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肘?

周阳有些听不明白。

“父亲说掣肘,是什么意思?”

周亚夫没有明言,只是摇摇头:“走吧,回家去。”

往蓝田侯府又看了一眼,周亚夫轻夹马腹,骑马离开。

周阳一头雾水,疑惑看着周亚夫的背影,跟了上去。

蓝田侯府

“朝廷要扩建长安城,卑将举双手赞成。”

张次公满脸愤慨,喘着粗气嚷嚷道:“可是现在长安城的土地都成什么价了,朝廷却按照五年前的市价补偿。”

“这是什么意思?”

“岸头侯说的不错,”赵食其也跟着起哄,很是不满:“要补偿,那就按照现在的市价进行补偿。”

“不然,岂不是让我等喝西北风?”

说罢,赵食其紧紧抱拳看向韩安国:“太尉您是知道的,我等攒下这些家业不易。”

“若是就这么没了,我等该如何自处呀!”

“还望太尉为我等做主。”

韩安国抚着短髯,唉声叹气一声:“你们的困难我都知道,可是这次是陛下的旨意。”

“无可更改。”

“陛下的旨意我等自然不会反对,可是蛊惑陛下拿我等开刀,有意和我等作对的那些人,我等也不能放过他!”

坐在角落里,一个如同夜枭一样的声音突然传来,引得众人纷纷回头观望。

“江充,你这话是何意?”赵食其皱眉询问。

“别人不让咱们好过,咱们岂能坐以待毙?”

江充缓缓走上前来,阴鹜的眸子里满是狠厉,对屋内众人说道:“此次的倡导者,完全是魏其侯一人所为。”

“他这是要和咱们所有人为敌呀!”

江充的话,顿时让屋内陷入了沉寂当中。

屋内,刚才还高声诉苦的将军们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

“去去去!”李广不耐烦朝他挥挥手,像是赶一个苍蝇。

“魏其侯是什么人?”

“是陛下当年的太子太傅,如今的丞相。”

“你一个郎官,竟然妄想和丞相作对,你长了几个脑袋?”

李广满是嫌弃看他一眼,冷哼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韩安国瞳孔一缩,有些意外于李广的反应。

韩安国对江充轻轻摇头,示意他先出去。

后者会意,瞪了一眼李广告饶一声转身离开。

“咳咳…”

韩安国抚须笑了笑,对众人说:“诸位先回去吧,此事老夫会和魏其侯商议,尽可能的为诸位争取。”

“让你们少受些损失。”

有了韩安国得我保证,众人心里顿时有了些底气,连忙对他拜谢。

“多谢太尉。”

“你们都是老夫的部属,如今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去吧,老夫自有主张。”

韩安国笑呵呵说了一句。

“我等告退。”

府邸门外,众人虽然出来了,可还是议论纷纷。

“我觉得那江充说的倒是不错,这次确实是魏其侯有意为难我等。”

张次公回头看了一眼,对赵食其说。

“用李将军的话来说,魏其侯是当今的丞相,曾经的太子太傅。”

赵食其斜撇一眼李广,冷冷说道:“我等又是什么人?”

“敢和丞相作对?”

自嘲冷笑几声,赵食其自言自语道:“咱们呀,就忍着吧。”

李广是个直性子,听到这话哪里忍得了?

当即大怒,怒斥道:“丞相为国,哪里做错了?”

“你们这些人肆意妄为,横加批判简直无法无天!”

“李将军的宅邸,好像也在城外吧?”赵食其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不解:“这朝廷一旦扩建长安城,将军的府邸也会随之遭殃。”

“将军就一点都不在乎?”

李广摇摇头,脸上满是坚毅:“我李广此生之志便是驱逐匈奴,战场杀敌。”

“国家事大,个人事小。一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自顾自骑上马走了,只留下两人在这大眼瞪小眼。

“这个李广,还真是傲的可以!”赵食其不满看了一眼离去的李广。

“为今之计,该怎么办才好呢?”

张次公有些踟躇,像是在问赵食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办?肯定是要讨个说法的呀!”

赵食其满脸不服气:“五年前的价格和现在差不多差了一倍,要真是按照那个补偿,咱们还不得血亏?”

“你的意思是,还真要和丞相作对?”张次公不大相信,他赵食其真敢这样做。

“长安城外的王侯将相,岂止我等一家两家?魏其侯这次想要扩建长安成,是犯了众怒的。”

赵食其看着外面那一座座修建的极其豪华的府邸,笑道:“咱们的力量是小了点,可要是联合了他们,陛下也不得不三思。”

“不得不重新考虑补偿的价钱。”

赵食其对他说:“怎么样,咱们一起去走动走动?”

张次公还是有些犹豫:“算了,我还是等太尉的结果再说吧。”

“你呀!”

赵食其有些怒其不争,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听说最近蓝田侯府很热闹?”

站在未央宫前,刘荣负手而立俯瞰大地,淡淡说了句。

“蓝田侯府每日车水马龙,什么时候都没消停过。”

“这并不奇怪。”

单丘笑着回了一句。

顿了下,单丘看了眼岿然不动的刘荣,略微犹豫说了出来:“相较于蓝田侯府,现在魏其侯府才是真的热闹。”

“哦?是吗?”眉头一挑,刘荣有些意外。

“那你就说说,都是些什么人去魏其侯府,又是去干什么?”

“他们,说是去要个说法。”

“倒是个新鲜用词。”轻笑一声,刘荣背在后面的手握了一下。

“那么,窦婴他还顶得住?”

“魏其侯并未拒客,府门大开。”单丘脸上露出一丝钦佩,笑道:“任由他们喧闹。”

“难为他了。”

叹了口气,刘荣有些不忍:“传旨,銮驾前往魏其侯府。”

“陛下还是便衣出行?”

“不,摆驾出行!”

魏其侯府外,黑压压一片。

不但府邸门外停满了各式豪华马车,在外面等待的人也是乌泱泱一片。

远远看去,比长安城那堵车的场景丝毫不差。

甚至,还要更遭。

“烦请禀报,在下求见魏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