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事情刘荣并不打算让栗姬知道。

刘荣可不想自己被后宫掣肘。

太皇太后虽然对自己帮助很大,可是以前在朝中的影响力,刘荣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不得不时刻警惕。

打量了眼栗姬,刘荣关心说道:“母后这气色似乎不是很好?”

栗姬苦笑一声,有些自艾自怜:“以前这后宫还有太皇太后,每日里可以和她老人家说说话,现在她老人家故去了。”

“我呀,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说到这,栗姬看向栗奔:“要不是你大舅过来,母后我可真不知道该和谁诉说。”

转头埋怨般看了眼刘荣:“你又是个闲不住的,整天的忙于国事,母后气色又能好到哪里去?”

摸摸鼻子,刘荣有些尴尬。

“这春季大朝不久就该召开了,二弟、三弟也该来京朝贺,到时候皇儿多留他们在京几天。”

“让他们好好在京陪您几天。”

刘荣脸上带着笑意,对她说:“您看如何?”

目光不自觉看向窗外,看向未央宫永巷方向,想起以前母子三人生活的快乐时光,

栗姬心里顿时对他们心生思念。

“让他们能过来看看母后,那是最好不过。”

刘嫖府邸

“出了宫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蟜儿意外遇见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刘嫖热情拉着萧姬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埋怨。

两人身后,则是跟着得意洋洋,极待刘嫖夸奖的陈嬌。

不过,陈嬌注定要失望了。

刘嫖回过头对他说了句:“我和萧姬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歇了吧。”

“哦……”

陈嬌满是失望,转身出了府邸。

来到屋里坐下,刘嫖拉着她的手,连忙问她:“说说,怎么就出了宫了?这才过了多久?”

萧姬听到这话,陡然鼻子一酸。

窦家人虽然都跋扈了些,可是对于自己人还是相当的好。

哪怕是对自己这个奴婢,也是打骨子里亲。

声音有些哽咽,萧姬摇头强颜欢笑:“奴婢自愿出宫的。”

在宫里好好的,会主动回到民间?

自古宫里的宫女太监只会伺候人,旁的什么也不会。

虽然朝廷也会给些钱财,可是也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

萧姬在宫里差不多干了一辈子,会主动出宫?刘嫖很明显不信。

杏眉倒竖,刘嫖问她:“萧姬呀,你一直在母后身边,我们兄妹几个根本没把你当外人,从小就把你当做亲人一般。”

“你可不能骗我。”

“说实话,是不是皇太后见母后不在了,她把你赶出宫的?”

萧姬听到这话,感动之余又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长公主,还是这火爆脾气。

老太太在还好说,现在老太太不在了,要还是这样,今后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想到这,萧姬赶忙劝慰她:“太后待我很好,不但送了一座宅子给我,还赐下了良田、黄金、绸缎。”

“这些东西,足够我余生生活了。”

“哼!”

冷哼一声,刘嫖这才作罢:“算她还识相!”

“还知道对你稍加照拂一二。”

虽然太皇太后不在了,可是阿娇还是皇后,刘煜用不了多久就是太子。

刘嫖这心里的底气,依旧很足。

萧姬握着她的手,柔声对她说:

“太后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相处多年,感情深厚,断然不会做出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来。”

“如今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见她这么说,刘嫖也不禁点了点头。

栗姬对一个离宫的宫女能如此的厚待,也确实算是宅心仁厚。

“对了,”萧姬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陈午,不禁好奇询问:“太主,怎么不见国仗?”

“嗨!你说他呀,病了。”

刘嫖不以为然往后面厢房指了指。

病了?

“因何生病,病的重吗?”萧姬连忙询问。

“不碍的,不过是肺痨咯血,一时半会儿的还死不了。”

刘嫖像是在说一个旁的人,而并非是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枕边人。

上次陈午因为犯了事被刘荣夺了爵位,再加上刘嫖自己也挨了太皇太后的罚,没了一半的食邑,两人同病相怜之下,刘嫖一时心软,也曾可怜过他。

两人的关系在那段时间,还算好了那么一点,有过一段温存的时间。

可是好景不长,刘嫖自身的性格使然之下,没过俩月就又开始各种嫌弃陈午。

最后,根本当他可有可无。

患病以后,连主室都不让他住了,而是以养病清静为由让他搬到了招待客人用的厢房。

平时,刘嫖根本去都没去过。

每日里,只是偶尔听自家的奴仆禀报的情况。

确定他还活着。

萧姬实在是有些无奈,这个刘嫖也太不拿陈午当回事了。

好歹的也是个国仗,你这么做不好看也不好听。

万一传出去了,还不是损失你窦太主的脸面?

让众人说你的不是?

“国仗肺痨咯血,这…”萧姬面露担忧,小声征求刘嫖的意见:“不知,奴婢能不能过去看看?”

“一个肺痨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放心吧,他那边有吃有喝,还有仆人伺候着。”

“好着呢!”

刘嫖有些不大明白,这陈午都已经病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萧姬彻底给整无语了。

不管他陈午再怎么不上进,还是你的夫君,还是皇后的父亲。

还是大汉的国仗。

你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啊?

在宫里,面对太皇太后是如此的有孝心。

每次过去不是捏胳膊捏腿,就是换着法子哄她老人家开心。

可是面对枕边人,竟然如此的冷漠。

看一眼都嫌麻烦?

刻薄寡恩的嘴脸,让萧姬对于刘嫖原有的印象,顿时轰然倒塌。

看起来,有些人在宫里是一回事,出了宫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真是截然不同。

一个月后,宣室阁。

“濊国接受了朝廷的建议,准备于下个月归顺我大汉。”

看着坐在对面的公卿,刘荣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许笑意:“南闾托汉使带来的信中说,将亲率二十八万国人亲自来投。”