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不必说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中行说艰难摇摇头。
“仆只希望大单于您能够时刻保持理智，好好的将大匈奴存留下去。”
“终有一日，战胜汉朝人！”
说罢，中行说两眼直勾勾盯着伊稚斜，似乎想要一个保证。
在等一个期待。
紧紧握住中行说的手，伊稚斜郑重承诺：“你说过，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人，两代人不行那就数代人。”
“大匈奴迟早会再次屹立世界之巅。”
听到这话，中行说面露释然，笑着点了点头。
“这…这我就放心了…”
眸子里的光亮逐渐暗淡，中行说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中行说！”伊稚斜紧紧握着他的手。
“客卿！”右贤王大叫一声。
豁然站起身，伊稚斜如同一个暴走的老虎，愤怒环视四周。
“客卿原本还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暴毙？”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
“大单于，”右贤王摸了摸中行说的后背，手上沾染了一丝血渍：“客卿他…昨天可能中箭了。”
“中箭了？”
伊稚斜赶忙过去查看。
命人翻过中行说的身体后，一个掰断了的箭矢赫然出现在中行说的脊背上。
脊背上流出的鲜血都结成了痂。
已经没有血液流淌出来。
明白了，都明白了。
怪不得中行说的脸色这么苍白。
中行说这是在混战中早就中箭了。
可是为了不拖累自己，硬生生掰断了箭矢，装作无事。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奔波，箭矢深深镶嵌在了骨髓里，鲜血流尽。
他，这是生生流血过多而亡的呀！
“你为何不说，为何不说呀！”
伊稚斜搂着中行说的尸体，呜呜的哭出了声。
就在伊稚斜伤心已极的时候，一个哨骑纵马而来。
“报~”
“禀大单于，百十里外发现汉朝人的踪迹，他们…他们又要追上来了！”
那哨骑慌忙禀报。
两眼通红，伊稚斜似乎想要择人而噬！
汉草人，你们如同阴魂一样纠缠本单于，不就是想要本单于的命吗？
有本事，你们来拿好了！
咬牙切齿站起身，伊稚斜抽出佩刀就想率领剩下的人马和身后的追兵拼命。
见伊稚斜这般模样，右贤王赶忙站出来劝说。
“大单于三思，客卿临终前再三叮嘱。”
“您…您可要以大局为重呀！”
“呼哧~”
伊稚斜死死盯着南边那茫茫戈壁，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哼！”
冷哼一声把佩刀插回刀鞘，伊稚斜两眼冒着寒光。
“你说的不错，”恢复了情绪，伊稚斜转头对他说：“大局为要，此时确实不易再过恋战。”
说罢，伊稚斜翻身上马。
看了眼中行说的尸体，伊稚斜痛苦闭上两眼。
“将他带上！”
右贤王叹了口气，一言不发令人杀了一匹战马剥下马皮。
将中行说包裹起来。
“汉朝人的追兵很快就会到来，茫茫戈壁咱们就算想跑目标也太大。”
伊稚斜遥望戈壁，脸色异常凝重。
“大单于的意思是…派出一支疑兵，干扰汉朝人的视线？”
右贤王踟躇说道。
“不是一支，是九支！”
“一两支人马，根本就不足以吸引汉朝追兵的注意。”
伊稚斜两眼一眯，对他说：“传令下去，从军中抽出九支百人小队，四散而逃。”
“吸引汉朝人的目光，为主力部队逃跑争取时间！”
右贤王想想也是，当即同意了他的意见。
……
“吁~”
赵破奴看着地上凌乱的马蹄印，眉头紧锁。
“将军，咱们怎么办？”副将周阳询问。
赵破奴看着地上那凌乱的马蹄印，沉声分析。
“伊稚斜的军中要么是发生了内乱，四散而逃，要么这就是伊稚斜设下的奸计，想要诱导我军。”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咱们都不好判断其逃跑方向。”
赵破奴顿时犯了难，马蹄印这么多，逃跑的方向不一。
这该怎么追？
周阳默不作声纵马顺着一些马蹄印观察了起来。
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很多方向的马蹄并不多，只有寥寥一些而已。
“将军请看，这些马蹄印有的多有的少。”
“伊稚斜的大军一定混迹其中。”
抱拳对赵破奴行了一礼，周阳说道：“将军手下士卒大部分都是匈奴人，对于分辨这些应该不成问题吧？”
赵破奴自傲一笑：“那是！”
“来人呐，仔细分辨，一定要给我找出伊稚斜逃跑的方向！”
……
赵破奴回报，通过留下的蛛丝马迹判断，伊稚斜逃逸的方向大致方向是往西边。
可是具体去哪，还一无所知。
赵破奴他们，正在顺着痕迹大致追踪。
看着手中的舆图，卫青沉默不语。
韩颓当有些坐不住，看着舆图来回的踱步。
“大将军，俘虏都已经送往公孙贺部进行交接，妥善安置了。按照您的军令，卑将又抽调了两万人马。”
“要不，咱们撒开网搜搜？”
目光从舆图移开，卫青看向茫茫戈壁。
“漠北本就荒凉少雨，大军所携饮水已经有些不足。”
“要是分散开来寻找，恐怕还没找到很多人都因为缺水而渴死。”
“得不偿失啊！”
“那怎么办，不找了？”韩颓当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情绪。
“韩将军稍安勿躁，”卫青冲他笑笑，安抚他道：“赵将军不但和将军是刎颈之交，更是我大汉的将军。”
“于情于理，本将军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
“只是现在，确实急不得。”
卫青宽慰他道：“咱们缺水，伊稚斜同样缺水。”
“他肯定还是要去水源处补给。”
“我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卫青继续说道：“只要咱们顺着一路往西追击，那么他就算是想要，也迟早会被咱们给追上！”
这个道理很简单，伊稚斜往北逃亡之后便掉头去了西边。
身后，便是赵破奴的叁万大军。
而卫青的这三万人马，追击方向也是西边。
往西的沿途中水源有限。
伊稚斜这么多人马想要补给，就肯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