急,朕等着!”刘荣负手而立,脸上满是自信:“朕相信卫青,相信大汉的将士们,定能将伊稚斜活捉回来!”

……

“黑龙神开眼,黑龙神开眼了!”

“哈哈哈~”

巨大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无数将士顿时欣喜若狂朝湖水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声感谢黑龙神的恩赐。

看着朝湖泊跑去的将士,伊稚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呼~”

下的马来,伊稚斜近乎虚脱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中行说虽然说留下了舆图,可是对于舆图的真假,伊稚斜心里一直很是忐忑。

毕竟,这关系到大匈奴的生死存亡。

好在,这一切都是真的。

双腿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躺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伊稚斜就这么听着将士们欢快的呼喊,惬意闭上了两眼。

不知躺了多久,耳旁传来挛鞮唦关切的声音。

“大单于喝点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